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警官華麗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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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清晨五點整。
(一樓102)
王子軒接了一個電話,露出得意的神情:“我的同事們再有五分鍾就到,在他們把你抓起來之前,就讓我來徹底解開你的犯罪手法吧。”
區啟之非常鎮定,悠然地點燃一支香煙,坐在床上,做出一個請講的手勢:“願聞其詳。”
王子軒:“好,我就用我的頭腦讓你無言以對!首先,你的打火機是哪裏來的。我記得在三樓的時候,你是在敲302的門的時候,跟我說的是你的打火機沒有氣了,所以才去找302的人借火。但是現在又有打火機了,還說你沒說謊嗎?你說謊為了什麽?你是殺了人,為了讓我們發現,才假裝說借火打開了房門。看看你現在拿打火機點燃了香煙,這就是你犯罪的證據!”
區啟之:“不對吧,我確實說謊了,但是這也不至於成為我犯罪的證據吧。你是怎麽從我說謊借打火機,推理出我是殺了人的呢?”
王子軒:“啊……這個……這個我當然可以說明……你說謊借打火機,其實……”(撓頭)“好像確實不能說明你殺人唉。”
趙娜石化表情(心聲):“嗬嗬。”
錢庫石化表情(心聲):“好嘛。”
李雲石化表情(心聲):“嗨。”
周燕靈魂狀態加石化表情(心聲):“咦——”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區啟之:“我知道你什麽意思,那太巧合了,我說謊借打火機去敲門,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事先知道房間裏死人,然後特意去敲門讓你們發現的。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王子軒恍然大悟,然後立刻做出如我所料的表情:“嗯,沒錯,我確實是這麽想的。然後……嗯……”
區啟之:“然後你就想,我是在死者時間之後不久進入賓館住宿的,我怎麽可能實現知道會死者已經死在房間裏了呢?有一種可能,能解釋我為什麽事先知道死者死在房間裏。那就是我提前潛入了賓館之中,在發現死者死亡之後,繞過監控逃到外麵,然後重新進入賓館假裝入住,找機會讓你發現302的死者已經死掉了。”
王子軒差點為區啟之鼓掌:“對對對,就是這樣。”
趙娜、錢庫、李雲三個人的石化表情碎裂,沒有任何心聲,他們已經無力吐槽。場麵再次陷入尷尬。
區啟之:“如果我是潛入的,那我就太可疑了,到底是為了什麽,我才潛入這間賓館的呢?不會是殺人吧。這麽想,雖然沒有什麽證據,但毫無疑問,我的嫌疑是最大的。這麽說,沒有問題吧。”
王子軒表情有些難看:“你別說了,讓我自己推理不行嗎?什麽都讓你說了,我還推理什麽啊?”
區啟之微笑一下,說道:“好,你自己說。”
王子軒:“現在,我就來推理一下,為什麽你是潛入賓館的。在場的人,出現在這裏都很正常,隻有你出現的不明不白。趙娜是賓館吧台,出現在這裏是為了工作,合情合理。錢庫,是這裏的老板,出現這裏,理所當然。孫文月,已經在這裏開了一個星期的房間,不出現才奇怪。李雲和錢庫有交情,喝醉酒來這裏休息,無可厚非。周燕,作為助理跟著自己的老板一起出現,也很正常。我出現在這裏是為了了解自己和四年前的一個罪犯的宿命。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和原由才出現在這裏。唯獨你……和這裏的人沒有任何關係,似乎就是為了出現在這裏而出現在這裏,所以,你是潛入這裏的。”
區啟之臉上爬起萬般無奈的表情:“你說的那是人話嗎?你都不如直接說——‘我看你就不像好人,所以你是潛入賓館的’。”
王子軒:“這個推理難道不對嗎?”
區啟之:“你是初中二年級的小女孩嗎?因為覺得我奇怪,就說我是潛入這裏的,你得拿出證據證明我確實是潛入的。而且,我為什麽不能來這間賓館,我就是來住宿的不行嗎?到賓館住宿這種理由,難道還不合理嗎?”
王子軒完全胡攪蠻纏:“既然住宿,為什麽不住家裏呢?這就非常不合理,一個人不住家卻住賓館,這難道不可疑嗎?”
區啟之臉上是大寫的服字,如果一直能住在家裏,那這個世界賓館這種東西存在的必要嗎?
