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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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爾雅出門買菜去了。銀子彌在院子散步。繆璃在裏屋給四叔針灸。
四叔昨天晚上仍然睡在裏屋,隻是挪了位置,給牆角支了一張木板床。三個女孩並不介意四叔在屋裏,四叔更是渾然不覺自己的豔福有多深,與三位美女同處一室,不僅一個比一個漂亮,而且名頭更大:女誅鮫士,白鮫女,繆氏血脈。
四叔的人生巔峰就在這個屋。
繆璃給四叔的內關穴落下一針。她選取的七個穴位全是與情誌、精神有關的。
這時,赫蕭從外麵進來,站在門口,靜靜看著繆璃。
繆璃側身坐著,全神貫注地施針。一抹朝陽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臉龐上,長長的睫毛縈繞著淡淡的光影。
繆璃察覺到什麽,扭臉望過來。二人目光相映,繆璃的微笑暖徹人心。
赫蕭走近了。“昨晚睡得好嗎?”
“從來沒這麽踏實過。”繆璃從床邊起身,過來牽著赫蕭的手。
赫蕭由她牽著。她把赫蕭的手指一個個輕輕掰開,在掌心劃了個圈。又在自己掌心劃了個圈。然後把彼此的手握起來,掌心貼著。
“這是什麽?”赫蕭問。
“心鎖。”繆璃凝視著赫蕭,“再也解不開了。”
兩人走到窗前,依偎著,望著院牆上方的樹。那兩棵樹枝葉相連,在微風中拂動,更高處便是湛藍的天空,陽光明媚。香樟樹的清香從院子裏飄過來,牆角的一叢不知名的花正在綻放,一切都是剛剛好。
聶深從外麵走進院子,看到魯醜和劉文基蹲在牆根聊天,銀子彌獨自坐在另一邊的石板上。
聶深朝銀子彌走過去。銀子彌正在出神,呆呆望著對麵的花叢。
“想什麽呢?”聶深問。
銀子彌一慌,扭臉看他一眼。“我在想你……究竟幫了我幾次?”
“嗯?”
“我算來算去,有三次還是四次?”銀子彌捏著自己的手指。
“有那麽重要嗎?”
“當然了。我可不想欠人情。”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聶深用認輸的目光望著銀子彌。
“小時候,我媽媽對我講,這輩子不要欠別人的,不然下輩子就要變成小雞,天天下蛋還債。”銀子彌說。
聶深露出驚愕的表情:“有這事?”
“你以為呢?”銀子彌嬌憨地哼了一聲。
“那平時見到的下蛋母雞,都是上輩子欠了東西的?”聶深恍然大悟一般。
銀子彌掩嘴輕笑。
聶深說:“難怪呀,我以前幫葵叔在院子裏養過雞——應該就是這個小院。”聶深往周圍指了指,“還下了蛋,可惜沒養多久,雞就死了。我傷心過好一陣子,現在才明白——”
“小雞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還完了債,就死了。”
聶深認真地點點頭:“由此可見,下蛋的痛苦,比死都可怕。”
“我相信。”銀子彌說。
兩人情不自禁地笑了。
他們都能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息正在升騰,那是彼此的情愫,在這最危險的時候,愛的力量支撐著他們。
“阿銀,一直沒問過你,家鄉是哪裏的?”聶深說。
“怎麽,我不像本地人?”銀子彌看著聶深。
聶深搖搖頭。“你這氣質,肯定不是土著。”
“算你有眼光,”銀子彌的眼角一揚,“小女子乃江南人士。”
“噢。”聶深笑了笑,“感覺很遙遠的。”
“其實我對家鄉的印象也模糊了,隻記得那裏的春天好美,小城裏杏花繽紛。”銀子彌的眼神充滿了憧憬,“想不想跟我去看看?”
“……很想。”
“你一定會喜歡那裏的。”銀子彌有些激動了。
聶深仿佛下了莫大的決心,說道:“等我們消滅了符珠哩,就去你的家鄉,在小河邊開一間小小的酒吧,好不好?”
“好啊。”銀子彌笑靨如花,許是太高興了,眼角竟有了淚痕。
這時,繆璃忽然從屋裏跑出來,朝銀子彌揮手。“阿銀小姐——”
銀子彌騰地站起身,朝繆璃迎過去。聶深緊緊跟隨著。另一邊牆根的魯醜和劉文基也跑過來。
銀子彌問:“出了什麽事?”
