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羅勘將軍的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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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最把大耳桑趕到沙發上。赫蕭在旁邊盯著大耳桑,手上把玩著火柴盒。
    孔最撬開桌上的抽屜,發現了十幾部手機。他拿到沙發旁,用大耳桑的指紋挨個兒解鎖,仔細檢查起來。
    人是遵循習慣的生物,所以會產生行為模式,尤其是大耳桑管理著繁瑣龐雜的情報網絡,一定要有簡單清晰的模式。
    孔最很快發現,大耳桑的手機是按照人的姓名編號的,比如張姓顧客,就在編號z的手機中,包括鄭、章、曾、臧等等。同理,李姓顧客,則在編號l的手機中。即便某部手機丟失或損壞,不會泄露全部秘密。
    孔最本來想找編號o的手機,但姓歐陽的很少,他轉而尋找h——紅葵的紅,沒有找到相關的信息。他又找k,卻找到了自己的編號……
    他在手機裏撥弄翻揀時,赫蕭和大耳桑都看著他。赫蕭表情平淡,大耳桑臉上陰晴不定。
    孔最找到了編號n的手機,果然發現了聶深的信息——五月二十七號,即北草灘事件發生的前一天,大耳桑與聶深有過通話。
    於是,孔最直接用這部手機,撥通了聶深的號碼。
    他並不知道,此時聶深正在風送流花酒吧,與銀子彌剛剛告別薛小蓮,沿著走廊走出來,準備從側門逃走。
    孔最撥通以後,聶深卻掛斷了。
    孔最隻要確定對方處於開機狀態就行。他拿出自己的手機,對著右臂上的郵票圖案掃了一下,隨著嘀地一聲,他報出自己的身份識別碼:“755792……”
    手機裏傳來刻板的女聲回應:“金平區外馬路,海關鍾樓……”
    手機上傳來的坐標圖,聶深的定位標誌在海關鍾樓附近閃爍。
    孔最朝赫蕭晃了一下手機,起身來到大耳桑身邊,二話不說,從快遞包裏拿出一副手銬。
    “防止你給聶深通風報信,你能理解吧?”孔最問。
    “我他媽很是理解。”
    孔最把大耳桑銬在馬桶旁邊,哢嗒一聲鎖緊了,說道:“這是猿手特製銬子,你要是亂動亂抓,就會越收越緊,最後把你的手腕切斷。”
    大耳桑倒抽一口涼氣。
    孔最在衛生間忙活的時候,赫蕭在門口看著。他想進來,被孔最製止了。
    赫蕭找了些食物和礦泉水,扔給孔最。孔最放到盥洗池上,方便大耳桑取用。
    “我從不在拉屎的地方吃飯!”大耳桑斥責道。
    “我們尊重你的個性。”孔最轉身向外走,“24小時後,會幫你打開。”
    “要是你死了呢?”
    “我死不死沒有關係。我預約了家族總部,24小時後,有信使上門放開你。”
    大耳桑不吭聲了。
    孔最和赫蕭出門時,大耳桑在身後喊道:“歡迎下次合作!”
    走在街上,微涼的夜風拂過臉龐,夾雜著海水的潮濕氣息。
    赫蕭仍然不適應身旁川流不息的車影與周圍璀璨的燈光,說道:“我永遠不明白你們這個時代。”
    孔最說:“我也不明白。”
    靜默良久,孔最又說:“不過你有個觀點我不大同意……”
    赫蕭扭臉瞥了他一下。
    孔最說:“人身上不是七十七處弱點。人身上隻有一個最弱的支撐點。”
    赫蕭問:“你聽誰說的?”
    孔最說:“三七粉。”
    “哦,你的朋友是個藥販子。”
    二人加快步伐前往外馬路。接近海關鍾樓時,孔最看了看手機上的坐標圖,那個閃爍的標記已經消失,聶深可能關機了。孔最一邊往前走,一邊測算距離。根據聶深最後出現的位置估算,應該在海關鍾樓東邊二三百米處。
    經過風送流花酒吧時,門外有人收拾東西。門側的綠植翻倒了,地上灑著汙漬,明顯有打鬥過的痕跡。
    赫蕭停下腳步,望一眼黑沉沉的酒吧,手上轉動的火柴盒停止了。
    孔最抬臉看了看門頭,慢吞吞地說:“就給這家送個快遞吧。”
    屠侍衛來到羅堪的書房外麵。房門半掩,能看見羅堪俯身在桌前研究棋局。
    屠侍衛叩門而入。
    “將軍,為什麽放了那個誅鮫士?”屠侍衛急切地問。
    羅堪頭也沒抬。“她的身份很特殊。”頓了頓,羅堪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說,“有史以來的第十八個女誅鮫士。”
    “將軍難道還顧及……”
    “這件事到此為止。”羅堪從棋盤上移開目光,擺了一下手。
    屠侍衛大惑不解。將軍接了個電話,然後下令把那個女誅鮫士扔出去。也許,將軍不想在終局之前節外生枝,畢竟在公開場合招惹誅鮫士,會引來更大麻煩。而且那女人和少尊主有牽扯,應該來頭不小。不過,羅堪對這件事的含糊態度,讓屠侍衛的內心驚疑不定:這裏麵肯定有什麽事,是他無法想像的。
    屠侍衛對銀子彌的怨恨遠遠超過其他誅鮫士,此時也不敢多說什麽。
    “終盤的勝利最重要,殺不殺幾個誅鮫士,那要看值不值得。”羅堪似乎在安撫屠侍衛的心情。
    屠侍衛隻好換了話題:“那聶深怎麽處置?”
    “聶深自己送上門,正好幫我們一個忙。”羅堪從桌子後麵出來,在書房踱步,“等到我們徹底解決掉尊主,需要少尊主背黑鍋。少尊主反叛尊主,就對外宣稱是少尊主殺了尊主,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屠侍衛忙說:“這步棋厲害。等我們除掉尊主以後,將軍及時出麵,將謀逆之徒聶深處決,又一次挽救鮫人族,沒有陷入自相殘殺中。就像上一次尊主隱居後,將軍在最混亂的時刻力挽狂瀾。”
    羅堪走到桌前,把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收進匣子裏。“鮫人族隻要明白一個道理:掃除了尊主父子,才能換得天闊氣清。”
    “是。”屠侍衛深深地點頭。
    “聶深怎麽樣了?”羅堪饒有興味地問。
    “正在水磨坊享受呢。”
    “他的心情應該已經平複了。”羅堪淡淡一笑,“我該去見見這位堂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