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決戰彩虹(1)最後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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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珠哩踏上蟄礁島之前,先乘船繞行島嶼一圈,查看海域地形。
    他背著手佇立在船頭,身後甲板上站立著二十名黑鮫人。海水裏還有四十名黑鮫人的護衛隊,排著整齊的隊形遊動著。
    符珠哩望著海麵,不禁想起自己當年在四域海流交匯處的情形。
    那是清朝中期,一個夏日黃昏,他乘著一艘金屬小船,船形似螺旋,可以沉行海底而水不浸,人類見之皆以為怪異。螺旋舟停在海麵上,附近有一道漩渦。放眼望去,漩渦下有金色光柱透出海麵。
    符珠哩站在光中,遙望北方,說道:洛河與黃河會聚之處,乃是中原之根;四域海流會聚之處,乃是四海之根。
    然後他望向身後的鮀城,那是他建造的,從荒僻的海域,到沙脊積聚成片,再到都府建立、城市發展……
    當時符珠哩盤膝坐在船首,彈奏一曲古樂歌《九淵》。
    九淵市,就此定名。
    之後,符珠哩趕到了兩千公裏外的北京,冒充仆役,混在一位蒙古王爺家中,目的是為了尋找並捕獲繆氏血脈。之後他果真發現了繆家,卻暴露行蹤,被赫升設計誘捕……此後便是一係列愈演愈烈的事件,一直持續到今日。
    是時候終結這一切了。
    吊詭的是,麵前這座蟄礁島,竟是赫升當年馴養燒屍狗的秘密基地。而繆氏血脈,此時就在島上,還有符珠哩的兒子聶深,還有誅鮫士的新一代領袖——即赫升的孫子赫蕭。此外,還有最後一任女誅鮫士銀子彌。
    每個生命體,終究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運軌道。這個軌道是圓形的,就像命運圖經。
    就在符珠哩乘船巡視並發出感慨時,島上靠近東南角的一叢芭蕉樹微微動了動,孔最探頭四望,敏捷地跳出來,快步走到一塊大石頭前,用刀片敲了敲石頭,兩聲輕、一聲重,重複三次。地堡的感應裝置便知道是自己人。
    孔最一貓腰鑽進樹林,沿著安全路徑回到入口處。石板打開,孔最進入地堡。
    “符珠哩正沿著四周海麵巡查。”孔最說。
    “終於還是來了。”聶深說。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銀子彌問:“這次為什麽沒有派黑鮫人上島?”
    赫蕭說:“這幾天來了三批黑鮫人,都被射殺,殘存的逃回去,必然向符珠哩報告了詳情。”
    聶深說:“根據死屍身上的創口,還有弩箭的角度,符珠哩能判斷出我們的武器設置。而且他也能感應到我就在島上,但不知道具體位置。”
    地下堡壘延伸到全島四分之三區域,蟄礁島的地下幾乎是空心的。
    繆璃問:“符珠哩在周圍究竟查看什麽呢?”
    麵前的桌上攤開蟄礁島的地形圖,這是從地堡的資料庫找到的,非常細致地描繪了島的全貌。
    聶深思忖著說:“也許他在尋找新的進攻口。”
    赫蕭說:“劉文基,你和孔最換班,繼續監控。”
    “是。”
    劉文基和孔最,一個在地堡裏監控感應裝置,一個在島上觀察全景。兩個人每隔三小時換一班。現在輪到劉文基去島上了。
    銀子彌叮囑道:“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組長。”劉文基轉身離去。
    聶深說:“現在就看,符珠哩是要住在船上,還是上島。”
    赫蕭說:“天黑前就知道了。”
    桔紅色的落日懸於海平麵之上。這樣的色彩並不少見,難得的是如此純淨的桔紅。雲中的霞光勾勒出一道金邊,晚霞在西邊天空安靜地綻放著。
    符珠哩佇立在船首,凝望夕陽,一頭彩色長發在風中飄舞,挺直的鼻梁映著一抹霞光,使臉上的五官顯得更加深刻。
    “尊主,風大了。”一名黑鮫人躬身說道。
    “那就上岸吧。”符珠哩說。
    “島上很危險。”黑鮫人說。
    符珠哩淡淡一笑:“你怕死嗎?”
