79.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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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姐,我看這屋裏關的女孩燒得不輕, 你說庵主為什麽一定要讓人剃度出家才肯給她看病?這不是見死不救嗎?”
    “禁聲!小師妹, 你怎麽能如此質疑師伯的品性。倘若師伯無慈悲之心, 那就不會答應晏夫人收留她的女兒, 下午又怎麽會為晏夫人入葬。
    之所以一定要那女孩剃度出家, 皆因師伯佛緣深厚,看出了你我都看不見的因果。那女孩身上所纏繞的血光深重, 如果不度化她遁入空門, 日後必然為魔頭入世為禍一方,師伯此計是未雨綢繆。”
    “可是把人這樣關一晚, 真的不會出事嗎?她還在病中啊。”
    “隻要她想通搖鈴,即刻答應剃度出家之事, 師伯必會救人。師伯何時出過錯, 無需你我置喙,上鎖吧。”
    見鬼的佛緣深厚未雨綢繆,死魚臉庵主還敢更加半桶水晃蕩一些嗎!
    在靜思庵陋室的木板床上,樓京墨聽得落鎖聲響,她一邊適應著剛剛借屍還魂的身體, 一邊默默吐槽其邏輯品性感人的庵主。
    死魚臉有本事打一個照麵就看出到一個人是否背負血光, 那怎麽沒本事看出實則有一隻挨過雷劫的不屈不滅之魂是借屍還魂了。她還敢僅憑著卜測所感的未來就決定一個人當下是否該死,這種老尼姑真不是心理變態嗎?
    不過,樓京墨更要歎一句命運弄人。如今, 她真懂了江湖很危險的奧義, 從前壓根沒也沒想過寫一本書也會遭到天打雷劈。
    這種死法大多用來對付話本裏那些罪大惡極之人, 不然就是渡劫修者才要經曆之事。原本以為傳聞中達到破碎虛空才會享受雷劫洗禮,誰想竟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硬生生地受了一道天雷。
    對此,小鼎殘片居然給出了這完全是她自作自受的結論。
    先是以沙漠神殿生命之水所灌溉的植物煉藥,此藥少說也有萬分之一洗精伐髓功效。在修者遍地走的世界中,此物是僅做糖丸零嘴食用,但對下界之人已是等同天材地寶。
    之後還敢把邪異非常的武功落筆成書,其靈感源頭多半是樓京墨穿行時空裂縫之後對天地之法的無意感知。
    恰如上古言靈咒術,有的話一旦出口就會引得法則震動。樓京墨對王憐花全數剖析了武功感悟,兩人還將此書功法湊成了最神秘的七卷,又怎麽逃過天道對泄露天外之法者的雷罰。
    偏偏,樓京墨沒法責怪小鼎殘片未曾事前提醒,隻因它全無自主意識而隻能被動觸發,而此次雷劫觸發告之了這些修煉注意事項。
    簡而言之,就怪她的悟道速度太快了一些,而小鼎所聚集還差些力量才能助她重塑肉身。神魂走得太快,身體沒能跟上,那隻能遺憾地再度借屍還魂。
    ‘此世若功德滿,則可塑新身。’
    小鼎還是給出了好消息,樓京墨距離有自己身體的好日子不遠了,她應該好好渡過此世,而不做無謂的憂慮。
    樓京墨當然是為被一起雷劈的王憐花擔憂,但以她離世前的最後一眼來看,大花花是消失在雷光之中。
    可能因為兩人一同被劈產生了某些玄妙的微弱感應,她有一種感覺王憐花八成扛過了雷劫,隻是不知受傷與否,又身在何處。
    有的事情急不得,何況小鼎還提醒此世天道有異,異在何處卻要樓京墨自行摸索。
    無論此後要怎麽辦,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剛剛借屍還魂,才接收了原身的殘餘記憶,正在以魂養體還未緩解此具身軀的虛弱,死魚臉老尼姑就抄起佛前瓷瓶就朝她潑了一瓶子的淨水。
    隨即,死魚臉二話不說地將她拖拽到陋室中,張口便是‘你乃殺神入世血光滿身,如若今朝不在佛前剃度時時誦經度化,來日必定作孽萬千。倘若你執意不斷卻紅塵,恕貧尼不願做千古罪人!’
    好一個不做千古罪人,死魚臉真的不是有意侵吞原身的撫養費?
