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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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著銀子彌的禁閉室有十五平方米,牆上浸著水漬,角落放著一張床。桌子上擺著紙和筆,紙上一片空白。另一邊是個餐盒,裏麵盛著飯菜。
銀子彌坐在桌前,渾身冷颼颼的。
拚命在前方衝殺,卻得到這麽個結果,寒心。
其實落這一步,看似偶發事件,實則必然,與高層的矛盾遲早爆發,隻是沒想到,沈飛成了犧牲品,死後還帶著汙點。
她想,沈飛這麽急著偷月牙刀,一個原因與自己住院有關,因為要養傷,無力約束沈飛,沈飛覺得這是個機會。另外沈飛肯定考慮到,萬一被抓,不能連累組長,因為組長在住院,可以擺脫責任。可是,沈飛太天真了。
銀子彌並不埋怨沈飛的非分之想。誰沒有衝昏頭腦的時候呢?隻可惜,結束了一條年輕的生命。
銀子彌感到心頭一陣絞痛。
這件事給她的打擊很大,不僅僅是沈飛的離去,而是高層的冷漠粗暴態度,讓她對誅鮫士組織更失望,以至於對自己的前路產生懷疑。
屋門一響,有人進來了。銀子彌沒有回頭。
“飯也不吃,檢查也不寫,這是跟自己賭氣嘛。”榮師走到桌邊,俯身看了看,“菜還不錯,我嚐嚐。”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片普寧豆幹,放到嘴裏嚼起來。“嗯,沒毒,但吃無妨。”
銀子彌想說什麽,嗓子發不出聲音,之前在會議室發出噴血般的怒吼,痛快是痛快了,病卻更深了。
她在紙上寫:我想見見沈飛的遺體。
榮師沉默片刻,說:“你先吃點東西,我來安排。”
銀子彌繼續寫:我還要參加沈飛的葬禮。
榮師沉默更長時間,傷感地說:“不會有象樣的葬禮,以他的情況,最多按普通人員的規格處理。”
銀子彌又是一陣心痛。
榮師坐到桌子對麵,語重心長地說:“我聽說沈飛很喜歡那把月牙刀,沉迷過深,難免犯錯,隻是有些錯誤無法彌補,你要引以為戒。”
銀子彌看著榮師,眼神中還有些不服。
榮師說:“占恩的反應是有些過激,其實不全是針對你,他是對我有些偏見。”
誅鮫士的領導結構,是由清末的五名燒屍公建立的:五人平起平坐,稱作“大士團”,一代代延續下來。如今的格局是,一名大士死了,薩伯是個神經病式的人物,雖然位置和威名都在,卻不屑與他人為伍,就剩下老黎、占恩、榮師。
榮師的權力欲望比較淡薄,更喜歡研究對敵的戰術戰略。
權力這東西就像水,有心之人默默挖好了坑,權力就會流過去。於是老黎和占恩漸漸形成雙頭模式,隱然成了最高指揮。隻要榮師不明確反對,其他人更是無權指摘。
誅鮫士們私底下把老黎和占恩戲稱為“兩宮皇太後”。占恩聽到了很不喜歡,再加上高位坐得久了,性格更敏感,心態愈發複雜,總覺得榮師要搶他的位子,自然對榮師的學生心存芥蒂。偏偏銀子彌太優秀,光芒映襯在榮師身上,更顯得占恩暗淡。銀子彌還總在公開場合頂撞占恩,這對占恩的刺激不小。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的確是必然結果。
“阿銀,你今天是碰了占恩的底線了,指控他是內鬼。”榮師搖頭歎息。
銀子彌在紙上寫:他看我不順眼,衝我來就好了,不能給我的手下潑髒水!
榮師皺眉說:“但沈飛確實在偷盜呀,這個事實明擺的。還有爾雅,她上次來了一趟總部,過後雷坦就死了,組織上審查一下不行嗎?你就是感情用事。”
銀子彌寫:爾雅一直在追查二馮兄弟的遺骸下落,哪有時間浪費在沒完沒了的審查上?
榮師眼角一跳,眉毛擰成疙瘩,語氣有些激動:“她怎麽還在追查?我提醒過你,二馮兄弟是人家六組的成員,我讓你做的是抓住源頭重點。聶深才是關鍵!”
