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鞋窿區的集體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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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10號安全屋,是個小院,但與憶蘿茶塢根本沒法比。由於長期無人居住,剛進門的時候,昏暗的天花板上掛著蜘蛛網,地上落滿了灰塵,磚石開裂。屋子是前後兩個套間,外屋除了休息,還兼作廚房。窗前桌子上擱著一套破舊的灶具,旁邊是液化氣罐。門外有個小院,地上落滿了樹葉,牆角長著雜草。
這裏是九淵市西北角的三不管地帶,地形像一隻鞋子,俗稱“鞋窿區”。
方圓2.5萬平方米範圍內,布滿了高矮參差不齊的建築物,入夜後黑壓壓一片,各處亮起的燈光如鬼火一般,狗吠聲不斷,夾雜著莫名的嗡嗡、轟轟的聲音。
鞋窿區約三萬多居民,聚集著九淵市的破落戶,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鞋尖區域,住著惡痞、神棍一類人物。鞋幫邊緣區,則圍攏著騙子、小偷、混混。中間區域分布著小黑診所、無照商販,還有失足婦女、賭徒等。
鞋跟區域窩聚著沒有戶口、來曆不明、去向成謎的人。
這間10號安全屋,便位於鞋窿區北邊,也就是鞋跟位置,確實無人注意。
爾雅先來這裏做了準備,聶深他們進來時,屋裏屋外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是破落,卻幹淨整齊。
四叔裹著一條毯子,蜷縮在裏屋的床角,仍是半睡半醒的樣子。
“剛才大耳桑送來了一些食物和水。”爾雅笑著說。
牆邊擺著五大桶純淨水,紙箱裏則是各種速食品。魯醜在裏麵扒拉了一通,抓出一袋薯片,呱唧呱唧地吃起來。
聶深環視四周,說:“我好像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年齡小,記不清了。葵叔當初選址的時候,可沒想到今天來這麽多人。”
銀子彌說:“臨時過渡一下,夠用了。”
劉文基說:“我和醜爺住在院子裏,這天氣,外麵才舒服,我倆順便巡邏站崗。”
“唔唔,文基兄弟說得在理。”
魯醜嘴裏塞滿了薯片,轉身和劉文基出去了。
聶深說:“咱們安排一下吧,女士們都住在裏屋——銀子彌、爾雅、繆璃。外屋呢,我和赫蕭住。”
銀子彌冷不防在他腳踝上踢了一下。“你和赫蕭住一起幹什麽?赫蕭要照顧繆璃。”
聶深一愣:“啊……對對……”
繆璃紅著臉說:“我不需要照顧的。”
銀子彌正色道:“赫蕭和繆璃好不容易團聚了,總有許多貼心話要說一說,留一點空間給你們吧。”
銀子彌是作為女孩的心理為繆璃著想,除了情感上的慰藉以外,繆璃肯定不適應這種集體宿舍式的生活,她在繆宅八十一年,自己住在閨房,離開時空縫隙後,也都是獨自居住。現在到了10號屋,給她一點緩衝。
繆璃說:“我明白阿銀小姐是為了我好,可是現在情況特殊,不必拘小節。”
赫蕭點頭說:“眼下形勢非常嚴峻,是我們反抗符珠哩以來,達到了空前危險的階段。”
聶深說:“就拿這間屋子來說,以前葵叔是為了防備黑鮫人,這個地方確實安全,黑鮫人不可能找到這種地方來。不過,現在危險的是薔薇基金會卷進來了,他們的實力深不可測,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查到這裏。”
銀子彌說:“是啊,兩股勢力聯手。而且薔薇基金會是個強大的人類組織,這種情況,誅鮫士從未遇到過。”
繆璃把她大致了解的薔薇基金會說了一下,關於鄺傑其人,以及鄺傑如何與她談話,讓她配合完成人類永生的事業,還說這是人類共同的利益,而誅鮫士是阻擋時代前進的絆腳石等等。
聶深接口說:“剛才的拚殺中,符珠哩突然顯露出威力,說明他的鱗片修補完成後,能量正在加速恢複。”
繆璃說:“我還聽見一個保安說到了符珠哩的‘淨化’。”
繆璃就把皮猴給吳隊長描述的淨化過程,講了一遍。眾人都有些吃驚。
聶深靜默良久,神色凝重地說:“把人體內的水分蒸發,是非常殘忍的。尤其是血管裏的水分,輸送到全身各髒器,瞬間被高能量微波磁場輻射蒸發,極度痛苦。”
銀子彌說:“那我們現在知道的,符珠哩有兩種能力?”
