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鄺傑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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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一切歸於平靜,但經曆了今夜拚殺的人明白,殘酷的時光剛剛展開。
在薔薇基金會,很多人都知道,理事長鄺傑的辦公室有一張巨型沙發。
辦公室位於研究院c樓402室,他盤腿坐在沙發一角,膝頭蓋著一條薄毯子。毛毯是深褐色,邊角繡著一朵薔薇花,呈現出神秘、清冽的風格。
辦公室開著冷氣,隻有他一個人。除了開會,他很少跟同事們圍坐在桌旁,很少參與他們的腦力激蕩。他們在激蕩的時候,他就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靜靜傾聽。
此刻,薛小蓮遵照約定走進來,鄺傑依然坐在沙發一角。
沙發幾乎占了整個房間的三分之一,就像一張床。隻要感到累了,鄺傑就躺在上麵睡覺。
通常一位領導者在辦公室放這樣一張沙發,會讓人產生暖昧的聯想,似乎這張沙發暗示了什麽,比如領導者是否放縱不羈,是否隨時要和下屬潛規則等等。然而走進鄺傑的這間辦公室,毫無yw氣息,反而讓人敬畏。
鄺傑坐在沙發上的位置在最裏麵的角落,背部牢牢靠著沙發背,寬大綿軟的沙發扶手托著他的腰,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形。
薛小蓮欠身招呼:“理事長。”
鄺傑抬臉看了看,從沙發上下來。他起身的地方有很深的壓痕,顯然每次都坐在那裏。
“薛小蓮,吸煙嗎?”鄺傑客氣地問,語調平和,並沒有熱度。
薛小蓮又是一怔。“我……不常吸煙。”
“聽說你喜歡黑色聖羅蘭。”鄺傑說。
“啊……”饒是薛小蓮這種女人,也感覺後背微微浮起汗氣。“是的……”
“聖羅蘭的口感很清涼,煙熏味小,焦油量不大,”鄺傑從牆邊的桌子裏拿出一隻綠白相間的煙盒,抽出來一支,在燈光裏欣賞了一下,“抽ysl的女人一般都有潔癖,無論工作壓力多大,她們都能保持黑色聖羅蘭的穩重端莊。”
薛小蓮不知該說什麽。
“我母親喜歡salem薄荷煙。”鄺傑說。
“哦……”薛小蓮不安地附和著。
“salem香煙外表看起來很溫和,焦油含量卻非常大。”鄺傑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煙霧騰騰的,我小時候經常看到。如果把門窗全部關上,然後抽幾支salem,在煙霧中傾聽貝多芬的《月光》,那種感覺真的難以形容,既瘋狂又令人安慰。”
“理事長……”薛小蓮感覺喘不上氣了。
“其實我母親每次吸煙,都是她感到絕望的時候,所以她需要煙霧掩蓋痛苦。”
鄺傑的目光投向薛小蓮。薛小蓮低下頭。
鄺傑說:“你可能知道,我父親創立薔薇基金會,起因是家族遺傳病,鄺家每一代都活不過五十歲。其實我倒無所謂,人類不配長生,不過父親卻深感罪責,因此建立基金會,研究如何打破循環厄運。為了表明決心,他娶了我母親也是有家族遺傳疾病。”
“是的,我了解這些情況。”
“如今,我母親的生命也快完了。”鄺傑恢複了慵懶的神色,“三年前我向母親承諾:我願意領導薔薇基金會,為她找到救命的基因方案。”
薛小蓮抬起臉,目光中透露出無比的堅定和決然:“理事長,我會不惜一切幫助你完成偉大的……”
鄺傑擺了一下手:“偉大什麽的,或者罪人,我不在乎這些評價。”他的眼裏掠過一道淩厲的光芒,語氣中透出憤怒,“現在有人要破壞我的承諾。你能想像嗎?把符珠哩帶回來沒多長時間,就有人攻入了研究院,試圖劫掠符珠哩,又險些搶走繆氏血脈,而且隻有區區五個人!”
