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在他們心髒上插一枚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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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技術部出來,薛小蓮跟隨鄺傑回到辦公室。鄺傑懶散地斜倚在沙發上,薛小蓮站在對麵。
薛小蓮問:“理事長,接下來是準備轉移符珠哩嗎?”
鄺傑搖了搖頭。“現在不能隨便動。符珠哩被割掉鱗片的傷口,包括身體狀態都需要一段時間靜養。還有我們從赫升肚子裏拿出來的鱗片,還在消毒過濾,之後需要重新檢測,才能確定如何修補完善。”鄺傑說,“這個時候折騰,各方麵危險係數更高。”
“是,那就加強研究院的防禦措施。”
鄺傑點點頭,從沙發上抬起身。“我還有個新的想法,打算變換策略。”
薛小蓮的神色一整,這才是鄺傑找她談話的真正意圖。
鄺傑說:“薛小蓮,你想辦法融入他們的團夥。”他語氣平淡,卻字字充滿決斷。“我們要在他們心髒上插一枚釘子。”
薛小蓮的臉上掠過一絲震驚的表情,瞬間便收攏了。她極快地思索了一番:目前要謹訪誅鮫士來搞破壞,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進入對手的陣營,取得他們的信任。理事長的新策略實在是匪夷所思,卻很精妙。
“我什麽時候行動?”
“現在就開始準備,一旦花匠們找到了突破口,就該你上場了。”
薛小蓮略一思忖,點頭說:“我在風送流花酒吧幫過銀子彌,也見過聶深,但他們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這是對我有利的方麵。”
“是啊,你當初把桀羅將軍都耍得團團轉,銀子彌應該不在話下。”
“我不會掉以輕心的。”薛小蓮神情肅穆。
鄺傑讚賞地笑了笑,他的笑容瞬間如明月透出了烏雲,隻是過於短暫,隻在眼角眉梢留下一抹淡淡的光輝,便消失了。
薛小蓮接著問:“潛伏的目的,是擇機除掉誅鮫士的掌權者嗎?”
鄺傑搖搖頭:“無論赫蕭還是銀子彌,並不能構成真正的威脅。他們統領著殘缺的誅鮫士組織,和黑鮫人互相牽製,恰恰是在幫我們的忙。黑鮫人族群雖然已經散亂,卻因為符珠哩的出現,無形中給他們指出了凝聚的方向。我需要誅鮫士和黑鮫人互相牽製、互相消耗,保持九淵市暗麵勢力的平衡。在我們的‘造神者計劃’沒有完成前,這種平衡必須維持下去。”
“明白了,那我的任務核心是聶深。”
“沒錯。我不相信黑鮫人少尊主和誅鮫士能夠形成鐵板一塊的盟友關係,他們的身份是注定的,決定了他們隻能是天敵。你潛入後,設法分化他們的關係,然後等待我的進一步指示。”
“是。”
“還有一項重要任務,你要同時進行。”鄺傑注視著薛小蓮,“之前你也提到過,銀子彌很可能在酒吧窺破了羅堪父親的鮫紋。”
“是的,那地方我也去過,是酒吧裏的一間密室,羅堪帶我參觀了他父親的鮫皮。”
薛小蓮永遠忘不掉那個情景:推開厚重的鬆木門,仿佛走進了一間墓室,石牆上鑲嵌著微型壁燈,四周籠罩著幽幽的墨藍色光芒。地板中間擺著一個通體藍色的漆器櫃子,櫃麵雕刻著古老的圖畫,是關於焚殺之戰的圖景。櫃子裏排列著數百個貝殼,圍著中間的鮫皮。那是羅堪的父親死後蛻下的,後脖頸的鮫紋,麵積約有手掌大小,紋飾繁複,顏色深暗。
當時薛小蓮和羅堪在一起,不敢湊近仔細看,錯失了唯一的機會。
薛小蓮繼續說道:“銀子彌和聶深也進過那間密室,銀子彌很可能取證了。假如她明白鮫紋的意義,將對彩虹王族非常不利。因為鮫紋可以推衍到整個家族的過往,找出家族弱點。”
鄺傑點點頭。“如今的聶深就算已經長出了鮫紋,也隻是嬰兒態,沒有價值。”
“是的。但羅堪父親的鮫紋不同,他與符珠哩是親兄弟,骨血相連。如果銀子彌懂得鮫紋,就能從中推衍出符珠哩同樣具備的弱點,這樣的話,就算我們修補了符珠哩的鱗片,符珠哩隻要出現在對手麵前,還是會遭到毀滅,那必定是一個終極弱點。”
鄺傑點點頭:“所以你潛入後,了解誅鮫士進行到了哪一步,然後設法阻斷,同時你要掌握那個終極秘密!”
