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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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想了很多,但沈奚還是下意識地說:“外婆,我不要這些。”
俞素蘭以為沈奚是客套,抓著沈奚的手把票子塞他手心裏,一邊柔聲勸他:“外婆給你的,你不用跟我客套。回去了也用不著跟你爺爺奶奶說,自己藏好了,以後花在該花的地方就成。”
沈奚越發不想收,剛準備抽手,校門那邊走出幾個學生模樣的人朝他們這個方向過來,其中一個赫然就是許建設。
沈奚覺得場麵有點尷尬,俞素蘭順勢把手一撤,如願地笑道:“快把錢藏好,別讓人看到了。”
沈奚臉上發燙,這下好了,雖然自己是被趕鴨子上架,可在別人眼裏就是欲拒還迎了,還能再拒絕嗎?恐怕不能。
他在許建設等人能看清這邊的情況前把票子放到了口袋,微微低下頭,輕聲道:“謝謝外婆。”
俞素蘭笑著點點頭:“回去吧,最近天動不動就下雨,別在路上玩鬧逗留,早點回家知道不?”
沈奚除了應承以外做不出別的反應,和俞素蘭道別後,緊了緊書包帶子就上路了。
他心裏有事,步子格外地慢,也不知什麽時候有人從後麵接近他,扯住他書包拉鏈往後狠狠一拽,書包頓時開了個大口,裏麵的麻芋子掉出來咕嚕嚕滾了一地。
沈奚本人也被扯得踉蹌了兩步,回過頭冷冷看著那幫小兔崽子——他本在想事情,突然被打斷,還是這種帶著侮辱性質的方式,心裏實在火大。
再看一地染上塵土的麻芋子,沈奚更加憤怒。
許建設等人的年紀都比他小個一兩歲,還沒到發育期,大多又營養不良,一個個都跟小雞仔似的,等沈奚一轉身頓時威風不起來。
但他們人多,仗著這個優勢勉強撐起氣勢。
其中一個頭發比較長的男孩兒先明知故問道:“你就是那個留級的沈奚?你在這裏幹什麽?”
沈奚冷笑一聲,由上自下俯視他,嘴巴卻閉得緊緊的。
長頭發覺得自己被輕視,惱羞成怒:“你怎麽不說話?別以為我們怕你,這裏可沒人幫你的!”
沈奚樂了,勾勾嘴角,好笑地看著他:“那你想怎麽樣?”
長頭發往後退了一小步,然後給同伴們使眼色,示意大家一起上,其餘人立刻摩拳擦掌,因為裏麵有幾個人被以前的沈奚欺負過,想趁沈奚落單找回場子,包括站在最後的許建設,一臉激動地準備動手。
沈奚彎下腰,挑了幾個還算幹淨的麻芋子放進書包,這一動靜把小崽子們嚇得紛紛倒退,沈奚抓住機會,迅速拉上拉鏈,然後腳底抹油,溜了!
所有人當場愣在原地,許建設吼了一聲:“他跑了!”
“追啊——”
一時間塵土飛揚,雜亂急速的腳步聲聚集在一塊兒,朝沈奚靈活的背影追隨而去。
沈奚跑得飛快,心想自己又不傻,那麽多人自己隻有挨打的份兒,跑為上計!
眼看小短腿們跑得氣喘籲籲又被自己遠遠落在後麵,沈奚半是輕鬆半是得意,便分了心神盤算著要不要把這筆錢告訴沈成文,他忘了樂極生悲這回事,跑著跑著,口袋裏的糧票肉票不聽話地跑了出來,被風一吹就落飛到了後麵。
沈奚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停下腳步,眼睜睜看著那群小崽子手忙腳亂地撿起票子,然後紛紛對沈奚露出得意的笑。
“拿來。”沈奚淡淡出聲。
長頭發咧嘴笑道:“這是我們撿到的,憑什麽給你?又不是你的東西。”
沈奚氣極反笑:“小小年紀不學好,老師教過你們‘拾金不昧’怎麽寫沒有?對得起教室裏天天對著的毛/主/席的畫像嗎?”
長頭發的臉“噌”一下漲紅了,嚷嚷道:“毛/主/席又不管這個!你別想嚇唬我們!”
