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薔薇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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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小蓮對薔薇基金會的信念,從她入職第一天,便建立起來了。
    作為一名“花匠”,她非常看重自己的身份。所謂花匠,就是基金會的秘密行動專員,做著見不得光的事情。而在基金會的光明麵,則是以造福人類為己任的科學組織,由各大財閥支持,聚集了數百名精英科學家。
    為了成為優質“花匠”,薛小蓮可以忍受部門領導的侮辱,可以在懲戒所忍受磨難。直至被鄺傑選中,潛伏在羅堪身邊,並劫回了繆氏血脈,一躍成為大紅人。同事們都以為她會報複當初的領導,但他們猜錯了。薛小蓮把發生的一切當作代價,她忠於自己的選擇,其它的都是沒意義、浪費時間。這就是她眼中的叢林世界,弱肉強食,每個人都是獸類,包括自己。
    但隻有鄺傑例外。鄺傑是她心目中的火種。
    鄺傑的父親創立薔薇基金會,起因是家族的遺傳病。鄺家幾乎每一代都活不過五十歲。鄺父從小受到悲哀氣氛籠罩,既對長輩的離世感到痛苦,又擔心自己注定邁不過那道坎兒,由此產生了強烈的自我救贖心理。隨著年齡漸漸增長,更多的憂慮轉向了下一代:如果兒子繼續重複悲劇,是父親的罪責。
    他最初建立基金會的想法,隻為了打破家族的循環厄運,用尖端生物科學從基因上改造生命。隨著研究項目的逐步推進,擁有了越來越多的資源、掌握了越來越多的技術手段,視野擴展,關注人類的整體命運。
    鄺父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他不擇手段。甚至為了表明決心,他娶的妻子也是有家族遺傳疾病的女子,他稱這是“短命家族為人類永生奮鬥”。為了完成目標,他的科研所奪走了許多生命,黑鮫人、白鮫人、人類。死亡隻不過是基因鏈上的一個環節而已,他認為這就是大愛。
    不擇手段的永生追求者,三年前死於自己的實驗室,死狀悲慘,把自己也算作了代價的一部分。
    鄺傑對父親感情模糊,印象中,童年很少見到父親。後來知道了父親的許多事,產生了抵觸心理,父子隔閡很深。
    鄺傑的母親在鄺傑身上投入了所有,母子連心。三年前,鄺傑接手薔薇基金會,隻為實現母親的願望。其實他討厭自己的同類,認為人類在本質上是自私的物種,不配擁有永生的權利。
    但當母親的生命快走到盡頭時,鄺傑不顧一切要挽回母親。所以他要利用陸地上存活時間最久的黑鮫人王者,實現對母親的承諾。
    而對於薛小蓮來說,鄺傑就像她心目中的火種,是引領時代進步的希望。鄺傑發現了她的價值,並給予極大的信任。薛小蓮將毫不猶豫付出一切,在她眼裏沒有所謂好事壞事,隻有輸和贏。為了幫助鄺傑完成人類永生的偉大事業,必須清除阻礙時代發展的絆腳石。
    薛小蓮曾與鄺傑討論過符珠哩。
    ——兩千多歲的符珠哩,是在陸地上存活時間最久的黑鮫人王者,具有非凡意義。
    ——不錯,符珠哩本身就是一塊寶藏,可是誅鮫士隻想著毀掉。
    ——理事長的意思……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們有資格也有能力,挖掘這塊天賜的寶藏。
    於是,為了找到符珠哩,薛小蓮放出了安勇。
    接下來要見一個人。薛小蓮相信,隻有這個人能找到符珠哩的藏身之地。
    晚上九點鍾,薛小蓮準時出現在賓館門口。安勇已經等在這裏。
    安勇麵貌一新,穿著黑色西裝,敞懷露出白色襯衣。頭發整齊地梳起來,在腦後紮成辮子,滿臉胡茬兒刮幹淨了,麵頰如刀削斧劈一般,突出鼻梁、嘴角、下頦的銳利線條。最醒目的是太陽穴往下的一條傷疤,一直到了腮邊。
    薛小蓮示意安勇上車。安勇坐在副駕駛室,開門見山問:
    “我的任務隻是協助尋找符珠哩?”
    “你是我的助手,全程跟隨。”
    “其他助手呢?你現在是頭麵人物,鄺傑舍得破費,你要招募多少人都行。”
    “隻有你一個助手。”
    “什麽?”安勇扭臉看著薛小蓮,“薔薇基金會的高階花匠至少有二十個,你能從懲戒所釋放我,一定有權限調動任何人員。”
    薛小蓮目視前方。汽車經過一座街心花園,正駛往榕江沿岸。
    “知情者越少越好。”薛小蓮瞥了安勇一眼,“信息資源你不用擔心,基金會有後勤配備,理事長是我的直接負責人。”
    “鬧了半天,這把牌隻有三張,鄺傑是大王、你是小王,我他媽就是個大老二!”
    薛小蓮一踩油門,車子猛地往前一躥,把安勇晃了一下。
    榕江如一條青色緞帶,出現在車窗右側。
    “以後少不了加班。”安勇打開車窗,點起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
    汽車飛馳而過,遠遠地看見了望磐石碼頭。
    這座碼頭早已廢棄,貨運物流轉移到了西堤碼頭。不過還有些來曆不明的運輸從這裏啟航。望磐石碼頭上堆滿了遺棄的集裝箱,是有名的集裝箱墳場,正因如此,便於隱藏、轉移貨物。
    現在是晚上十點鍾。殘月下的的集裝箱連成一片。
    薛小蓮放慢車速,開到一個三角地帶,停下,往外看了一眼。
    她嗓音低緩:“十五分鍾後,有一艘貨輪從這裏接人,然後沿著榕江到海門灣,從那裏入海,一直開到鮫人島。”
    安勇在昏暗的車廂裏皺了皺眉頭,眼白一閃,沒有吭聲。
    薛小蓮接著說:“貨輪表麵上是運送木料的,在碼頭接上的是白鮫人。”
    “在九淵市抓的?”安勇問,“運到鮫人島販賣?”
    薛小蓮點了一下頭。
    “白脖兒送到鮫人島,那可倒黴了。”安勇說。
    黑鮫人恨透了白鮫人。當年秦始皇派秦軍屠殺鮫人,製成長明燈及人繭,可是白鮫人的後代不僅忘了複仇,還跑去和人類聚居,甚至幫助人類。他們一旦抓回鮫人島,便是暗無天日的生活,最終被撕得粉碎。
    薛小蓮說:“具體情況我們不必管。你隻要記著,這批白鮫人中間,有個十七八歲模樣的白鮫少女,耳朵下麵有一顆朱砂痣。”
    “她就是你要的人?”
    “把她帶出來。”
    安勇看了看時間,側耳聽到榕江上傳來模糊的輪船聲。
    “你去吧,我在外圍觀察。”薛小蓮說。
    “照顧好自己。你隻有我一個助手,沒工夫保護你。”
    薛小蓮不易察覺地冷笑一下。
    安勇打開車門出去,返身問道:“那個白鮫女孩叫什麽名字?”
    “蔓露。”
    “隻帶她一個出來嗎?
    “行動必須隱秘,現場如果有人看見了,一律滅口。”
    “其他白鮫人看見……”
    “一律滅口。”薛小蓮不滿地提高語調。
    安勇在殘月的冷光下注視薛小蓮,呲了呲白牙。“你是債主,你說了算。”
    他關上車門,身影隱沒在黑沉沉的集裝箱墳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