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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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再聚, 是一切從新開始。’
    黃藥師記得清楚,過往種種恩怨情仇從那刻起一筆勾銷。
    至於新的開始會如何,待他走過了千山萬水漸漸學會放下, 也能笑著去想敬往事一杯酒, 什麽也不必再強求。
    命運喜歡在不經意間,給讓人隨便來一手,或讓人悲或讓人喜。
    一扇門後, 開門的女子麵容陌生。
    黃藥師卻從其臉上尋到了些許記憶中熟悉的神色,而墨墨這聲稱呼終是讓他確定了故人身份。問他為何不敢即可就認,何嚐不是因為樓京墨變了不少,多了的是自在悠然,不似他曾熟悉的深沉難測。
    “黃兄, 別來無恙。”樓京墨沒有繼續愣神, 她瞥了一眼在空中飛圈圈的黑雕, 如果一隻大雕也能縮水, 也就不必奇怪黃藥師竟年輕了不少。
    “別傻站在門口, 進來喝一杯茶吧。倘若黃兄得閑,願意在此一起吃晚飯,那更是再好不過。”
    “好。”黃藥師答應地爽快,這就聽樓京墨簡單地介紹了王憐花,他則被王憐花附贈了一個仿佛打心底歡迎的燦爛笑容。
    王憐花打定主意今晚要試一試花樣吃墨墨, 當下卻半點不見外地開始和黃藥師聊天。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才不會玩冷臉不說話的幼稚手段, 是從彼此都熟悉的黑雕聊起, 說它偷來的書,說它掉落的毛,還有它與兔子的互毆日常。
    “我們一直都好奇這雕如何穿行時空,可惜它口不能言爪不能書,隻能一心盼著它的同伴找上門來。一年半載,日夜期待,總算是把黃兄盼來了。”
    樓京墨克製住吐槽的表情,是誰嫌棄黑雕禍害他的草藥,是誰嫌棄黑雕總拍壞牆頭,是誰想和黑雕的同伴一筆一筆商討賠償費用的問題。
    沒等黃藥師說起究竟是怎麽與黑雕來到此世,花廳裏被冷落的宮九不甘寂寞地走了出來。
    宮九豈會聽不見外麵三人再聊什麽,他半掐半抱著缺牙兔迎了上來,“誠意我已經送來了,你們要敘舊的話,我先去找老石聊天。別擔心,有缺牙領路,我不會在杭州迷路。”
    你最好迷路迷到新世界,一去再也不回頭。
    王憐花多年前的壞脾氣差點被宮九給喚醒,有的人不能安安靜靜地做一會麋鹿,暫且不去管那些有的沒的。
    “去吧。”王憐花對宮九揮了揮手,順帶鼓勵他將集齊《天魔策》的計劃對石之軒提起,“別著急回來吃飯,不會特意給留你的。”
    宮九不重口腹之欲,他按壓住了胃有不甘的缺牙兔,施施然地走出院子而信心滿滿地去找石之軒。其實,石之軒最不該拒絕他希望湊齊《天魔策》的提議,屆時讓石之軒先行過目此套書也無不可。預先取之,必先予之,想來綰綰也很明白這一道理。
    坑貨離開了,樓京墨鬆了一口氣。
    不論之後是否要去坑蒙拐騙弄成一套《天魔策》,反正最倒黴的還是綰綰。被宮九喜歡上就逃不出往後的日子越過越熱鬧,而幸與不幸僅在一線之隔。
    花廳的氣氛又變得異常和諧。
