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枯樹上的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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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花山山頂別墅)
    如果不發生意外的案件的話,蓮花山山頂的別墅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冬季度假的地方。想想吧,白天在山上滑雪,用雪橇掠過潔白的雪地,把身後的景色連同煩惱一齊甩掉。夜幕降臨,和三五知己坐在別墅上,把壁爐燒得旺旺的,這個存在了一個世紀的別墅一點也不寒冷。及時沒有知己也不要緊,相逢便是有緣,及時不認識,也可以聊天做遊戲,如果想得話,陌生人之間也可以講一下這個別墅的建造者,雪山斬首者的故事。當故事講到有些可怕的地方,女孩們僅僅抓住身邊的男生的胳膊,像鄰家的妹妹一樣。男孩們也用溫柔的語氣紳士地告訴女孩,不要怕,那隻是傳言,如果不喜歡那就不講了。或許,一段戀情就此開始也說不定。
    如果不喜歡這些,也不要緊。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就是喜歡獨自一個人享受清淨的孤獨者。如果你是一個孤獨者,可以整天地帶著自己的房間,不去滑雪,也不去和其他人交談。帶上一本自己喜歡的書,靠在窗戶邊,借著冬季特有的溫柔的陽光一頁一頁翻看書本裏的故事。偶爾停下來幻想一下,當我們處在故事之中的情節。讀累了,就往往窗外的景色。看吧,從山頂望過去,藍天、白雪、遠處村落嫋嫋升起的炊煙……這是平日裏繁重工作所沒有的難得的平靜。
    哦……差點忘了,最主要的——山頂有一顆高達六米的大樹,不知道是什麽樹種。蘋果樹?樺樹?楊樹?無所謂,是什麽樹都無所謂。因為是在冬天,樹葉全都落光,隻剩下枯樹杈,分不清它到底是不是一杆枯樹,也不了解它在來年春天到底還能不能發芽。在不經意地抬眼間,寒風吹來,枯樹插隨風搖曳,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顫顫巍巍地站在那裏……這未嚐不是一種怯懦的病態美。
    然而,這隻是幻想,事實是……現在蓮花山山頂的別墅,注定是一個上演犯罪的舞台……
    趙娜(驚恐的表情):“你真的檢查過了?確定別墅周圍的雪地上沒有任何腳印嗎?”
    秦十:“千真萬確,這回你們相信了吧?蓮花山那個軍閥,雪山斬首者,他的鬼魂,真的存在。”
    趙娜:“我們所知道不知所蹤的三個人,他們不在別墅內,那就是在別墅外,不管是他們自主出去還被迫出去。雪地上沒有腳印,說明……”
    秦十:“鬼魂帶走了他們。”
    趙娜:“說明是下雪前他們就離開了別墅,這樣雪地上自然不會有他們的腳印。蔣三妮,你聽到玻璃被打碎是什麽時候?記不清具體時間也無所謂,我就問一下,那時候下雪了嗎?”
    蔣三妮(斬釘截鐵):“絕對沒有下雪。”
    秦十:“那也不能排除是鬼魂所為。”
    趙娜無視他,繼續檢查房間是否還有其他的異樣。
    秦十(滿臉失望的表情):“好吧,我承認,居然不是雪山斬首者的鬼魂,太讓人失望了。不過,按著你們的分析,那就是我之前說過的另一個可能,那就是有我們之外的人潛入了。這樣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魏二貝:“我之前也跟你說過,外麵零下十二度還低的氣溫呢!照你說的,有人潛入帶他們出去了,誰能在外麵躲一夜。”
    秦十(欠揍的笑容):“哈哈哈……中計了吧。那不就更有意思了嗎?人……怎麽可能在零下十二度的氣溫躲一夜。”
    魏二貝:“你去死吧,我不和你廢話了。”
    趙娜:“不,秦十明月說的對,這件事確實很有意思。人是不可能在零下十二度的氣溫在外麵躲一夜的。已經確定不見的歐陽肆正、沈六合、褚天佑三個人不在別墅之內,也不能在外麵躲一夜,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在昨晚乘坐纜車下山去了。但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不可能是因為不想在山上過夜這麽簡單的理由吧。”
    魏二貝(得意洋洋):“你管他什麽理由呢,隻要證明他們是可以離開的不就得了嗎?看到了嗎?小子?多想想,不要把所有事都往鬼魂身上推。”
    趙娜:“不不不……你們忘了,纜車是受山下控製的。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纜車可以由我們控製自由的來回。但是……一旦過了晚上七點,山下纜車的控製室就會關閉纜車的總開關……我們昨晚在客廳的時候,山下就關閉了纜車的總開關。之後,他們離開了別墅……也就是說……他們無法乘坐纜車離開,不得不在外麵零下十二度的寒夜裏過一夜!他們的羽絨服全在房間裏,他們是怎麽在外麵過夜的?!”
