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愧疚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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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黎,我們有什麽事情,一起解決好嗎?好不容易在一起,我……”閆瑾嘴裏滿滿的苦澀,像是從胸腔發出來的悲鳴。
“我們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許黎黎狠狠地咬住嘴唇,她也很珍惜他們之間的感情,“但是,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偷來的,偷來的幸福,怎麽可能幸福呢?”
“偷來的幸福,怎麽就不是幸福了?”閆瑾有些無奈,又有些生氣,忽然一拍腦門,破罐子破摔的說,“不是,黎黎,我們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嗎?有什麽問題,我們就解決好不好?你不要就悶在心裏,然後告訴我你要靜靜!”
閆瑾其實很想問,“靜靜”他媽的到底是誰,他把人找過來!
“而且你隻要一要靜靜,就是好幾天不聯係,一個電話都沒有……”閆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絞痛絞痛的,“這裏空蕩蕩的,很不安……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在蕩秋千,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啊,慌啊黎黎,你就不要這麽折磨我了……”
許黎黎一直不說話,閆瑾隻好一個人劈裏啪啦的說了一通,說到最後,他把自己的鼻子都說酸了,眼眶裏的淚水直打轉,但是作為男人,他告訴自己不能哭!
“閆瑾,我看見你就想到紫菀!”許黎黎說。
“我一想到我們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傷害她的基礎上,我就愧疚!”許黎黎繼續說。
她想了想:“從前我沒覺得,偷偷摸摸的,我們兩個人粉飾出太平,我也還能和紫菀嘻嘻哈哈……”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聲音沙啞起來,“我自私,我是真自私,在擁有紫菀的時候,我想連你擁有,現在紫菀沒有了,我又覺得和你在一起,很痛苦……”
許黎黎攏了攏頭發,反問:“你說,我是不是有病啊?”
閆瑾狠狠的將手裏的公文包砸到地上,怒吼:“許黎黎,你他媽的是真的有病!就是有病!絕對有病!”
罵完之後,閆瑾扭過身就走,氣呼呼的狠狠地踢向一旁的垃圾桶。垃圾桶晃了晃,裝滿的易拉罐掉出來幾個,在布滿引擎聲的夜裏顯得悶哼哼的。
許黎黎彎下腰將閆瑾的公文包撿起來,拍掉灰抱在手裏,然後將被他踢出來的易拉罐撿起來放到垃圾箱裏。
閆瑾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的,像是遭到打擊患上失心瘋的病人:“就特麽的有病,全天下的人都有病!有病,就是有病!”
閆瑾走到不遠處的公交車站台上,他胸口起伏不定,像是心髒要炸裂一般。
旁邊有中年人正在抽煙,他湊過去問:“哥,能接一根煙抽抽嗎?”
“可以可以!”中年男人連忙掏出煙,給閆瑾遞了一支,然後幫他點燃。
大學的時候,閆瑾偶爾抽上一支,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不算會抽煙的。此時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上的火花不停的燃燒,直往上躥,像是精怪被法器收複時在叫囂一般。
閆瑾好多年沒抽煙,此時抽的太猛,又狠狠一口咽下去,想咳嗽又不願丟臉,讓這個給自己遞煙的陌生男人嘲笑,之後拚命忍著,憋得滿臉通紅。
“年輕人,和女朋友吵架了?”中年人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和姿態,笑眯眯的和閆瑾聊天。
閆瑾沒有開口,悶頭不響的抽煙。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許黎黎始終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一動不動的望著閆瑾。
看著他抽煙,腥紅的一點將他的兩點燃。
看著他皺著眉,看著他因為痛苦卻又無奈的表情。
她就這麽一直一直看著,鑲嵌在胸腔裏的心髒像是被帶著利爪的手狠狠插入,捏緊,蹂躪,痛得她渾身都在顫抖。
許黎黎抱著閆瑾的公文包,上麵慢慢都是他的味道……
眼淚像是喝水一樣潺潺流下來,不滿她蒼白的臉頰。
可是又能怎麽辦呢?能怎麽辦呢?
