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片刻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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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難過後的戲樓,唯一慶幸的,是繆璃設置的安全屋基本完好。其它的,戲台塌了,原先的觀眾席損毀大半,樓頂上的橫梁扭歪,多處出現縫隙,有一根承重的柱子居然發生了位移,導致頂棚出現一個直徑約四十公分的裂口。
    戲樓的大門雖然可以關閉,然而大部分區域隻能放棄,防禦線退到安全屋前,屋門就是最後一道屏障。聶深在屋裏檢查一番,方才的震動沒有對安全屋造成損傷,幔布依然鋪在牆壁和天花板上,表麵粘著的玻璃片也很穩當,輕觸幔布,布匹在微微晃動中帶動玻璃片,發出一片細小的摩擦聲,仿佛飄過樹梢的細雨。
    聶深建議在安全屋前再設一道防線,開辟一條中間地帶,設置為“火線”,把木質器具、多餘的帳布、戲裝等等易燃品,擺放在中間地帶。
    假如惡徒們再次進攻,就將中間地帶點燃,製造一道無法跨越的火線。
    這也隻是權宜之計,目的是拖延時間,讓赫蕭和魯醜在安全屋裏養傷。
    二人的傷勢經過這一番折騰,又有加重的趨勢,尤其是魯醜,上一戰已經拚掉半條命,這次將剩下的半條命也拚得差不多了,惡徒們退去後,他一下子躺在地上,勉強喘息著。
    除此之外,缺少飲水和藥品是眼下最大的難題。
    繆璃在屋子裏照顧赫蕭和魯醜,用竹針做針灸,幫助他們盡快提升元氣。
    聶深守在門口。
    時間接近午夜,第六個工作日即將開始,聶深卻無事可做。他扭過臉,瞥了一眼門側的角落,鄭銳坐在黑暗中,身上捆著繩索,頭上罩著一塊黑布。
    聶深轉過視線,抬頭望一眼前方頂棚上的裂口。裂口之上,烏雲翻湧。
    聶深開始回顧與惡徒交手的情景。
    已經表現出明確技能的惡徒,有張白橋和葉彩蘭。
    張白橋轉化之後,頭發也白了,一打起來就用腦袋撞,無疑是頭硬似鐵,而他當初“自殺”,就是腦袋上的傷口。據赫蕭回憶,張白橋的腦門明顯癟了一塊,露出白骨,像是自己猛撞棱角而死。
    葉彩蘭是死在床頭櫃裏,身體扭曲得不成樣子。如今的技能,明顯是以身體的柔韌度取勝。上一戰襲擊議事所、今晚偷襲戲樓,應該是她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她纏繞魯醜以及進攻時的姿態,完全就是蛇的形態。
    據此推測其他惡徒的技能:柴興死於水中,可能具有遊泳和潛水的強技能。所以他在陸地上並不是戰鬥主力,還要借用羊骨棒當作武器。同樣的,鄭銳是被羊毛圈勒死的,但不知他的強技能是善於閉氣,還是眼睛的功能?
    姚秀淩和汪展,打鬥中如毒蠍交纏,互為攻守,強技能頗有仿生學的神韻,必然是擁有了模仿生物的特殊本領。
    那麽林嫻呢?無論進攻還是撤退,她都在隊列中間位置,儼然眾星捧月一般,大概隻有當戰局落定,需要驗收鑒定時,她才會出手吧。她直接通過郭保得以轉化,屬於“一步通神”之徒。能夠得到如此殊榮,對於原本柔弱膽怯的女孩來說,真是造夢般的人生逆轉。
    聶深從門前站起身,走到鄭銳麵前,慢慢蹲了下來。
    “你考慮好了嗎?”聶深問。
    黑布裏麵傳出粗重的喘氣聲。
    “鄭銳,我一直在想,你一個大二學生,到底能有多缺錢?”聶深說著,把鄭銳腦袋上的黑布揭掉了,“拚了命地要得到獎金,卻落到這個地步,你家人會很難過的。”
    “他沒有家人。”身後傳來赫蕭的聲音,“命運圖經很清楚,他三歲到五歲時生活在國外,被人帶回來以後,發生過丟失事件,被找到時都快死了。他現在的父母,很難說是不是親生的。”
    鄭銳那仇恨的目光始終沒有變化,自始至終不開口。
    聶深扭臉問:“繆璃呢?”
    “小姐太累了,睡著了。”赫蕭緩步走來,身體微微搖晃著,腳下仿佛踩著棉花團,臉色仍然蒼白無血。
    “時間不多了,我們要盡快得到有用的情報。”聶深說。
    赫蕭瞥了一眼牆角的鄭銳,冷冷道:“對付惡徒,談話不起作用。”他從口袋裏掏出火柴,在手上把玩著,彎腰盯著鄭銳,“人的身上有七十七處弱點,正好是一盒火柴的數量。”嚓啦一聲,赫蕭劃著一根火柴,“但你可能例外,因為你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赫蕭把火柴湊到鄭銳眼前,幾乎燎到了睫毛。鄭銳猛地一掙,渾身縮緊。
    “怕火是你們的一個弱點,但還不夠。你們對火的感覺,更多的是憤怒。為什麽?”聶深問。
    鄭銳沒有看聶深,隻是瞪著赫蕭的手,目光竟往上移,對準了火焰。
    火柴很快燒完了。赫蕭劃著第二根。
    鄭銳仍然怒視著火焰。赫蕭皺起眉頭。
    聶深觀察著鄭銳,說道:“他的眼睛變了。”
    “怎麽回事?”