“好,你繼續。”
王子軒:“你到賓館住宿合理,但到這家賓館才不合理。聽我的推理吧……”
總結一下王子軒的推理,他大概是這個意思:正是因為要在這個賓館住宿才說不過去,本來應該是最合理的理由,卻成為了我最反常的地方。多瑞賓館馬上就關門了,基本沒有人會來這裏住。兩個星期前,錢庫已經在李雲的幫助下把這個賓館賣給了一個外地的大老板。那之後,多瑞賓館就呈半關門的狀態。大家也看到了,監控壞了不修、燈壞了不管、客人餓了活該,員工就剩下一個,還一副你愛住不住的態度。對,因為馬上關門了,愛怎樣怎麽樣。這樣的賓館,白住的話,倒是可已考慮一下。這件事風城人盡皆知,所以誰都不來多瑞賓館住。區啟之偏偏入住,所以他不是去住宿,而是有其他目的潛入的。總結完畢。太絕對了!兩個最基本的條件:“風城的全都知道。”和“誰都不會來住”,這兩個條件太絕對了,完全就是他為了自圓其說,主觀上認為的,明顯是強行彌補自己說法。
趙娜:“那個,王警官,你就憑這個認定他是潛入的?錢叔,你覺得他這麽認為是不是太……太……對不起,我沒讀過什麽書,我實在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了。”
錢庫看看王子軒,又看看區啟之,說道:“這事你別問我啊,我沒法說。隻要他們不把罪名往咱倆頭上安,說誰都行。”
李雲:“有什麽沒法說的,這明顯沒有說服力嘛。”
區啟之(心聲):“沒錯,我確實是潛入進來的,這點我承認。但是,如果他是這麽猜出我是潛入進來的……冤死我了!完全是蒙對的啊!”
李雲:“怎麽樣,還有什麽可說的嗎?”
區啟之:“是這樣的,1賓館外麵的通風口按著我的身材可以通過,如果我訓練過,且身手好的話,順著通風口爬到三四樓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有可以潛入賓館的條件。2四樓的監控壞了,樓梯裏沒有監控,樓梯口到窗戶中間是攝像盲區,如果我隻在這些地方活動,完全不會被拍到。所以我有潛入並停留在賓館的可能。最簡單的證據就是,你查一下外麵的監控,看到我是翻窗戶下去的,不就得了嗎?還弄這一套幹什麽?”
王子軒:“如果能查我還不查嗎?外麵監控已經沒有用了。”
李雲:“喂喂喂,雖說快關門了,但這也太不像話了,到底還有幾個監控沒壞?這是什麽意思?”
王子軒:“外麵監控沒壞,隻是被人調整了角度,正好拍攝不到他跳出賓館的畫麵。”
區啟之:外麵的監控也不能正常拍攝了?難怪王子軒蒙對我是潛入的,也一直沒有揭穿我,原來是缺少證據。
“那你應該這樣來證明我是潛入賓館的。”區啟之說道:“首先,外麵二樓窗戶下麵有一些碎玻璃,二樓的窗戶被人打碎。這證明,曾經有人在裏麵打碎它的。你們都住在這裏,誰會無緣無故去打碎窗戶……”
王子軒:“哦,我明白了,有人曾經潛入,他想出去,但是由於他是潛入的,不能從一樓下去,隻能采取打碎窗戶翻下去。他想賭一次,賭吧台沒有在這個時候看監控。不,不算賭,這個賓館快關門了,有數的幾個人,沒必要一個勁看監控,所以這個時候翻下去沒有太大的被發現的危險。然後,如果這個人沒離開,那就是又裝作客人回到賓館入住,而你恰好就是那個時候來的。”
區啟之很配合,假裝悔恨的表情,說道:“對,王子軒警官,您說對了,我確實是潛入的。”
王子軒:“果然,人就是你殺的。”
區啟之撇了一下嘴:“我殺了人的話,我趕緊跑多好,為什麽還回來讓你們發現啊。”
王子軒已經被提示習慣了,說道:“你說,你為什麽還回來?”
區啟之:“王警官,我已經幫你幫得夠多了,這次真不能幫你,再幫你我自己就給自己定罪了。”
王子軒:“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難倒我,你其實是一個瘋狂的罪犯,你是為了讓我們看到你的犯罪計劃。因為,你把犯罪當成一種藝術,是不是,區晟之!”
區晟之,就是多瑞賓館四年前那個十六歲的罪犯的名字,他是一個瘋子,或者是一個天才。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犯罪的天賦。他完全順應了自己的這種天賦,成了一個讓風城警局捉襟見肘的難纏罪犯。可以說,他就是風城首席犯罪師,他帶動了整個風城犯罪事業的蓬勃發展。完完全全就是福爾摩斯的最強對手——莫利亞教授一樣的角色。
區啟之:“區晟之?你還真敢猜啊。你不是沒見過他,我和他長得像嗎?”