沈奚撇撇嘴角:“誰說他老人家不管,要是不管為什麽要在教室掛他的畫像?我告訴你們,誰要是不把票還我,誰就要被毛/主/席鄙視和懲罰,別想考上初中了。”
每個人都瞪大眼睛,麵麵相覷。
他們從小就被教育,毛/主/席是天底下最英明的人,像神一樣,每天上課都要對著毛/主/席的畫像致敬,現在被沈奚這麽一說,不免心虛了。
許建設是這些人裏麵唯一比較清醒的,大聲道:“毛/主/席日理萬機,才不會知道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呢!你們不要怕,糧票咱們撿到了就是咱們的,就是不還他!”
沈奚諷道:“你還知道是‘還’呢?”
說完,他朝著許建設以外的人道:“這小子蔫兒壞,想把你們都拖下水,有本事他一個人發誓毛/主/席要懲罰就隻懲罰他,那張票我就不要了,你們誰要跟他一起的?”
長頭發等人聞言立即看向許建設,紛紛用懷疑和猶豫的眼神審視他。
許建設覺得他們真蠢,沒看出這是沈奚的離間計嗎?可要他發誓那是不可能的,誰知道毛/主/席會不會真的顯靈了,不讓他上上塘初中了呢?
他咬咬牙,不屑地看著長頭發等人,就是不張嘴。
沈奚笑了:“看見沒?他不敢。你們要麽現在把票還給我,要麽……哼哼。”
長頭發是這群人裏麵的小頭領,氣鼓鼓地從其他人手裏搶過票,接著走到許建設麵前:“喂,你的票。”
許建設怒視他,眼裏透露出“蠢貨”兩個字,不情不願地把票交了出來。
長頭發也不傻,當然感覺到許建設的不滿,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村的,也不在一個小學讀書,要不是他兩個堂弟和許建設是同學,順道帶上了許建設和他們一起來考試,他可懶得搭理許建設。
於是故意不接許建設的票,隻把剛才收上來的還給了沈奚,憋屈地說:“別以為還給你就代表我們怕你,你別得意得太早了。”
沈奚收了票,這回放到了書包夾層裏,以防再丟,剛想說些什麽,鼻尖突然一涼,抬頭一看,原來是一滴雨水落了下來。
“哇呀!下雨啦!”有人哇啦怪叫起來,遠處天邊果然有一大片烏雲朝這裏靠近,沒一會兒就把太陽遮住了,天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們回家的路少說也得兩三個鍾頭,中途沒有躲雨的場所,要是繼續走肯定要被淋成落湯雞,本來是無所謂,誰不是泥裏打滾長大的呢?可今天大家都是來考試的,書包裏還有書,要是把書淋壞那可就糟了。
“咱們還是到學校等吧,雨過了再回去。”長頭發對其他人道。
“那走吧。”眾人都支持這個提議。
等這幫人都走了,就隻剩下沈奚和許建設兩個,沉默以對。
沈奚看一眼天色,估計再過個幾分鍾雨就要瓢潑似的落下來了,想想似乎隻能去上塘初中躲雨,便一聲不響地跟在那群人身後往回走。
許建設臉還黑著,沒從剛剛被長頭發忽視的憤怒中脫離出來,手裏那張肉票就像是烙鐵一樣,拿也不是,還給沈奚又覺得丟臉。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看沈奚的背影已經遠了,雨水也開始大滴地往地上砸,許建設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大不了不跟他們一塊兒就是。
再說了,他就不信沈奚會不問他要肉票,這麽稀罕的東西,換他怎麽也不舍得給別人的。
話說另一頭上塘初中校門口,所有人都被一道無情的大鐵門攔在了外麵,原來他們考完試門衛就把大門給鎖上了!
“我去!”長頭發跺了跺腳。
沈奚在後麵較遠處看清楚狀況,就沒再走過去,而是轉身往城區走,和許建設迎麵碰上時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什麽也沒說,自顧自找到附近一家國營飯店,見裏麵沒什麽人,就坐了下來,心想幸虧自己身上有票還有錢,要是人家不讓白坐,就點些菜打包帶回家。
沒一會兒,許建設也進來了,再過一會兒,長頭發帶著其他人也來了,身上已經被淋濕了一半。
國營飯店的女服務員看出這群學生隻是來躲雨的,反正肯定沒什麽錢吃飯,就沒搭理他們,直到飯店裏進來兩個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