    “火焰讓他們心神紊亂。”
    “很好。”赫蕭劃著第三根火柴,另一隻手拉開鄭銳的眼皮,“這裏的肉很嫩,一根火柴就能烤熟。”
    火柴逐漸靠近眼皮內側的紅肉。
    鄭銳拚命挺動身體,雙眼熾烈。
    聶深從旁邊把火柴吹滅了。鄭銳頓時放鬆下來,呼呼地喘著氣。
    赫蕭退到一旁,該聶深上場了。二人的默契,是在並肩戰鬥中產生的,之前還互相救過對方,在不知不覺間,已從最初的猜疑、對抗,到彼此建立生死兄弟般的信任。
    聶深拍了拍鄭銳的肩膀,說道:“別指望我對你有什麽善心,我是一個現實的人,給你開口說話的機會。”
    鄭銳瞪著聶深,一言不發,嘴角噴著白沫。
    聶深笑眯眯地引導著:“老弟呀,我有點好奇,你們這些家夥似乎是殺不死的,幾場戰鬥下來,無論打得多狠,也隻是阻擋你們的行動……”
    鄭銳得意地笑道:“尊主改造了我們的臭皮囊,我們強大完美。”
    聶深淡淡一笑:“體育老師沒教過你嗎——自然平衡法則,太陽和月亮都逃不過去,作為碳基生物,我們更是如此。”
    “尊主是宇宙最強!”
    “你呀肯定沒交會費,你們老大沒給你講實話。”聶深抬手戳了戳鄭銳的胸口,“轉化以後是要付出代價的,必然要損失其它能力的,而且一定是致命的。”
    “尊主神秘莫測,尊主無處不在,尊主給我們力量!”鄭銳號叫著。
    聶深站直身,扭臉看了看赫蕭。
    二人走到一旁,低聲交談起來。
    赫蕭問:“你明白了什麽?”
    “鄭銳講的,其實就是一個東西:聲音。”
    “你確定了怪物用聲音控製他們?”赫蕭注視著聶深。
    聶深點點頭,“具體程序不清楚,肯定是個複雜的環形網絡係統,主核應該是林嫻,怪物通過林嫻操縱其他惡徒,不會過度消耗能量。”
    “那我們的應對策略呢?”赫蕭問。
    “簡單地說,掐滅他們的聲音源頭,應該能幹掉他們。”
    赫蕭想了想,說:“用火不是更快嗎?凡是解決不掉的,就用火燒。”
    聶深笑著說:“諸葛村夫也喜歡用火,你倆是一路人。其實用火最好的辦法是悶鍋,最好先把惡徒們弄到一個封閉空間內。”
    赫蕭瞥了不遠處的鄭銳一眼,沒再開口。
    聶深走回來,繼續審問鄭銳:“你告訴我,為什麽把那隻綿羊的血和羊奶放掉了,你把血和奶藏到了哪裏?”
    鄭銳突然叫道:“我砸爛了那兩個死傭人的腦袋,哈哈哈哈!我還要砸爛赫蕭和魯醜的腦袋,哈哈哈哈哈哈……我砸爛了胡丙和老昆的死人頭……”
    聶深一巴掌甩到鄭銳臉上,鄭銳不吭聲了。
    赫蕭走過來,劃著第四根火柴,一邊燒灼鄭銳的鼻尖,一邊說道:“鼻尖高於身體表麵,它一年四季都是涼的。”
    火舌舔著鄭銳的鼻尖,鄭銳的身子顫抖著。這種疼,是一種尖尖的、緊緊的疼。
    鼻尖上燒了個綠豆大的傷疤。
    鄭銳卻又發出狂笑:“兩個死,換兩個活,哈哈哈哈哈。兩個死,換兩個活……”
    赫蕭劃著一根火柴,另一隻手拉開了鄭銳的眼皮。
    這時繆璃從屋裏跌跌撞撞跑出來,問:“赫蕭,他剛才說什麽?”
    聶深攔住她,“不要受到惡徒的影響。”
    鄭銳尖聲說:“繆璃不死,赫蕭和魯醜必死!”
    聶深將繆璃推回屋內,“他在擾亂我們的心神。”
    “可他說的話,一定有含義。”
    “當然,所以這就是我和赫蕭要解決的問題。”聶深返身關起屋門,“你放心,我們隻是審訊,不會殺了鄭銳,還要用他誘捕其他惡徒。”
    正在這時,戲樓的大門突然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