    黃藥師從頭說起了與黑雕的相識。楊康的兒子去襄陽遊曆,他回到江南時身邊多了一隻來自獨孤求敗劍塚的神雕。神雕頗通人性甚是精通武學,後來它三不五時飛到桃花島找人切磋。
    龍吸水之變,即忽如其來的海上龍卷風正因一場比武而起。參與其中的就是黃藥師與神雕,不論是人是雕全都想去外麵的世界看一看。
    從結果來看,兩者達成了心願,十幾年前一同來到了此世,但在其中出現了些許差池。海上風暴牽連了回杭州灣的船隻,那才是黑雕揮著爪子想要表達的連累了無辜的人。
    一艘即將入港的大船,船上的人幾乎都是水性極佳,盡管翻了船落水但都很快上了岸。唯有一個人例外,正是將近九十高齡的樓恪。
    這一支船隊正是當年出海西去的開拓者們,樓恪也不曾料到大風大浪都闖了過來,臨了要到家門口了卻翻了船。
    天地驟變之中,神雕舍身相護沒讓樓恪直麵時空開裂的亂流。與其說是豁出一身妖力去舍己救人,更多是不希望被生死因果所擾,如果就此被天道記上一筆,必然對日後的修行有損。
    黑雕之前用爪語比劃時就透出了這一想法,但萬萬沒有想到它所指被救的人會是樓恪。
    那一劫,不僅是黑雕舍去了妖力,黃藥師也舍去了一身內功,才讓兩人一雕平安地來到此世。
    不破不立有舍有得,正是在經曆過那一遭,人的身體發生了巨大變化,不僅是重返年輕,更是經脈被拓寬而能倍速重拾武功。得益的不隻是黃藥師,樓恪也得以邁入武道。
    初至此世,兩人一雕在揚州落腳,被還是小混混的寇仲與徐子陵盯上過錢袋。一來二去幾番牽扯,幾人之間熟悉了起來。
    後來《長生訣》出世,隋朝動蕩亂世開啟,便有了樓恪化名趙念入世,為少帥君出謀劃策輔佐寇仲問鼎中原。
    黃藥師前來江南並非是與黑雕有了心靈感應知道它身在何地,實則是受樓恪所托來杭州尋訪專治不孕不育的神醫。
    寇仲登基至今六七年了,一個孩子都沒有,說來與他練得武功有關。當世能解決這個問題的恐怕不是大夫,而是看破天道的高手才可一試。
    寇仲也板著手指算高手的名單,曾經的盟友淨念禪宗前宗主不知所蹤,道門寧道奇自從梵清惠過世也失蹤了。
    天刀宋缺給自家皇帝女婿看過卻沒辦法,可別問石之軒如此問題,他在醫道上一向沒有天賦,否則怎麽會整出人格分裂。
    “近年來,回春劑與生春丸賣得很好。聊勝於無,我來杭州看一看究竟。”
    所謂回春劑就是幫助女人養顏駐容的方子,而生春丸就是幫助男人重振雄風的方子,兩種藥皆是藥效不差的真藥。
    這才引得黃藥師關注,或許是高人在民間,閑著也是閑著就來一探。他也沒想到樓京墨不開醫館後專賣這兩種藥了。
    賣這兩種藥是王憐花的主意。
    自古以來,女人關心美不美,男人關心行不行。這兩種藥的需求量大,穩賺不賠,也不非太多心力,為何不弄出來造福於民。
    樓京墨聽聞樓恪人在長安,她差點開心地要給王憐花一個吻。這藥賣得好,才能引來該引來的消息,但她還是穩住了在人前的形象。
    至於樓恪受過海上風暴的牽連,此事她也不怨懟黃藥師。畢竟是無心之失而讓他們因禍得福,不必凡事錙銖必較。
    “明天,我就動身去長安。”樓京墨沒多問黃藥師是否有意同行,他才剛剛到江南沒幾天,又何必再陪同一路從大運河直取洛陽趕往長安。
    “至於治療皇上一事,等我和大哥商量後再議。好了,聊了這麽久也該準備晚餐了,黃兄介意手同去後廚搭把手嗎?”