聶深說:“其實都算是一種,都屬於高能量磁場輻射。其中一個是通過肢體接觸傳遞,作用到人體內部,使人瞬間幹癟。另一個是通過後背的家族徽印和三十個鱗片,共同產生輻射能量物質,在五米範圍內形成‘能量場’,使人的大腦高頻率振動,直至腦組織衰竭死亡。”
爾雅憂心忡忡地說:“沒辦法打敗他了。”
聶深說:“天道法則,萬物守恒。我們一定能找到破解符珠哩的辦法。”
始終沉默的赫蕭說道:“在沒有找到辦法之前,暫時不與符珠哩正麵交鋒。”
聶深說:“這間屋子不能久留,我們先要決定下一個轉移地點。”
大家都清楚,符珠哩絕不容許聶深和繆璃又一次逃脫。薔薇基金會因為繆氏血脈得而複失,必會動用更大的力量反撲。對於聶深他們來說,幾乎看不到前景。
銀子彌說:“既然繆璃已經回歸,我提議轉移蟄礁島。”
最後的希望之地,當年無上尊師赫升秘密馴養燒屍狗的地方。由於赫升最後保護的繆氏血脈便是繆璃,銀子彌相信,無上尊師一定在蟄礁島上留下了生存的密碼,以備將來某一天需要轉移繆氏血脈。
聶深說:“我同意前往蟄礁島,但必須謹慎,那是我們僅存的避風港。”
銀子彌點頭說:“為了避免千步沙的慘劇再次上演,要找個合適機會出發。”
上一次護送赫蕭與繆璃轉移蟄礁島,在海邊被羅堪率領的黑鮫人阻擊,引發了千步沙大戰,損失慘重。
如今符珠哩親自統領黑鮫人族群,再加上薔薇基金會,必然重重圍困,誅鮫士無法再次承受慘敗。
聶深說:“暫且隱忍,時機成熟就動身。”
赫蕭說:“正好我們有十幾個傷勢比較輕的誅鮫士,利用這段時間加強康複,到時可以參加戰鬥。”
散會後,爾雅煮了一大鍋西紅柿蛋花湯,與繆璃一起盛到碗裏,分給眾人。
“條件簡陋,大家別介意啊。”爾雅說。
“好喝好喝,再來兩碗!”魯醜說。
“哎,醜爺你嘴巴都沒挨到碗邊,就瞎吹捧,節奏不對呀。”劉文基說。
銀子彌瞪了劉文基一眼:“人家秀恩愛,你著急什麽?”
劉文基嘿嘿一笑,扭臉瞥了聶深一眼。“我不急,我是怕有人看著急。”
劉文基忽然給聶深使個眼色。聶深一怔,跟著劉文基走到院裏。
劉文基來到心愛的自行車旁邊,蹲下,一隻手端著碗喝著蛋花湯,另一隻手不停地轉動腳踏板。車輪呼呼地空轉著。
聶深蹲在旁邊,喝著蛋花湯,問:“文基,有事?”
“我們組長前天就知道了。”劉文基來了一句。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把聶深鬧懵了。“知道什麽了?”
劉文基慢條斯禮地吸溜著碗裏的蛋花。“眼鏡已經醒了。”
“眼鏡?”聶深沒反應過來。
“就是押送你回來那天晚上,遇到黑鮫人劫車,你殺了我們兩個誅鮫士,眼鏡昏迷不醒,進了醫院。”
“嗯。”聶深已經懶得解釋了,隨即眼皮一跳,“他醒了?!”
“你這反應太慢了吧,我都為黑鮫人捏把汗,攤上這麽一位少尊主。”劉文基咧著嘴說。
“眼鏡說啥了沒有?”聶深急著問。
“提到了那天晚上的情況。撞車的時候,你是在保護他,後來又為了救他們,與黑鮫人打鬥,可惜你手上戴著銬子,等你騰出手了,眼鏡已經重傷,求你給他個痛快的,你終究不忍心,命令黑鮫人送眼鏡去醫院。正在這時,赫大士和組長趕到了,隻看見黑鮫人摔翻了眼鏡,和你一起跑了。現在想起來,你是為了帶走黑鮫人,不讓他們傷害赫大士和組長……哎?你怎麽了?”
聶深仰麵朝天,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我以為這輩子洗不清了,終於還是老天開眼。”
“你這反應有點奇怪。”
“怎麽奇怪?”
“你是半鮫半人的屬性,遭受的誤解肯定多極了,你那麽在乎嗎?”劉文基頓了頓,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是因為牽扯到了組長大人。能與組長冰釋前嫌,你感到很幸福。”
聶深笑了笑,並不否認。
“其實組長前天就知道了,但她沒吭聲,我們也不敢亂講。”劉文基說。
“真是猜不透她,為什麽不說一聲,一切就都過去了。”
“女孩的心思,你不懂。”劉文基壓低嗓音,“她是感到自責。”
“自責?”
“為了曾經對你的誤解,她埋怨自己。她覺得讓你受了委屈,但又不願親口告訴你,那樣自己就會委屈……”
“到底誰委屈?你把我繞糊塗了。”聶深揉著腦袋。
“你的悟性不夠,繼續修煉吧。”劉文基端著空碗站起身。
聶深仍蹲在原處,抬頭仰望愛神丘比特。“那我現在是主動跟她說,還是等她自己跟我說?”
“我個人的意見呢,這事就這麽過去了,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的?”聶深皺著眉頭。
“反正你知道她已經在心裏道歉了,你的心也做出了回應,然後一切風輕雲淡,重新開始。”劉文基揚長而去。
“這麽玄?”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劉文基的雞窩頭在風中搖曳。
“這不就是個神棍嘛。”聶深喃喃自語,“我讓一個神棍教育了半天。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