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風雲再起(1)東崖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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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照,與蟄礁島上空飄渺的薄霧交織,呈現一片淡淡的光影。
    薩伯的遺體,安葬在樹林中間的空地上,聶深、銀子彌和其他六個人肅立在墓前,默默祈禱。
    薩伯能夠安葬在蟄礁島,可以說是無意中完成了一段傳奇。
    將蟄礁島稱為誅鮫士的聖地,一點不為過。這裏曾是無上尊師赫升的最後棲居地。當年的五名燒屍公,就是從這裏走出去,建立了新一代誅鮫士。
    如今,曾經的村落早已廢棄,隻留下一些壇壇罐罐,島上沒有人煙,也看不到任何象樣的建築物。但這裏,依然是聖地。
    葬禮結束後,八個人從樹林出來,在全島巡查。
    上午陽光明媚。站在高處,放眼望去,海水就像一塊碩大的藍色寶石,晶瑩剔透。遠處層層疊疊的海浪,似乎把天空也吸納進來,釀成一種透明又似不透明的湛藍色,海與天之間沒有了界限。
    如果不是身處困境,真想坐在海邊,讓心情變成這樣的湛藍。
    一行人朝山坡上走去。視野中綠意盎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泉水,潺潺流過腳邊。
    其實蟄礁島的這些美景,與九淵市周邊的幾百個大小島嶼沒什麽差別,是一座很普通的島嶼。
    不過銀子彌告訴大家,黃花山總部曾留存了資料,顯示當年無上尊師在馴養燒屍狗時,修建了通道,卻無人可以破解。據說赫升把圖紙留給了五名燒屍公,他們將圖紙分割,各自拿了一份,之後卻不了了之。
    銀子彌在上次轉移蟄礁島途中,就表明了自己的看法:無上尊師做的每一步都不是隨意的,他修建通道,肯定不是為了給自己避難用。他當時保護的繆氏血脈就是繆璃,因此在設計通道時,必然考慮到,假如有一天需要轉移繆璃時,能夠用到這個地方。
    赫升一定在島上留下了標記,那是為繆璃準備的,她曾在繆宅讀了各種奇書異譜,那些標記,理應隻有她認得出。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在這麽多島嶼中,赫升為什麽獨獨選擇了蟄礁島?
    八個人探查了一上午,沒什麽收獲。累了,便坐在石頭上休息。
    繆璃和爾雅用罐子盛了泉水,分給眾人。
    繆璃坐在赫蕭身邊,用手絹擦拭赫蕭額頭的汗。
    她說:“阿銀小姐告訴過我,當年你爺爺為了打敗符珠哩,不惜自廢雙目,隱遁在這個叫作蟄礁的小島上,秘密訓練燒屍狗。”
    “是啊。”赫蕭點點頭。
    曾經陪同赫升的五名馴養員,原本是村子裏的普通漁民,被這位盲老頭的強大意誌深深觸動。赫升死後,五名燒屍公奉赫升為無上尊師,把赫升留下的文字圖譜重新整理,然後從洛河與黃河交匯的河底,取回了刻有“誅”字的月牙刀,開始了追獵黑鮫人的生涯。
    “我在想,既然赫升是盲人,那思維和行動,肯定和我們不同的。”繆璃說。
    “對。”赫蕭的眼睛一亮,注視著繆璃。
    繆璃臉一紅。每次赫蕭這樣凝視她,她都感到心跳加速。
    她說:“那咱們要尋找赫升留下的標記,恐怕得換個方式。”
    赫蕭放下喝水的瓷碗,思忖著問:“什麽方式?”
    “比如聲音、氣息、風的感覺等等。”繆璃說,“但肯定不全是他一個人,還有五名燒屍公協助,而且他要營造建築,必須有別人幫忙。當年的村子裏,肯定有其他村民。”
    赫蕭點點頭,推測當年的情形應該是:爺爺赫升提出方案,五名燒屍公執行方案,並率領其他村民完成方案。
    “咱們走到全島最高處,仔細看一下。”繆璃提議。
    他倆商量時,另一邊的劉文基走到孔最身旁。孔最坐在一塊石頭上,劉文基蹲在旁邊。由於心愛的自行車丟在了九淵市,他覺得空落落的。
    劉文基說:“哎,孔最,你有沒有發現——”
    孔最瞥了他一眼,跟著他一起蹲在石頭旁。“發現啥?”
    “人家正好三對兒,”劉文基把自己的重大發現說出來,“聶深和銀子組長、赫蕭大士和繆璃小姐、魯醜和爾雅。”劉文基掰著手指頭。
    不遠處,聶深正和銀子彌輕聲說著什麽。魯醜正在花叢裏轉圈,給爾雅摘花,爾雅看著他直笑。
    “切。”孔最淡漠地掃了劉文基一眼,低頭研究螞蟻。
    “魯醜都有了女朋友,而且是那麽漂亮的爾雅……哎你不想說點啥?”