    魏二貝:“會不會是他們中途回來……當我沒說,別墅裏沒他們的蹤影。我說秦十小鬼,你到底仔細檢查了沒有?別墅裏真沒有他們的蹤跡嗎?”
    秦十:“千真萬確,我發誓,絕對沒有。謝謝你,趙娜姐姐,你證明了他們已經死了!”
    蔣三妮:“好過分啊,他們好歹和你一起來的,沈六合和你還是同事,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們呢?”
    秦十:“這是明擺著的事情,禦寒的衣服在房間裏,幾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在外麵零下十二度的雪夜裏……哈哈……對也許能活下來也說不定呢。我祝福他們,能扛過去,活下來,哦,我的上帝啊,我又說謊了。”
    趙娜:“不!還有一個可能,雖然很小,但是如果冒險的話,還是可以的!那就是他們等著下雪,雪下大了之後,他們用滑雪的方式冒著可見度極低黑夜滑雪下山。但是……可惡!還是那句話,他們有什麽理由非得這麽做不可?怎麽想都是……”
    (心聲):“遭遇不測了,而且,真的是外人入侵嗎?”
    (轉身心聲):“也許,可能,大概,恐怕是,在場的人裏,翻窗出屋然後破窗而入,製造了這種假象。”
    楊八戒:“我也覺得黑夜滑雪下山的方式太冒險了,他們也確實沒必要這麽做。但是……我們還是看看他們的滑雪板還在不在吧。如果不在,證明他們確實是那麽做了,我們也隻能在心裏保佑他們沒事,順利的滑雪下山了。”
    (客廳)
    “怎麽會這樣!!!”趙娜望著滑雪板,大喊著。
    給一個鏡頭,原本放置滑雪板的地方,空無一物,滑雪板不見了。嗯……不是說歐陽肆正、沈六合、褚天佑三個人的滑雪板不見了,而是說……所有人的滑雪板都不見了!
    朱九妹(捂著嘴巴):“天呐!我們的滑雪板呢?誰把它們拿走了?我們還怎麽滑雪啊!”
    趙娜(轉身瞪了一眼朱九妹):“你是腦殘嗎?!我說了,冒險用滑雪板下山是逃離大雪封山的蓮花山的最後手段!如果滑雪板被拿走了,就意味著下山的最後手段也沒有了。”
    楊八戒:“別這麽說嘛,我們還能坐纜車下山啊。”
    趙娜(大吼):“我謝謝你提醒,你真是個天才!你個傻逼!為什麽破壞下山的最後手段?!因為他媽別的下山手段都破壞完了!!!”
    說著,趙娜打開別墅大門衝了出去……
    (蓮花山腳下)
    鄭警官焦急地望著吊橋和纜車的修複:“可惡,到底還修好了嗎?!這兩個東西到底什麽時候被破壞的?”
    警員:“蓮花山距離村子還有一段距離,我們沒有目擊證人,隻能說昨天傍晚還好好地,應該是昨天晚上被破壞的。”
    鄭警官(微笑):“哈哈哈……真是完美的推理啊,對啊,傍晚沒壞,昨天晚上破壞的,可是……”(變臉):“這有他媽什麽用?!”
    警員(無奈的表情):“我們也查到一點有用的線索,纜車的管理員不見了,本來應該是管理員在夜晚值班的。”
    鄭警官:“值班?”