“是,一定完成任務。”
鄺傑站起身,走到薛小蓮麵前,與她握了握手。
薛小蓮轉身往外走,卻聽鄺傑在身後說:“你要記住,保護自己很重要。”
薛小蓮一愣,回身看著鄺傑。
“你去的是狼巢虎穴,很可能比羅堪身邊更危險,羅堪作為高階鮫人,敗於驕傲。而你要麵對的誅鮫士,不會犯這個錯誤。”
莫名地,薛小蓮的嗓子裏湧起一陣暖流。此時鄺傑的眼神十分深沉。
薛小蓮的聲音有一絲顫抖:“理事長放心,我不會低估對手。”
“你是大樓內的優秀成員,以後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你完成。”鄺傑的眼神倏地一閃,重新歸於慵懶。
薛小蓮的心底,卻響起轟隆一聲——理事長沒有稱她是“花匠”,而說是“大樓內的成員”,這突然的區別,極有深意。
所謂“大樓”,就是薔薇基金會的核心,這說明她在鄺傑心目中已經升級到極重的位置。
薛小蓮的頭腦中電光石火一般閃過念頭:理事長在托付我?
理事長對身邊的一切充滿了厭倦,從沒有流露出喜悅或興奮。他似乎早有退隱之意,隻待“造神者計劃”結束,他就打算離去?
薛小蓮不敢想……
難道一直以來,鄺傑是在幫她積累輝煌的功績,讓她服眾,然後送她登壇?
聯想到這一切的薛小蓮,感受到的並不是狂喜,而是一陣心驚。
兩天後,花匠搜尋到那個麵容清奇、五官賽包子的人。目標人物住在龍湖珠合市場附近的居民區內,那一帶樓群密布,大多是上世紀的建築,十分繁華。
花匠將消息上報。薛小蓮評估了對方的環境和人員,命令花匠不要暴露身份,按照步驟,故意擾動目標人物的住處。
然後薛小蓮召喚安勇出來。
安勇一見薛小蓮,便呲了呲白牙說:“總算能出來透口氣,這幾天守著那個老鮫怪,太他媽憋悶了。”
薛小蓮慢悠悠地問:“他沒跟你談心嗎?”
安勇歪著腦袋看了看薛小蓮,這女人隻要用慢悠悠的嘲諷語氣說話,其實就是在開玩笑,隻是正常人類無法理解。
“當然談啊。那個老不死的說我會死在你手裏。”安勇說。
“看來四氯乙烯的用量不夠,他睡得不踏實。”
“對了,我還奇怪,四氯乙烯雖然能讓人昏睡,可畢竟有毒,噴到符珠哩腦袋上,就不怕弄殘了?鄺傑以前沒這麽傻逼啊。”
薛小蓮皺眉瞥了安勇一眼,本想說什麽,語氣一轉,漠然道:“高階鮫人有兩套血液循環係統,毒藥對他毫無作用。”
安勇怔了片刻,嘬了嘬嘴唇。“果然是遠超於人類的怪物,那就沒弱點了?”
這句話觸到了薛小蓮的敏感神經,對於符珠哩的弱點,是她一直比較擔心的問題,萬一誅鮫士那邊解開了秘密,後果難以預料。她必須抓緊時間潛入聶深和銀子彌身邊。
安勇繼續說:“不過,我更要提醒你,鄺傑不是傻,而是瘋,比我還瘋!”
“什麽意思?”
“他真的要修補符珠哩的鱗片?”
“這事與你無關!”
“怎麽沒關係?我也是人類的一分子。”
——人類就喜歡玩火,希望你不要被燒死。
安勇忽然想起那位白鮫少女蔓露,說這句話時,蔓露正用手摸他的腦袋。
想到這裏,安勇不由得摩挲一下自己的頭頂。
“沒時間費話了,今天讓你出來,是去辦一件事。”薛小蓮冷冷地說。
安勇咬了咬牙根,然後放鬆下來。“隨便吧。”
“我需要幾個黑鮫人,而且隻要羅堪的餘孽。”薛小蓮說。
安勇越來越猜不透薛小蓮,幹脆不去想,隻是問:“什麽時候要?”
“明天下午。”
安勇沉吟片刻。“嗯,我今晚先去踩踩點。”
“這事並不簡單,你有什麽計劃?”薛小蓮問。
“去一趟三破口。”安勇說。
薛小蓮有些意外:“那裏是黑鮫人建造的地下通道,很危險。我不希望你莽撞,壞了大事。”
安勇哼了一聲:“想抓魚,就得去魚多的地方。九淵市最明確的黑鮫人窩子,隻有三破口。”安勇瞟了薛小蓮一眼,“我當然可以全城去找,但你等得及嗎?”
“三破口被稱作大凶之地……”
安勇一擺手,有些不耐煩:“我上次跟蔓露走了一趟三破口,知道輕重。我不會進入核心區域,憑我一個人活不過六十秒。我就溜邊兒,總有過路的黑鮫人。”
薛小蓮想了想,點頭說:“你把他們引出來就行了。”
“引到哪裏?”安勇問。
“引到我身上。”薛小蓮語氣平淡。
安勇的眼睛眯縫一下,搖頭歎息:“真的是,你被鄺傑調教傻了,非要玩個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