“那位四叔應該是想起一些什麽,很重要的東西。”繆璃急切地說,“快回去看看。”
銀子彌衝進屋裏時,赫蕭正俯身在床邊,努力辨別著四叔說的話。
赫蕭朝他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銀子彌和聶深站住了。魯醜和劉文基仍守在門口。繆璃坐到床邊,輕輕握著四叔的手。
四叔顫抖的身體稍稍平複,冷不丁衝著繆璃來了句:“嘿嘿美女,晚上……呃……”
他的臉上原本充滿驚恐,忽然露出色迷迷的表情,臉上擠出一堆笑紋,看起來格外怪異。
繆璃沒有生氣,仍然握著四叔的手。
銀子彌說:“看來他的本性複蘇了一點點。”
四叔又變得茫然困惑,過了一會兒,忽然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噩夢……怕極了……主人……怕極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全都臉色一變,露出驚愕的表情。
——符珠哩怕極了?
雖然,生物都有害怕的東西,隻是大家以前從來沒想過,符珠哩也有怕極了的事情——能讓黑鮫王怕到極致的東西……
“那就是極致弱點。”銀子彌低喃。
“我們一直想找到符珠哩的弱點,這是取勝的關鍵。”聶深說。
“無上尊師當年推衍出的弱點是符珠哩身上的鱗片。”銀子彌說。
“不過四叔所說的,應該是超過了鱗片。”赫蕭接口道。
銀子彌俯身到床邊,低聲問:“四叔,你的主人夢到了什麽?”
四叔隻是瞪著驚恐的眼睛,然後一指聶深:“不孝子!”
繆璃說:“四叔不會知道符珠哩做夢的內容,但會感應到情緒波動。就像我們做了噩夢,會掙紮、打冷戰,符珠哩可能也有某種表現。”
聶深點頭說:“嗯,四叔貼身陪伴符珠哩,是一種特殊的腦電波連接方式。四叔接受的信息,可能隻是符珠哩在夢中的一次悸動。但因為波動比較強烈,在四叔混亂的思緒中留下了深刻印記,如今經過繆璃的針灸,使他的情誌平複了一些,就想了起來。”
銀子彌在床邊踱步,低喃:“我們怎麽才能知道符珠哩害怕什麽?”
屋內陷入寂靜。
銀子彌突然抬起臉,嗓音顫抖地說:“鮫紋!”
眾人望著她。
“薛小蓮在我麵前套了兩次話,我當時沒反應過來,她問到羅堪在酒吧裏留下的鮫皮,我說是羅堪父親的。那幾天忙著對付薔薇基金會,我沒有多想。現在明白了,薔薇基金會早就惦記上了,他們也想知道符珠哩的弱點,隻是那張鮫皮毀了,他們沒有得到鮫紋。”
“鮫紋怎麽了?”繆璃不解。
“鮫紋相當於人類的命運圖經,卻更細致、更複雜。要想了解黑鮫人過往的經曆,乃至他的家族品貌,都可以通過‘數鮫紋’倒推回去。”銀子彌說。
聶深接口道:“羅堪的父親和符珠哩是親兄弟,骨血相連。如果我們從鮫紋中推衍出羅堪父親的弱點,因為親緣的血脈相連,就能明白符珠哩同樣具備的弱點。我們據此進攻,就能消滅他。”
繆璃有些激動了。“你們拿到了鮫紋吧?”
銀子彌取出自己的手機。“我在風送流花酒吧拍過照片,當時和聶深溜進了羅堪的一間密室——”銀子彌調出照片,“幸好前幾天沒被薛小蓮偷走手機。”
打開的圖片上,呈現著世上最為複雜完美的鮫紋,每一個延伸盤繞的須節,凝結著生長軌跡、生命曆程。由於當時拍照時,密室裏幽暗的墨藍色光線,還有鮫皮周圍的貝殼反射的光澤,圖案有些模糊。銀子彌本想多拍幾張,卻被聲波殺人術襲擊,差一點兒把命丟了。
後來銀子彌也曾經端詳過這副鮫紋,不過沒想到應該從鮫紋上推衍符珠哩的終極弱點。如今事發緊急,突然喚起了記憶,但在興奮之餘,頭頂上卻仿佛懸著一桶冰水。
因為他們都看不懂鮫紋。更別提“數鮫紋”這種獨一無二的神技能。
眼前展示著全部答案,卻猶如睜眼瞎,眾人盯著屏幕上的圖案發呆。
“請薩伯!”門口的劉文基早就按捺不住了。屋裏的人一提到“鮫紋”,他就像踩了電門似的,渾身哆嗦,頭發絲豎起來。
屋裏人轉臉看著他。
劉文基說:“組長,咱們誅鮫士對鮫紋研究最透徹的,是薩伯,也就是我和沈飛的老師!”
誅鮫士的領導結構,是由清末的五名燒屍公建立的:五人平起平坐,稱作“大士團”,一代代延續下來。早在幾年前,便有一名大士病逝,日常由老黎、占恩、榮師三人主持工作。劉文基的老師薩伯,則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是誅鮫士碩果僅存的大士,也是成就最高的一位,卻早已失去音信。
就連黃花山總部被黑鮫人襲滅、三位大士隕落、誅鮫士組織土崩瓦解,他都沒有露麵。
然而,他卻是目前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