    如此一問,樓京墨問得坦蕩並且一點都不見外。
    仿佛時間與命運沒有對兩人造成過任何阻隔,一切恰如初時在醫館做學徒之際,他們漸漸成為了可以信任的朋友。
    黃藥師聞言一時充楞,複而笑出了聲。有些事真的回不去了,時也命也,經年之後再度相逢,在不經意的瞬間就徹底放下了。放下兩字實則讓人很輕鬆。
    “你倒也不客氣,讓我還不敢推托。否則恐怕要餓上好一會,才能等你一個人燒好一桌飯菜。”
    樓京墨點了點頭,她確實有這意思,也是想讓黃藥師選擇他想吃的,免得這位口味刁鑽的等飯菜上來又覺不合心意。
    一切如此簡單,完全不必弄得複雜。
    “我呢?”王憐花隻說了兩個字,其他的話盡在不言中。那種他大度不吃醋又眼露委屈的神色,正在詢問樓京墨是否準備他扔到牆角了。
    “趁著天色沒暗下來,你把行禮都收拾好。我們明天一早坐船走,不給宮九再找上門的機會,讓他先搞定石師,再說其他的秘籍。”
    樓京墨沒打算讓王憐花與黃藥師獨處。黑心花慣會欺負人,他都能把葉孤城氣到翻白眼,何況是這會對上氣量真算不得大的黃藥師。
    黃藥師先幾步走到花廳之外,他並無圍觀這些的喜好,或是要再修煉一番才能似黑雕一樣八卦地看熱鬧。
    王憐花剛向黃藥師的背影做了鬼臉,則被樓京墨捏了一記鼻子。“墨墨,你偏心。”
    “我偏心?對,人心都是偏的。你有閑功夫的話,不妨想想我們是要一起去見大哥。先說好了,你是很重要,但大哥也很重要。秉著你要的公平,我就不偏向你了。”
    樓京墨說完看到王憐花呆呆的表情,剛才他在聽聞樓恪來了也是這樣傻了。“大哥喜歡聽我話的人,你要是覺悟到了就好好準備。”
    *
    一桌菜,幾杯酒。
    敬了往事,敬了重逢,是該收拾行囊各自上路。
    宮九是否能說動石之軒一起參與到湊集《天魔策》,寇仲是否能得到神醫診治規避《長生訣》的武功缺陷,這些事情都要慢慢來。
    樓恪一見到黑雕傳信,得知樓京墨活在這個世界後,他是急切地盼著早日能見到妹妹。終要再見的一天,他特意請假沒上朝,掐著點先一步來到長安城南門,等待馬車駛來。
    長安城門外,車馬緩行,排隊入城。
    王憐花看著越來越近的城門,不知怎麽腦補出了一出又一出棒打鴛鴦的戲碼。
    他是空有一身絕世武功,更枉費有一臉花容月貌,卻完全不得大舅哥的喜歡,壓根不同意他滿懷誠意地上門求娶小墨墨。
    “墨墨,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大哥滿意的。”
    王憐花好久沒有如此緊張,他的語氣非常鎮定,卻同手同腳地下了馬車,還猶不自知地繼續說著,“想我穩重成熟、寬和大度、不惹事不怕事,你說這些夠了嗎?”
    樓京墨見狀不由笑得眉眼彎彎,王憐花說的那些還真是他嗎?也對,王憐花實則是有這些美好品質,不過一人千麵變化多端而已。
    “很好笑嗎?”王憐花緊張到真的隻在問疑問句,“難道我還漏了什麽?要再加什麽能讓大哥第一眼看我就心生認可?”
    隊伍一點一點移動著,離長安城門越發近了。
    王憐花看到樓京墨居然點頭,他是非常認真地在等答案。
    “百密一疏,你是漏了一點。”樓京墨環視四周一圈,故意湊近王憐花耳邊,迅速親了親他的耳垂,“最重要的是我愛你。”
    ‘嗡!’王憐花當下遭到會心一擊,小混蛋居然在這時用出不曾用過的終極大招,讓他眼前所有都成虛像,腦海中隻剩那三個字回蕩不絕。
    城門口,樓恪遙遙看到了向他招手的女子。
    這一眼幾乎讓他差點紅了眼眶,幾十年後輾轉時空,兄妹兩人還能再見是何等的幸運。他的妹妹更加漂亮了,更加悠然自得了,這都讓他想對上天誠心說一聲謝謝。
    不過,樓恪又忍不住嘴角微抽,樓京墨身邊亦步亦趨的那個男人是怎麽回事?看王憐花笑得傻樣,真是讓人有些手癢。
    抬頭——
    長安城,正是晴空萬裏。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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