    原身名為葉涵,剛滿十一,上有年長她四歲的哥哥葉秩。在她五六歲時,父母感情破裂,母親晏雲選擇帶著小女兒離開夫家。母女兩人先是坐船後是坐著馬車,從南方一路北上在邯鄲城安頓下來。
    由於葉涵離家時年歲尚小不記事,而母親晏雲更是甚少提起過去,使得樓京墨無從得知原身家鄉到底在南方何處,也未能尋得葉涵對父兄的任何記憶。
    唯一確定兄妹兩人的名字取自韓愈的‘有美王公,誌儒之本,達士之經。秩秩而積,涵涵而停。’那麽南邊的葉家再不濟,也會是落魄的書香世家。
    晏雲原本不缺錢,但葉涵九歲時生了一場重病,為了給女兒治病,數月之中用去大半積蓄。也可能因為照顧女兒而為其重病憂思成疾,盡管葉涵熬過了那一場病重,但晏雲的身體卻熬壞了幾分。
    此過了兩年,晏雲沒能熬過三十六歲本命年,因染上風寒而高熱病重,可她更為擔憂同樣染病不起的女兒。
    邯鄲城郊靜思庵經營著磨麵粉的營生,晏雲這兩年定期去靜思庵磨麵賺些生活費,而接觸下來庵主一直都表現的公正不阿。
    此番晏雲病重無奈之際,她撒手人寰前隻能將葉涵托付給了這些年還較為相熟的庵主,請她幫忙照看女兒,而給出了最後一筆餘錢做安置費。
    樓京墨得入此身借屍還魂,是因葉涵在尼姑庵來接人前,其魂已經隨著母親同赴黃泉了。
    沒想到庵主剛一瞧見被攙扶下馬車的樓京墨,迎麵就來了一場灑淨水驅邪,又是給出了義正言辭的除魔衛道之語,認定她是殺神入世。
    靜思庵的尼姑被洗腦了,樓京墨可沒被洗腦,她憑什麽背了莫名其妙的罪名還要虛心剃度懺悔?真正的佛法高深者才不會是死魚臉庵主的模樣,此人要不就是剛愎自負,要不就是居心不良。
    隨著屋外的落鎖聲響,尼姑庵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大約三個時辰之後,樓京墨得以在丹田凝出了一撮氣感,亦是察覺一樁有利之事。她沒有在運功時感到此世無形存在武道壁壘,過往所悟一切皆無阻礙。
    不過,經過寫書被劈的一劫,當下也沒有冒然再隨意什麽都嚐試,最重要的是先離開這個鬼地方。
    正在想著如何從屋內破開門外的反鎖,是鬧出大動靜破門而出還另擇他法,這會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靠近陋室。隱約看到一個半高不矮的身影在門外站定,而後聽到大鎖哢嚓被打開的輕微聲響,緊接著屋門被輕輕推了開來,一道清瘦的人影躥了進來。
    “原來是一間陋室,那還上什麽鎖。”
    少年嘀咕著借以月光環視屋內一圈,隻看到床頭有一隻搖鈴,而窗戶被木條封住了,屋內一目了然除了破床什麽都沒有。“出師不利,換地方。”
    少年剛一轉身則胸前一麻,而瞪大眼睛僵在了原地。
    人嚇人,嚇死人啦!
    如非他被人捂住了嘴巴,更是突然被點穴半身動彈不得,任誰一轉身發現背後忽然冒出一個臉色煞白的活人,那小心髒都會砰砰亂跳,或是直接停跳的。
    樓京墨看清少年青澀的臉龐露出驚懼之色,而聞到了來人身上殘留的一絲迷香味道。難怪尼姑庵靜得沒有多餘的動靜了,看來今夜她是撞好運了,正想要開鎖就有職業開鎖匠撞上門來。想要不驚動人地逃,就有人先把迷香點到該點的地方。
    “這位兄弟怎麽稱呼?如果你想好好說的話,就多炸幾下眼睛。”
    “司空摘星。”司空摘星直到報出了名字還在眨眼,他仍舊驚魂未定。沒想到第一回偷盜,選擇對尼姑庵下手就遇上了硬茬子。“我隻是來練習盜術而已,沒有動你們尼姑庵裏的任何東西。”
    “以迷香為盜術,此乃下下盜。手摘星辰恐怕隻是你設想裏的宏願吧?”
    樓京墨直接戳破了司空摘星的痛處,她探了探脈一脈便知司空摘星內力不高。十二三歲的少年沒有過人輕功何談成為神偷。
    司空摘星聞言不顧受製於人,他清秀的臉上竟也有了不服之色,“我還就敢想成為天下第一神偷,走過南北,總有一天我能把偷變作一門藝術。”
    “有誌氣。”樓京墨看著如此境況下還敢放豪言的少年人,她忽而心念一動冒出一個想法。
    目前她是身無分文,而晏雲把一筆安置費交給靜思庵,隻給原身留了一方印信,那需要去江南的大通錢莊總館才可取壓箱底的財物。這些年葉涵主要以讀書為重,不怎麽在邯鄲城走動,對外麵的世情了解極少。
    當下,樓京墨逃離靜思庵不便繼續在邯鄲城逗留,倒不如選擇一個臨時的路伴,起碼司空摘星看著還更了解外麵的世情。
    “司空,你有一個地方說錯了,我與這家尼姑庵沒有關係。她們是有意謀財害命將我關在了此地。你來得正是時候,幫我開了門鎖。不如我們做一筆交易,我教輕功訣要,你說出所知的所有江湖掌故,互惠互利一番可好?我是樓硯,硯台的硯。”
    你會輕功,怎麽會被困於此地?你會武功,有怎麽不了解江湖?
    司空摘星沒傻得多嘴一問。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也許樓硯避居山林不知世事,高人之徒不都是那樣的設定。他知道的是樓京墨能點穴製住他,更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背後。抓不住如此學習輕功的機會,他就是王八蛋了。
    “好,成交!”司空摘星答應得爽快,兩人倒也真是隨性,不覺在此達成協議有何不妥,但司空摘星又有些疑惑,“你又怎麽確定我知曉江湖事?”
    “你身上有江湖故事的味道。”樓京墨說著就見司空摘星正示意他們可以走大門離開了,可能是司空摘星覺得今夜沒有必要再練習他蹩腳的盜術了。
    樓京墨卻擺了擺手指向大雄寶殿的位置,“不過,我知道你距離神偷還有一大段距離。還請記下神偷第一基本點——賊不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