這是一天沒有出路的絕境,永遠都沒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他們為什麽還要繼續呢?
許黎黎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腕,想自己這種女人,被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吧……
可是,她還是很痛苦的,她傷害了自己最好最重要的朋友……
牙齒狠狠地刺入手腕的肉裏,但是這種疼痛不足以讓許黎黎發泄心中的悲傷和無力感,她還在拚命的咬,恨不能將自己的手腕咬斷。
世界上能不能有後悔藥?能不能送給她一輛時光機,讓她回過去,她一定不會越雷池一步……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類型的人是很少感覺痛苦的,其中一種是以自我為中心,誰都不在乎的;他們不會為別人考慮,也不會愧疚,所以很少痛苦。
但是,許黎黎偏偏是相反的,她重感情,在乎自己的朋友,所以在傷害陶紫菀之後,那些痛原封不動的烙印在她身上,甚至更多。
從前的絕境,又在一次困住她。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張大了嘴,一屁股再坐地上,像是迷途的孩子一樣,哭得悲痛欲絕。
閆瑾聽見她的哭上,猛地將煙頭丟在地上,一個健步衝過去,將她抱在懷裏。
他一抹許黎黎的臉,早就已經鬧洪災了!
“是我的錯,不是你的錯……黎黎,別哭了……黎黎,”閆瑾心如刀絞,他看著許黎黎哭得這麽傷心,自己卻沒有辦法,隻能手足無措的安慰她,“黎黎,紫菀現在過得很好啊,那個男人看起來很有錢,比我帥,比我風趣,看起來還很喜歡紫菀,一定會對她好的,你不要在這樣了,她過得很好……”
“黎黎,求你了,不要再這麽折磨自己好不好?……”
許黎黎依舊坐在地上哭泣,她好像把自己這一生的眼淚都要流完了一般,整個人虛脫的倒在閆瑾懷裏,哭得直抽搐。
見她像是小孩子一樣哭得迷迷糊糊,閆瑾將她打橫抱起,準備往家裏走。
帝都的夜色永遠是燈火璀璨,燈紅酒綠,永遠都不會讓人覺得黑,但是心中卻是那麽黑暗,那麽絕望而無助,閆瑾覺得自己眼前的路比走過的所有夜路都要黑,還要長,長得沒有盡頭。
從前,許黎黎是那樣活潑開朗,古靈精怪的女孩子,比陶紫菀還要小壞小壞幾分,但是現在,她像是林黛玉附身一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早上看見一地落葉都要傷春悲秋一番。
看著這樣的愛人,閆瑾的心被人剁成了肉末,痛得快要麻木了。
他就這麽抱著許黎黎,在帝都的夜色裏穿梭,後來手臂酸脹,但是他沒有將許黎黎放下來,一停不停的往家裏走……
***
陶紫菀下班回家,手裏拎著菜,笑眯眯的推開門,又見溟麓對著電腦笑眯眯的打字:“溟麓,笑啥呢?這麽開心!“
“其實也沒啥啦!”溟麓轉過頭,見她心情也很不錯的樣子,就問,“你不也笑得很開心嗎?又有什麽好事兒?”
“就是采訪稿,今天給主編看,主編說寫的不錯!”自從開始用心工作,沒有一點進步她都開心的不得了,樂嗬嗬的。
“你呢,笑什麽呢?”溟麓見陶紫菀走過來,湊到屏幕前看,她正在和黑皮皮聊天。
“黑皮皮,這名字怎麽看怎麽逗啊?”紫菀笑起來,“啊,她說影視版權耶?”