王子軒:“哼!你以為你的小把戲能騙的過我嗎?四年前你是跳樓假死,消失的這四年你去了韓國整容,然後回來重新自己的犯罪事業。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很熟(xin)悉(dong)。這種熟(xin)悉(dong),就像是又一次看到區晟之一樣。這種犯罪的氣質,是不會改變的,所以我斷定你就是他。”
區啟之:“真不要臉,你直接告訴我你有女人的直覺的了。我都沒聽說過,一個警察單憑氣質就認定一個人是整容過的罪犯。王警官、王大哥,我求你了,明天去交辭職報告,給風城百分之九十九的靠譜一點的警察一個升職機會可以吧。你簡直拉低了風城所有警察的智商平均值。”
王子軒:“我有證據,區晟之的首寫字母是qsz,而你自稱喬世埴,首寫字母也是qsz。這就是你是區晟之最好的證據。”
區啟之:“我弄死你你信嗎?邱淑貞、邱韶智、錢世征……這些人你都抓起來吧,他們都是區晟之偽裝的!還有,區用作姓氏時讀ou,區晟之的首寫字母是osz。什麽都不懂。”
王子軒(一副我的計謀成功了的自信神態):“又上當了吧,區這個姓氏大家都會認為讀qu,隻有姓區的本人才會知道的這麽清楚它應該讀作ou,所以,你就是區晟之!”
區啟之氣得沒有辦法:“大家都知道,這是常識,就你初中沒畢業的才不知道。”
王子軒:“是嗎?等我解開你的犯罪手法,你就不嘴硬了。”
區啟之:“你快說吧。”
王子軒:“好的,我當然會說。先從202門前自動移動的紙簍開始說起吧。他的手法是,用一根足夠長度的釣魚線係住紙簍,然後站在樓梯口到窗台之間的攝像盲區。然後,隔一段時間就去拉動紙簍一下。讓他在監控裏形成自己移動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監控看不見的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移動了它。”
區啟之(無奈):“我猜凶手閑瘋了,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嗎 ?對他的殺人有什麽幫助嗎?”
王子軒(很有把握):“當然有作用,他想讓我們陷入恐慌,認為是鬼魂移動了紙簍,然後在上演一出102的瞬間消失的密室謀殺,讓我們認為是鬼魂殺人。”
區啟之:“我猜你要破解102的密室謀殺了吧。”
王子軒:“沒錯,凶手瞬間消失的密室謀殺是一個很大膽的犯罪計劃。我們一直奇怪,周燕從聲音消失到我們撞開門,隻過了不到一分鍾,而房間還是一個密室,凶手是怎麽從房間消失的?不,應該先考慮,他是怎麽進入房間的?”
趙娜(沒有興趣,但還是配合著問):“怎麽消失的?怎麽進入的?然後……怎麽逃走的?王警官,塊講一下吧,我們真是弄不明白。”
王子軒:“很簡單,凶手不是憑空消失,而是……凶手……根本沒有進入房間!自然不用逃走!”
錢庫(著實一驚):“沒進房間?那不可能,沒進房間是怎麽殺死死者的?”
王子軒:“哈哈,這就是凶手聰明的地方,其實,周燕從聲音消失到我們撞開房門這期間大概是三十秒,當我們看到周燕被斬首死在房間裏,我們就順理成地認為她是在聲音消失的那一刻死掉的。”
李雲:“難道不是嗎?”
王子軒:“當然不是!她在我們撞開門的時候,都還好好地活著。大家還記得嗎?102的燈是壞掉的,那其實是凶手特意弄壞的,為了他的犯罪計劃。由於燈壞掉了,我們衝進房間什麽也看不到,他在這個時候,快速衝到周燕身邊,用菜刀砍掉死者的頭顱,然後,把菜刀扔進床底,隱藏凶器。再悄悄回到我們身邊,完成一次完美的沒有凶器,凶手憑空消失的密室謀殺案!你們仔細看一下那把菜刀,刀子很薄,刀刃很頓,完全和周燕的傷口吻合。如果驗一下指紋,上麵一定會有他的指紋,因為他撞門之前就帶著手套,會引起我們的懷疑。所以,沒有辦法,他隻能空手拿著菜刀行凶。我猜,他是打算之後悄悄進入房間毀滅證據。但是,聽到我說我的同事快到了,而且我不允許你們再進案發現場,他就慌了。為什麽?因為他知道,如果再不動手,他就徹底沒有機會毀滅證據了。所以,他假裝像個偵探一樣,表演了一出像是發現了什麽線索,然後快速衝進房間裏的戲碼。目的,就是為了毀滅證據!這一切,都是我逼他自己暴露馬腳的計謀!”
