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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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的冬天很有意思。
    進了臘月, 溫度早已降下來,室內也冷的厲害, 但在冬日午後的陽光下, 卻還是會熱得叫人穿不住外套。
    此時薑迢迢就隻穿了一件加絨的駝色衛衣在陽台上曬香腸,他們青山鎮有這個習慣,每年到了這個時候, 農村的院子裏, 鎮上的陽台上,處處都掛著香腸、臘肉、熏魚……
    薑揚州被趕上陽台曬香腸的時候沒想到薑迢迢也在,兩人隔著幾米打了個招呼, 各曬各的, 互不幹擾,眼見著薑迢迢曬好香腸要下樓, 薑揚州連忙喊住了她。
    “做什麽?”
    薑揚州手裏還提著一截香腸,他眯了眯眼, 笑道:“沒什麽,我是問你作業做好了沒有?”
    “沒有。”薑迢迢答了一句便又要往下走, 薑揚州趕緊又叫她。
    “薑迢迢!”
    “嗯?”
    “那個,我媽前天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啊。”薑揚州語速飛快地說,“你知道我媽那個人向來想到一出是一出,不過她怎麽想的可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我對……”
    “鳳英嬸?您怎麽也上來了?”薑迢迢看向薑揚州的身後, 突然展顏一笑。
    “你這一招也太老土了, 我媽在一樓, 怎麽可能上來……哎呦!”薑揚州的後背猝不及防挨了一拳,他一回頭,不是他媽揍他還會是誰?
    “讓你曬香腸,你在這幹嘛呢?就知道玩!”徐鳳英一把搶過薑揚州手中的香腸晾在竹竿上,在看見薑迢迢後,聲音頓時溫柔起來,臉上也堆著笑意,“迢迢也在呢?”
    薑迢迢笑著點頭,和徐鳳英說了幾句話後,聽見薑隱在樓下喚她名字,便匆匆下樓了。
    她一離開,薑揚州的臉瞬間拉了下來,他盯著正在曬香腸的徐鳳英的後背,冷淡道:“媽,你下次別在薑迢迢麵前胡說八道了,你前天說的那都是什麽話?”
    “什麽什麽話?”徐鳳英一臉茫然地轉頭。
    “你說我們兩家定了娃娃親,還說要我和她高中畢業就先訂婚,這種話能亂說嗎?你沒看見當時那丫頭臉都嚇白了?”
    “你這小子!”徐鳳英解下身上的圍裙狠狠打了薑揚州一下,怒其不爭地瞪著他:“我怎麽就胡說八道了?還不是你這臭小子平時老欺負迢迢把人家給嚇得?關我什麽事?”
    薑揚州“呲”了一聲,揉了揉被打的地方,沒說話。
    徐鳳英又接著道:“迢迢那麽好一個姑娘,幸好我們住得近能說得上話,不讓你看人家理不理你?我要不這麽先說著,到時候迢迢被別人追走了,你後悔都沒地方哭!”
    “切——”
    薑揚州翻了個白眼,心想:要什麽到時候?薑迢迢那丫頭的心估計早就飛到那個人身上了。
    “你切個屁啊,下樓剁豬肉去,就知道玩!”徐鳳英抓著圍裙,照著薑揚州的腰又是一下。
    ***
    薑迢迢剛一下樓,就被薑隱神神秘秘地拉進了房間。
    “關門做什麽?你闖禍了?”薑迢迢坐在薑隱的床上,問他。
    薑隱回過頭衝薑迢迢眨了眨眼睛,然後小心翼翼從自己書桌的抽屜裏抽出了兩根冰糖葫蘆。
    “姐,別告訴爸媽哦。”薑隱小心翼翼的把一串糖葫蘆遞給薑迢迢,眼神可憐巴巴的。
    薑迢迢沒接,隻問他:“爸給你錢買的?”
    他們兩姐弟的牙從小就不好,因此很多東西薑媽媽是不太允許他們吃的,比如說冰糖葫蘆。
    “不是……”薑隱湊前來,把糖葫蘆強行塞進薑迢迢的手裏,“是臨山哥送我的,剛才他來給我送了套試卷,我一看袋子裏,”他壓低了聲音,“有兩根這個!”
    “嘻嘻嘻。”薑隱一邊說著,手上已經撕開糖葫蘆外邊那層包裝袋,小小的舔了一口,然後無比滿足地喟歎一聲。
    薑迢迢見薑隱實在想吃,也沒有攔著,隻叫他少吃兩顆,這時,她牛仔褲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薑迢迢把手機拿出來,是楊臨山的qq消息:
    yls:迢迢
    yls:上次一起回家的時候我聽你說想吃糖葫蘆,今天在街上看見有賣,就給你買了兩串。
    yls:你弟給你沒有?