    “無聊。”孔最起身,在石頭旁邊玩起了倒立。劉文基在他眼中顛倒過來了。
    劉文基做了個擴胸運動,開始朗誦起來:“身為一名誅鮫士,最終,我來到了這裏,這是天意,當年無上尊師在這裏訓練單身狗……”
    “住嘴,胡扯,呸呸呸!”孔最忽然翻身站直了,一臉慍怒地瞪著劉文基。
    “我說什麽了?”劉文基很少見孔最發急,不由得睜大眼睛。
    “什麽叫‘最終’來到這裏?”孔最說。
    “最終……噢,口誤,這裏不是終點,這裏是我們光榮的起點!”
    蟄礁島的最高處在東邊。眾人聽了繆璃的建議,一起來到了山坡下。
    “目測高度一千米。”孔最眯縫著一隻眼睛,伸長胳膊,用大拇指比劃著。
    “才一公裏嘛。”劉文基仰臉看著。
    聶深說:“路肯定不好走,這是野島。”
    銀子彌說:“傍晚之前一定要上去。”
    一行人開始爬坡。繞過一片花叢,進入小樹林,光線頓時暗下來,風也涼了,四周淡淡的花香夾雜著海水的潮濕味道。由於腳下沒有路,隨時可能踩到草窩裏,草窩深處不知是坑還是濕地,每個人都走得很小心。身旁的荊棘不斷地勾劃衣褲,魯醜借了銀子彌的刀,在前邊開路。
    一行人出了樹林,眼前頓時一片開闊。還沒到東崖的頂端,距離最高點大約還有幾十米,海風已經很大了,呼嘯著從耳畔吹過。
    眾人加快步伐,衝到了崖頂,被眼前的景像震撼,久久說不出話。
    日近黃昏,蒼茫遼遠的天穹上,燃燒的晚霞波瀾壯闊,而在海平麵之上,一輪碩大無朋的落日懸掛著,顯得神秘而莊嚴。
    落日緩緩沉入大海。
    在那靜謐的氛圍中,落日邊緣抽出絲絲縷縷的金光,仿佛飄渺的烈霧。一群暮歸的海鳥排著整齊的隊伍,在視野盡頭飛翔,遠遠地飄來悠長的鳴叫聲,仿佛一群虔誠的朝拜者,正趕往聖地。
    海與天之間那悠遠的鳴叫聲,竟讓人有種落淚的衝動。
    大自然在這一刻展現的雄渾壯美,幾乎將人的視覺神經摧毀。
    全身心地融入……
    化作塵埃……
    這也許就是赫升當年選擇這座島的原因吧,盡管他看不見,卻能用心感受到。
    八個人麵向輝煌壯麗的落日,八個影子融合。在崖壁下方,海浪撞擊著礁石,金子般的碎浪騰空而起,仿佛散落在神秘的時空裏。
    落日緩緩沉向大海,海麵一片沸騰的霞光。
    繆璃從海上收回目光,開始尋找特殊標誌。她發現不遠處的石壁上,刻了一幅“地支圖”——圓圈裏的十二個地支分別是: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這幅圖歪歪斜斜,像是古人隨意刻下的記時表。
    特別是“酉”字裏的那一橫很不清楚,像是磨損掉了,變成了“西”字。
    繆璃抬頭看了看遠方的落日,低喃道:“古人的酉時,指的是傍晚五點鍾到七點鍾,就是現在的落日時分。”
    她轉身環視小島。從東崖頂上能夠看到蟄礁島的全貌。
    視線忽然停留在東崖下麵的空地上。那是一片歪歪斜斜的空地,當中豎著一棵孤零零的枯樹。
    “看那裏。”繆璃指向枯樹。
    眾人轉頭望去。
    落日的餘暉從西邊照過來,正好映在那棵枯樹上。樹沒有樹皮,原本是白色,被夕陽一照,遠看,像是包裹了一層金紙。樹下有一道長長的影子。
    聶深說:“是有點奇怪。”
    繆璃說道:“快下去看看影子。”
    從原路返回肯定來不及了,繆璃想看影子,可是如果落日墜入了海平麵,投影也就沒了。此時的落日即將沉沒。
    聶深往崖壁下看了看。“從這兒下去,有藤蔓。”
    孔最已經走到了崖邊,還沒等其他人回過味兒,他已經抓住一根藤蔓,說了句:“你們有沒有玩過大型動感太空飛行體驗?”
    嗖地一下,就跳崖了,人就不見了。
    然後空中甩了兩個大回旋,藤蔓突然斷了。聶深急忙探身去看,隻見孔最又抓住一根藤蔓,一個擺蕩,消失在崖壁下。
    聶深立刻找了根藤蔓抓住,但沒有瘋狂甩動,而是以極快的下落速度往下滑。
    接著劉文基也下去了。
    銀子彌趕忙對赫蕭說:“你就別下去了,這玩意兒有失身份。”
    繆璃掩嘴輕笑。
    魯醜這一次沒有往前楞衝,背著手說:“對對,有失身份。”
    他們五個人馬上沿著原路返回。魯醜少不得又是披荊斬棘,一路衝下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