“你那本《畢業就斷奶》要拍成電視劇了?”陶紫菀叫起來,那樣子比溟麓還要開心。
溟麓卻隻是笑笑,擺擺手讓她淡定:“沒有要翻拍,黑皮皮隻是說有公司挺看好的,誰知道會不會買?就算買還不一定什麽時候拍呢,就算拍也不知道啥時候會播呢……”
陶紫菀看著溟麓喪氣的話,不開心的說:“你怎麽這樣子啊,一定可以賣出去的啦!”
然後那著菜開心的去廚房倒騰起來。
溟麓將輪椅推到廚房門口,開始和紫菀聊起來:“其實也不怪你忽然聽到很開心,我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比你還開心呢,差點就從輪椅上掉下來。”
“後來怎麽的呢?”陶紫菀問。
她忽然想起什麽,將飯菜往灶台上一放,推著溟麓往外走,“對了,今天主編說,最好有一張生活照片的配圖,我們去拍一張吧?”
說著,陶紫菀就準備將溟麓推到四合院裏去,此時正是夕陽西下,因為入冬的緣故,院子裏的草呀樹呀已經開始掉葉子,鬆鬆軟軟的鋪上一層,再加上青磚紅瓦,石桌石凳,別提有多古意了。
“我看見儲物間裏有一個藤椅,你坐在那上麵好了,這樣別人也看不到輪椅,好不好?”陶紫菀腦子裏還在構思著怎麽把溟麓拍得好看一點,也沒有注意她說到拍照,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陶紫菀見溟麓沒有回應,扭過頭望向她,見她麵色鐵青,像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一樣。
“溟麓,你怎麽啦?”紫菀滿腔的熱情頓時就被澆滅了,她望著溟麓,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不想拍啊?”
“嗯,我不喜歡拍照!”溟麓沒有意思猶豫,一針見血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她想了想,應該有三四年沒有拍過照了。
她想到自己坐在輪椅上的樣子就惡心,不想再讓其他人看見自己這麽不堪脆弱的模樣。
“溟麓,你別這樣……”陶紫菀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再次嚐試的問,“我們坐在輪椅上拍好不好,你躺在上麵小憩或者做其他的事情,也看不出來……”
陶紫菀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看到溟麓的麵色變得越來越差,從先前的難過變成了憤怒和生氣。
好像陶紫菀執意要她拍照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當然,這確實強人所難,很失禮。
但是陶紫菀沒有辦法,她下班之前被晴姐叫到辦公室裏,晴姐說:“現在溟麓在作者權利還是很有名氣的,而且她有比較神秘,從來都不接受采訪,這一次能約到她的采訪,已經是很厲害的事情了,如果能有一張她的照片,那我們完全可以拿出來當做噱頭,吸引更多人來買雜誌……”
陶紫菀的內心也是拒絕的:“晴姐,溟麓在願意接受采訪的時候就已經說了,她不想留照片的!”
“為什麽不留?溟麓醜的無下限?”晴姐詫異的問。
在她看來,想溟麓這種小有名氣的作家,這麽多年從來不接受采訪,不參加簽售會,不參加書友會……不是長得奇醜無比就是長了三頭六臂……
“沒有沒有,她其實挺漂亮的!”陶紫菀連忙搖頭。
單單論樣貌,溟麓確實長得挺好看的。
“那就是了嘛,長得好看,為什麽不願意上照片?”
陶紫菀總不能說,因為溟麓雙腿殘疾吧?她隻是含糊的打哈哈。
晴姐拍拍她的肩膀說:“行行,沒事兒,你再勸說一下嘛!”
“……”
“你想想,你和陸閑亭打賭呢!如果有了溟麓的照片,這就意味著多賣出去最少七八千本雜誌吧?七八千本啊?我們要怎麽宣傳才能達到這個效果……”
晴姐給陶紫菀說了很多,幾乎將她洗腦了。
陶紫菀也想下個月的銷量能夠突破十萬,所以隻能厚顏無恥的爭取。
她帶著乞求的望著溟麓,再三保障:“溟麓,我一定會把你拍的很好看的!你要相信我作為一個編輯的審美……”
溟麓隻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