    薑迢迢看著眯著眼舔糖葫蘆的薑隱,笑了笑,回他:收到了,挺甜的。
    ***
    姚辛源今年不在青山鎮過年,他們把爺爺奶奶都接到了芸市,一家人在芸市過年。
    當他坐在畫室裏,麵對著人形雕塑的時候還在想,要是他今年回青山鎮過年,是不是也能像楊臨山一樣,和迢迢一起回家了?但轉念又一想,他和楊臨山到底是不同的。
    劉雁梳到教室的時候,姚辛源那張素描已經快完成一半了。
    說來也巧,上學時兩人就報了同一個美術培訓班,寒假竟然又撞到了同一個冬令營。今天是周末,原本不用上課,但姚辛源在家沒什麽事這才來美術室,他沒想到劉雁梳也會來。
    “你怎麽也來……”姚辛源笑著抬起頭,卻在看見劉雁梳時突然頓住了話語,他放下畫筆,朝劉雁梳走了過去。
    “你怎麽哭了?”
    劉雁梳隻穿著一件很薄的風衣,發絲淩亂,雙眼通紅,一看就是剛哭過。
    “我沒事。”
    劉雁梳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抖,即使臉色蒼白,她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出來,“可能是因為剛才外麵風太大,吹眯眼了。”
    姚辛源扭頭看了眼窗外的暖陽,皺著眉沒接話。
    劉雁梳一副不肯多說的模樣,隻摘了書包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練習,姚辛源雖然擔心,但也不好再問什麽,隻默默去把對著劉雁梳的那扇窗戶關了。
    姚辛源完成練習時,下意識扭頭看了眼劉雁梳的位置——她不在那兒。
    而且她不知在什麽時候,竟然已經把自己的畫具全部都收拾起來了,姚辛源心中疑惑,一轉眼,在窗邊看見了靜靜站著的劉雁梳。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姚辛源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站在她身邊時,他才發現起風了。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早,才不過五點多,太陽已經急匆匆要走,隻餘了幾束殘留的光撒在窗外那顆樟樹上,樹葉簌簌響,天色昏沉,看著頗為冷肅。
    “姚辛源,我的畫具都是我自己精心挑選的,”劉雁梳看著窗外搖曳的樟樹葉,輕聲說道:“雖然不比你的好,但也挺好用的……”
    “都送給你了,還有今天畫的那幅畫,也送給你做個紀念吧,同學一場。”
    劉雁梳語出驚人,姚辛源原本就虛靠著牆,這一嚇差點沒站穩,“你平時不是最愛護那些東西嗎?好好的幹嘛要送人?”
    姚辛源連忙站好,一臉緊張地盯著劉雁梳,生怕她再說出什麽更嚇人的決定:“同學一場是什麽意思?你有什麽困難可以和老師和家長說,有什麽事也可以和同學商量,千萬不要想不開做什麽傻事。”
    劉雁梳一臉迷茫的看了姚辛源幾秒,隨後突然笑了起來。
    一整天的陰霾都好像因姚辛源這幾句話頓然消散,沉甸甸的一顆心也突然輕鬆起來,她想:也對,其實也還沒有糟糕到想不開的地步。
    “不是,”劉雁梳笑著解釋,“我以後都不會再畫畫了,與其把這些畫具放在家裏占地方惹人心煩,送給能繼續使用它們的人不是更好?”
    “不……畫了?”姚辛源對這個決定感到十分震驚。
    劉雁梳在畫畫方麵很有天賦,連老師都誇她是不可多得的璞玉,他沒想到劉雁梳有一天竟然會不畫畫了。
    “是啊。”
    劉雁梳斂了笑,無可奈何的說道:“我的成績下滑得厲害,爸媽都覺得是畫畫耽誤了我的學習,以後都不會再讓我上美術課,他們還給我報了數學和物理輔導班,以後應該是沒時間再拿畫筆了。”
    窗外的天越來越暗,連最後一點日光都落下去了,姚辛源站在白熾燈下,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好半響才問她:“那你呢?你也覺得是畫畫耽誤了學習?”
    劉雁梳笑了笑,說:“可能吧。”
    畫室的門突然從外邊被人推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探了進來,夏興澤的大嗓子頓時打破了室內詭異的安靜:“吃火鍋啦!”
    “咦?還有別人在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還以為就雁梳一個人在教室呢!”夏興澤臉上堆著抱歉的笑小跑著到劉雁梳身邊推她,“快去收拾東西,不是說好練習完一起吃火鍋嗎?”
    劉雁梳被他推著走了好幾步,一邊和夏興澤說著收拾好了,一邊匆忙和姚辛源告別。
    夏興澤突然來,又匆忙帶走了劉雁梳,她最後還是把畫具都留給了姚辛源。
    樓下的路燈已經亮起來了。
    姚辛源站在窗邊,看著他們一路打打鬧鬧,走到樟樹下時,夏興澤突然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劉雁梳的身上。
    劉雁梳想要把衣服還給他,夏興澤幹脆伸手將女生的肩膀一攬,把她箍在了自己懷裏。
    姚辛源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