趙娜(假裝很佩服的樣子,諷刺的口氣):“哇哦……好厲害啊,王警官,原來你剛才隻是在故意裝傻,為了放鬆他的警惕。”
區啟之緩緩站起,拿起菜刀,眼睛裏露出一絲凶光。
“你要幹什麽?”
“把刀放下!”
“王警官!快阻止他!”
區啟之高高舉起菜刀,狠狠地劈了下來……然後,床頭櫃上留下了一個兩厘米深的刀口。
“看到了嗎?王警官?我用盡全力,也隻能砍成這樣。這把刀很鈍,根本做不到把一個人的頭顱砍下來!不好意思,你的推理是錯的。”
王子軒:“那……那是你隱藏了實力,裝作很用力,其實沒有使出全部力量,裝成沒有足夠的力量把死者的頭砍下來,為了洗脫自己嫌疑,這樣的小把戲是瞞不過我的!”
區啟之很霸氣地把刀扔到王子軒的腳邊:“你來,你用這把菜刀把我的腦袋砍下來。”
王子軒:“我是警察!”
區啟之:“能用這把刀把人頭砍下來的,手上的力量最起碼是拳擊冠軍級別的。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而且,一個最簡單的問題,如果我是在衝進房間在黑暗中第一時間殺人,我怎麽做到讓周燕在那之前突然聲音消失,乖乖地躺在床上讓我去砍?”
王子軒(露出了微笑):“哼!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狡辯,因為你用了暗器,就像武俠小說裏那樣。應該是某種帶有劇毒的銀針,你用這個銀針突然刺傷死者,讓她短暫的昏迷。所以,死者的聲音才會突然消失。回憶一下,死者曾經說過的話……”
(“唉?”“這是什麽?”“救命”)
“那正是區啟之的喂了毒的銀針刺中死者的之後的表現!”王子軒說著來到了死者周燕身邊,撩起她上衣的衣袖:“這就是你用銀針刺中她的證據。”
給周燕的胳膊一個特寫鏡頭,她的胳膊上確確實實有一個針孔……再把鏡頭切換到區啟之的臉上,他露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神情……
“怎麽會這樣……”
王子軒(深吸了一口氣):“還想狡辯嗎?·區晟之。”
“那個……那個針孔是昨天她獻血的時候留下了的。”李雲站在一邊,有點不忍心打擊王子軒樣子,他說道:“這個我覺對沒說謊,不是你想的那樣,用針刺暈了周燕留下的……”
趙娜也於心不忍:“還有,外麵沒有空隙……沒有射入針的條件,而且,他在我們眼皮底下也沒有射入針的機會。”
錢庫歎了一氣,無奈地說道:“房間就擺在這裏,也沒有什麽裝置……”
說完三個人把目光轉到一邊,不去看王子軒,聊一些別的事情,想讓王子軒不至於那麽尷尬。但是,場麵一度無法挽回的尷尬。
區啟之:“還有什麽沒推理完的?我想聽聽你對於302的密室的推理。”
王子軒:“302的密室和四年前如出一轍,我五年都沒破解開,現在怎麽能突然破解開呢?”
區啟之:“那就是你沒辦法證明我是凶手,我可以走了嗎?”
王子軒:“不能!即使不是凶手,你進入這裏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區啟之(深吸了一口氣):“不是不可告人,而是不可告你……哦, 不好意思,我不是罵你。因為你是王子軒,我才不能說我的目的,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說了。再不說,我就被你抓起來了。其實……我是對四年前區晟之的案子很感興趣的一個人,我來,就是為了查他的案子的犯案手法。”
王子軒:“你到底是誰?是什麽身份?”
區啟之:“先說我是什麽身份吧。這裏是犯罪現場,四年前也是犯罪現場,什麽人會出現在犯罪現場,既不是警察又不是凶手,還不是嫌疑人,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你們不會想不明白。”
趙娜恍然大悟:“是偵探!你是一個私家偵探,哦,這樣的話,你潛入賓館的目的就說得過去了。”
王子軒:“如果是偵探,查案子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直接查不可以嗎?”
區啟之:“那是因為你在這裏,我很尷尬,我不能直接查。”
王子軒:“這和你是誰有關。”
區啟之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讓外麵的冷風灌入屋子,他的風衣隨風舞動起來
“沒錯,我的名字叫做區啟之,是一個偵探,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素未謀麵的哥哥,叫做區晟之,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那個犯罪天才……”
給區啟之……不,給我們的區啟之偵探的臉部一個特寫,他的臉上掛起了燦爛的笑容,像一個剛剛完成惡作劇的小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