“闖入者是僥幸,正遇到研究院內的黑鮫實驗品搗亂。”薛小蓮說,“而且他們在外麵有接應,導致院牆突然坍塌,使得落網的魚逃了出去。”
“無論對方怎麽鑽的空子,又是如何製造了缺口,僅就他們行動迅速、攻擊力強悍這兩點,決非普通對手。”鄺傑有些疲倦地搓了搓臉頰,“走吧,一起去技術部看看,他們應該完成了初步工作。”
位於b樓513室的技術一組,已經還原了研究院的監控畫麵。
技術員正在電腦前緊張操作。
鄺傑和薛小蓮仔細檢查,並結合前後的事情做了推理和甄別,首先確定了第一個被突破的位置,便是運送蔬菜的貨車。這是入侵者能夠潛入大院的唯一載體,此前沒有外來車輛進入研究院,其它位置也沒有異樣。
入侵的五人不可能同時借助貨車,掃描位置直接推到了院牆西南角,那裏便是坍塌現場,正在進行搶修。已經發現了牆下的地洞,雖然遭到了損毀,卻能看出地洞不僅深入到牆基以下,而且結構精巧,新鮮的土質表明,挖掘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
鄺傑對這個地洞很感興趣,什麽樣的組織會用這麽古怪的方法進攻,而且針對的是自認為先進文明的薔薇基金會。
“真讓人臉紅啊。”鄺傑低喃,“被幾個土行孫抽了耳光。”
“理事長,監控設備沒有拍到地洞附近的動靜,這裏形成了陰影地帶。”薛小蓮說。
“是啊,咱們所有的高級玩意兒都在牆頭上,就算對手派來了隱形無人機,也逃不過監控。沒想到人家跟你玩個反的。”
“打得了老鷹的係統,未必打得了老鼠,所有係統都有弱點。”薛小蓮輕聲說。
鄺傑從電腦屏幕前扭過臉,看了看薛小蓮,卻沒有說什麽。
二人繼續盯著屏幕。
不斷閃爍的畫麵集中到了院子中間,能夠清晰地看到三個人的身影,他們趁亂闖入主樓,那裏正在圍捕黑鮫實驗品。隨後的畫麵可謂異彩紛呈,入侵的五人聚集時,好戲正式上演。薛小蓮很快辨認出了聶深和銀子彌。
“從冰窖到灑水車,又到今晚的入侵,每次都有聶深,他是鐵了心要找到符珠哩。”薛小蓮說。
“父子情深呐。”鄺傑牽了牽嘴角。
“那個女人是銀子彌,誅鮫士十八組的組長。自從誅鮫士打散後,以她的威望和能力,地位等同於二把手。”
“這位應該是誅鮫士的新領袖了。”鄺傑指著畫麵上拿著月牙刀的赫蕭。
薛小蓮點點頭:“有傳聞,此人是赫升的孫子。赫升是正統誅鮫士的最後一代傳人,封號驍騎,又被稱作最後一個劊子手。他死後,誅鮫士正脈已斷,新脈崛起。但沒想到,從他之後百年,新脈的血印,竟然握到了他孫子的手中。”
“傳奇的孤命家族。”鄺傑說。
“其他兩個人,應該是誅鮫士。”薛小蓮指了指畫麵中的孔最和劉文基。
“不,這人是個快遞員,這是什麽意思?”鄺傑指著孔最問。
“如果不是偽裝,那就……”薛小蓮皺了皺眉頭,仔細研究孔最的各種動作,“這事有點詭異,難道他來自信使家族?”
鄺傑長籲一口氣,有些疲倦地揉了揉下頦。“所以這場夜襲遠超我們的想像,對手不是單純的誅鮫士。我更在意的是,黑鮫人少尊主,怎麽和誅鮫士混在一起?”
“聶深和銀子彌早就不正常,我在風送流花酒吧見過他倆,當時夜探羅堪的巢穴,同進同退,後來銀子彌中了聲波殺人術,聶深還大聲呼喚,流露出很深的感情。”
“當時可以理解,聶深還沒有確立是少尊主,可現在完全不同了。”
薛小蓮沉吟片刻,搖搖頭:“我也不明白。”
鄺傑收回思緒,吩咐技術員:“繼續回溯搜索。我要看看圍牆以外的情況。”
從院牆外麵挖地洞進來的人,特別善於隱藏,監控設備沒有留下潛入的痕跡,否則早就被發現了。他們利用陰影地帶,神不知鬼不覺完成了整個工程,直到最後損毀牆壁,打開了缺口,使聶深等人開車逃走。
回溯搜索的範圍向外擴展,在馬路上捕捉到一個奇特的組合:一個光腦殼壯漢背著一個男人,旁邊跟著一名女子。光腦殼壯漢就像一頭犀牛;他背著的男人右腿上有繃帶,麵容清奇,五官賽包子;走在旁邊的女子則非常美麗。
醜男、怪客、美女。三人前行的方向,正是研究院。
從幸存的黑薔薇的描述可知,他們追擊入侵者的車輛時,在研究院外麵的路旁,突然有個光腦殼壯漢砸來樹杆,破壞了他們的行動。
鄺傑指著畫麵問:“這三個人是什麽來頭?”
薛小蓮說:“沒有明顯的標誌物,身份暫時無法確定。”
“這個腿上有傷的,還拿著工具袋,他肯定是挖洞的,否則沒有其他意義。”鄺傑說著,沉思了一會,吩咐道,“命令全城的花匠搜尋這三個人,他們的識別度很高,可以成為我們反擊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