銀子彌把紙推到一邊,鬱悶地趴在桌上。
榮師起身說:“你好好休息,我再勸勸占恩,到時候你服個軟……”
銀子彌埋著頭,賭氣地擺了擺手。
“你呀,就是倔強,早晚死在倔強上。”榮師笑嗬嗬地轉身離去。
出了禁閉室的門,他的笑容收住了,眼神變得深沉,陷入了重重心事中。
聶深裝扮成驢友模樣,背著旅行包在黃花山轉悠兩個多鍾頭,尋找暗河入口。
整個南蕪島的主島麵積約有六十平方公裏,黃花山在西半島,這裏林深草密,環境複雜。幾乎每座原始洞穴中都有暗河,源頭與山上的某個地方連接,經年累月地流淌著。但入口極難找,隻能跟著細小的流水尋覓。
聶深一邊走,一邊想起葵叔問他的問題:闖入黃花山,究竟是為了全局,還是為了銀子彌這個人?
聶深並未給出明確答案,也許根本就分不清楚。從葵叔的眼神看得出,正是這樣的模棱兩可,蘊含著危險。
聶深一向對感情漩渦避而遠之,因為從小跟隨母親顛沛流離,每到一個地方都預示著隨時要逃走,嚐遍了離愁滋味。情感羈絆注定短暫,剩下的隻有傷害。
悟出了這個道理的聶深,會讓一個女孩牽扯情愫嗎?
何況還是一個誅鮫士。
不過,一份關心還是必要的,雖然在亞豪修車店騙了他四個月。但那種欺騙,可以理解為一種職業無奈吧,隻要銀子彌別享受那種感覺就好。
——為什麽要替她解釋呢?
聶深皺起眉頭,對自己發狠。
他終於找到一條小溪流入的方位。碎石堆積的缺口,細小的水流幾乎辨別不出。他繼續往前,灌木後麵出現了隱蔽的洞口,一股水腥味撲鼻而來。
聶深穿過雜亂的樹木,在洞口觀察地麵。沼澤與土地的連接處有一道模糊的褐色。他撿了根樹棍,一邊走一邊戳著地麵,漸漸聽到水流聲越來越大。
他打開手電筒,所過之處丟棄著許多碎骨,有些骨頭和骨茬連成一片,看起來觸目驚心。潮濕的氣息升騰起來,愈加悶熱。聶深加快步伐,低頭看看手腕上的魚尾羅盤。
洞裏三十多米,沼澤區域結束了,但前方道路愈加複雜。歲月侵襲形成的洞窟千奇百怪,每一個都可能是通道,也可能是死亡夾角。山洞的形態這麽古怪,應該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與人類的力量結合而成的。
聶深一邊走一邊看著羅盤上的變化。齒輪緩緩轉動著,轉動方向沒有規律,有時往左,有時往右,並且忽快忽慢,顯示這一帶的磁場紊亂。
聶深不時按一下曲柄,以調整平衡。刻度盤裏的箭頭忽然抖動起來。
聶深停步,側身站在角落裏。
遠處傳來一陣聲音,夾雜著嗖嗖的風聲。
聶深低喃:“什麽味道?”
話音未落,一股腥臭味隨著遠處的聲音飄過來,他一下沒防備,吸了一鼻子,刺激的腥臭味讓他差點嘔吐。
嗖嗖的聲音越來越近,同時從三個方向傳來。
一陣尖利的風朝他刮來,猛地撲到他身上。
是蝙蝠。確切地說,是穢蝠!
聶深抬手抵擋時,手電筒掉落在地。他急忙轉過身,麵朝洞壁,以背部迎接穢蝠。又滑又涼的皮質東西撞到他的後脖頸、耳朵。
穢蝠是生活在極端惡劣環境下的種類,成百上千聚集在一起,異常凶殘,餓了就吃同類。但在地球的其它地方早已絕跡。
此刻,聶深一轉過身,用背部迎向穢蝠時,突然聽到穢蝠發出嘈雜尖利的鳴叫,一哄而散。
聶深猜測是背上的家族之印幹擾了穢蝠,急忙撿起手電筒,向著流水處跑去。
沿途布滿了枯骨,不知是動物還是人的。
聶深縱身跳入暗河,用魚尾羅盤指引,在縱橫交錯的河床中拚命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