    黑鮫人連忙回答:“屬下是擔心尊主被人類的髒東西所傷。”
    “弩箭總有射程,就像人類的格局一樣,再怎麽拚命掙紮,也沒辦法跳出自己的圈子。”
    盡管符珠哩毫不在意,護衛隊還是舉著盾牌,組成移動的屏障。符珠哩選取的落腳地點,位於蟄礁島的西北角,是弩箭的盲區。
    一群黑鮫人用石頭迅速建起一座據點,頂部用拚接的樹杆為天花板。
    晚餐是煮成銀耳狀的珍珠,每一顆有鳥蛋那麽大,入口即化。符珠哩吃了半碗,夜幕已然降臨。四周靜悄悄的,蟲鳴也聽不到了,隻有海水緩緩衝刷礁石的聲音。
    符珠哩起身離座,對手下吩咐道:“你們不要打擾我。”
    “是,尊主。”
    符珠哩轉身走進內室——所謂內室,是建造據點時,另外開辟了一間十平米左右的石舍。地上放了一個浴缸大小的船形物,符珠哩稱其為“儲能池”。池中的海水便是就近取來的。
    符珠哩脫掉衣服,躺在水裏。
    他準備在島上做一件大事,就需要先把身體浸入此處的水中。這不僅是習慣,而是他的必由之路。當年盤踞在繆宅的地下淵洞,便要適應並改造環境。不久前在冰窖,同樣適應並改造了水質。
    每個生物的基因都喜歡適宜的環境。如今來到蟄礁島,即使無法改變島嶼周圍的一切,但符珠哩的立足之地,需要接受他的能量,就像一座螺殼道場。
    符珠哩闔目躺在水中,手臂擱在船形的兩側,感受著脊背上的鱗片微微震顫的力量。鱗片的震幅極其微小,如果旁邊有人觀察,也很難看到振動,符珠哩卻在真切地感受著。
    他已經重新調整了磁力流轉的路徑,三十個鱗片之間的磁力,在重新改變的路徑上流動。雖然鄺傑搞的小動作,影響了符珠哩的能量恢複,不過符珠哩並沒有憤怒,或許是因為他遭遇的挫折太多,早已處變不驚;或許是他感受到,鄺傑製造的這個小麻煩,很可能扭轉成更大的好處。
    此刻,磁力在鱗片之間流轉,組合為無形的圖案,仿佛縱橫交錯的河網,奔流不息。
    符珠哩試著將鱗片上的磁力,與背部中心的家族徽印聚合起來。
    這應該是最後一步了……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騷動。
    符珠哩仍然閉著眼睛,全身心沉浸於能量的聚合中。
    隱約的火光透入內室,外麵,一場廝殺正在展開。
    聶深與赫蕭衝在前麵,銀子彌側翼協助,與十個黑鮫人打在一處。
    這原本是一次暗夜襲擊,但黑鮫人十分警覺,很快就發現了他們,不得不從襲擊升級為強攻。劉文基和孔最隨後衝來,一邊跑,一邊放了一波弩箭。他們的弩弓,全部來自地堡的武器庫,那裏還有密封包裝的鬆油,專用於火攻黑鮫人。弩箭的箭簇上預設了燃火裝置,箭從空中劃過時,燃起,命中目標。
    一波帶火的弩箭射到了據點的頂部,樹杆開始燃燒。但很快就被附近船上的滅火裝置澆滅了。那艘船是接送符珠哩的,符珠哩上島後,船便停在海麵,這邊一發生變故,船上留守的黑鮫人立刻做出反應。
    黑鮫人自古以來厭惡火焰,這與秦始皇時期的大決裂有關,因此防火措施十分嚴密。頂棚的火滅了以後,劉文基和孔最又對著黑鮫人放箭,但黑鮫人有盾牌,兩人很快把隨身攜帶的弩箭用光了,於是加入戰陣,與黑鮫人搏殺。
    聶深已經衝到了據點門外,赫蕭緊隨其後。始終在側翼協助的銀子彌,一個猛衝,趕到了聶深前麵,砍倒一個黑鮫人。
    銀子彌這是在保護聶深。但聶深突然拽住了銀子彌的衣服。銀子彌正往前衝得起勁,冷不防背後讓人揪住,身子在空中懸停幾秒鍾,被聶深硬生生拽了回去。
    “你……”銀子彌正要喝問,猛地一怔。
    黑暗的轉角處衝來幾個黑影,各個健壯無比,跑近了一看,全是頭頂刺青、背上有鰭的人形怪物。
    “黑鮫武士?”銀子彌愣了一下。
    聶深已經跑到了銀子彌前麵,揮刀砍向黑鮫武士。赫蕭迎住另一個黑鮫武士。
    劉文基對孔最說:“大家夥出來了!”
    孔最默然不語,身子已經躍起,借著一根樹枝的柔韌擺動,飛身撲向黑鮫武士,居高臨下揮出刀片。
    黑鮫武士反應稍慢,耳朵削掉一點,遂發出獸吼般的聲音。
    聶深一邊周旋,一邊觀察著。來了四個黑鮫武士,這對他們很有威脅性。
    羅堪生前從各地聚攏來的十三個黑鮫武士,全部投放到千步沙之戰中。直到二十三個黑鮫女子躍出海麵,與之搏殺的黑鮫武士還剩八個。如今看來,這四個恐怕是世上僅存的黑鮫武士。他們雖然是羅堪的父親訓練出來的,然而將軍父子全滅,黑鮫武士歸屬於尊主符珠哩,也沒什麽可說的。
    “撤!”赫蕭說。
    銀子彌不甘心:“索性打個痛快。”
    “本是偷襲,被發現就已經失敗了。”聶深強行拖著銀子彌離去。
    劉文基、孔最斷後,五個人逃向地堡的入口。孔最一邊跑一邊與劉文基清除身後的痕跡,以防跟蹤者找到入口。
    跑了五六十米,突聽身後傳來悠長的聲音:“給你們三天時間,隻要聶深和繆璃臣服,其他人免死。”
    聲音在夜空下回蕩,久久不散。音調並無異常,聽來卻讓人產生陣陣寒意。
    符珠哩發出了最後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