    警員:“對,管理員就住在纜車的控製室裏,但是……今天早上我們發現沒有管理員,而且,控製室任何取暖設備都沒有使用,就擺在那裏。”
    鄭警官:“管理員昨天晚上就不見了?”
    警員:“我在想……會不會是管理員破壞了纜車,然後離開了。可是,他離開是去哪裏?控製室周圍沒有腳印,證明管理員是下雪之前離開的。”
    鄭警官(拍了一下警員的肩膀,露出欣慰的笑容):“嗯,這點很有用。”
    然後,鄭警官立刻撥通了區啟之的電話號碼:“區啟之顧問,我們發現一個也許用得上的線索,關於纜車的破壞……”
    (蓮花山頂別墅)
    趙娜衝出別墅,踏過沒有任何腳印的雪地,一路狂奔。其他人僅僅的跟在後麵。她徑直跑到纜車旁邊。因為客人隻有他們,所以纜車昨天開到山頂之後就再也沒有下山。七點之後山下的控製室就關閉了,所以,纜車一定會停留在山頂。趙娜衝進纜車裏,十秒鍾後……
    眾人也來到了纜車前,趙娜身體的力量像是被抽幹一樣,機械地從纜車上走下來。
    “哈哈哈……”趙娜苦笑了幾下:“果然是這樣……我就知道……”
    韓七公(嚴肅的表情):“怎……怎麽了?”
    趙娜猛然轉身,狠狠踢了一腳纜車,然後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纜車,不能使用了。”
    “啊?!”魏二貝不相信這一切,立刻上了纜車,結果自然是和趙娜一樣的神情,絕望地走了下來。
    接下來,便是所有人慌亂的對話,甚至分不清話語來自哪個人。人類這種生物,麵對絕境的第一反應,一定是恐懼。不要說你多冷靜,一點都不會恐懼,那是不可能的。再冷靜的人,遇到絕境的反應也是恐懼慌亂且不知所措。恐懼是人的與生俱來本性,冷靜是人類後天鍛煉出來的品質。無論什麽時候,就算到了二十五世紀,後天的品質都不可比過先天的本性來的快。所以,遇到絕境,人一定是先恐懼,恐懼過後才能冷靜下來思考對策。誰要說他遇到絕境第一反應就是思考怎麽應對,讓他滾一邊去!
    “怎麽會這樣?”
    “那怎麽辦?”
    “等待救援,冷靜,冷靜。”
    “那那三個人呢?他們不是……”
    “他們三個下不去山是昨天晚上纜車停用,我們下不去山是纜車壞了!弄明白了嗎?!腦殘!”
    “你怎麽知道不是昨天晚上弄壞的!”
    “還有閑心管他們呢!我們被困在這裏了不明白嗎?”
    “閉嘴!”趙娜大吼著,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到了,瞬間安靜下來。臉上爬上了極度驚愕的表情,同時,還有一絲恐懼:“歐陽肆正、沈六合、褚天佑並沒有下山,因為他們下不去。而且,我似乎發現了其中的一個人,那個人……是褚天佑嗎?”
    趙娜把手高高地舉起來,指著高處,眾人的目光也同時聚集到趙娜所指的方向。她的手指指向了別墅前的那顆大樹,這顆大樹很高,在大樹最粗壯的一支樹杈上,係著一條繩子。繩子不長,沿著繩子往下看,繩子的另一端,牢牢地係在一個男子的脖子上。繩子溫柔地攬住男子的頸部,害怕男子離開它掉落在地。
    再往下看,男子的麵部很平靜,沒有了痛苦,輕輕地合著雙眼,永遠睡著的身體穿著淡薄的黑色西服,在寒風中悠然地蕩著秋千。這是死亡,我們很陌生,它帶來的另類的美麗,牢牢地烙印在每一個在場人的視網膜上。
    秦十(狂熱的神情):“雪山斬首者,那個戰敗的軍閥,那個橫死的土匪,他把褚天佑掛在樹上了。”
    “那是褚天佑……是嗎?”
    “恐怕是的。”
    “他死了嗎?”
    “恐怕是的。”
    “樹下沒有腳印是嗎?”
    “恐怕是的。”
    “那他是被怎麽掛上去的?”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