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情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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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我被車神撞了一下腰 !
    “阿朗,其實我……不叫夏悅。”
    朗奕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平靜到夏悅懷疑他是否聽到自己的坦誠。
    頓了頓,夏悅近乎祈求的說道,“阿朗,故事很長,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可以麽。”
    吸了吸發酸的鼻尖,夏悅的手汗津津濕了一片。
    朗奕在聽到夏悅的下一句話後鬆了口氣,他突然間非常害怕夏悅會一股腦將她自以為非常嚴重的秘密告訴他。
    事實上,方才朗奕的話一說出口,便後悔了。
    過道滿是消毒水的味道,護士和探視的人穿梭其中,空氣裏飄揚的不知多少細菌。朗奕目光又飄香方才他探視過的房間,夏悅身上那一丁點的隱藏相較於他的背景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沈言錦和夏悅的關係,朗奕早就一清二楚。他曾經避而不談、不想戳破,因為他認為那根本無關緊要,接近夏悅的最初,他的目的隻有治病。
    可有那麽一瞬,他自私的想擁有夏悅全部,包括她的思想、她的一切一切,他都病態的想竊為己有。
    又憑什麽呢。
    護士站上方的電子表的數字顯示“11:05”,朗奕扒扒發絲,“算了不說了。”
    低頭親了親夏悅的額頭,“我們去吃飯。”
    五指扣住夏悅的小手,不想了,什麽都不想了。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夏悅一直紅著眼眶低著頭,朗奕則對於挑起話題或疏解氛圍不在行,索性也跟著沉靜到底。
    出租車師傅是位熱心腸,從後視鏡看了好幾次小情侶。剛開始是覺得這倆人長得真好看,甚是般配,後來瞧出不正常來了,倆人誰都不理誰,女孩一臉受委屈,男孩冷著張臉,明顯吵架了啊!於是出租車師傅不甘路上寂寞,說起話來。
    “小夥子,這姑娘啊就得哄。你這冷著臉看把人家姑娘嚇的,女朋友是自己的,氣走了可就沒咯。”
    “……”
    “我當年哄我老婆,就一招,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再別扭的小性子都架不住男人的吻哦。”
    越說越沒邊兒了。
    夏悅原本就低著的頭在聽了司機師傅的話後更往下了,臉紅撲撲的,偷偷斜眼昵了眼朗奕,剛好對上一對似笑非笑的眸子,被電到一樣倏地縮了回去,空氣卻慢慢回溫。
    下了車司機師傅還說的樂此不疲,“聽過來人一句勸,別因為小事而置氣。到了我這個歲數才知道,沒啥過不去的坎。小夥子,這麽好看的姑娘,再不珍惜可就沒咯!”
    車揚塵而去,夏悅被朗奕牽在手裏,視線對碰,夏悅繃不住先笑了出來。
    朗奕心情也在司機師傅一路自說自話絮絮叨叨中變得少許輕鬆。
    “這位司機……人挺好的。”夏悅摸摸鼻子,對著朗奕說道。
    “嗯,是挺好的,說的話也挺有道理。”
    “什麽話?”
    “床頭床尾那兒……”
    結果朗奕遭到了夏悅的粉拳襲擊。
    朗奕伸手把夏悅圈在懷裏,不顧車馬行人對上了夏悅的唇,按壓下去,以極快的速度攻城略地,舌尖在女人的口中卷了一圈便離開。
    前後不過幾秒鍾,來勢凶猛也讓夏悅軟了腿,軟塌塌的被朗奕攬住。
    朗奕對在夏悅耳邊,“師傅說的沒錯,女人生氣啊……就得靠親。”
    不管怎麽說,夏悅從被朗奕撞見自己與沈言錦在一起後,壓在心頭的陰鬱疏解了些,朗奕的態度也給予了她坦承一起的勇氣。
    她該對朗奕有信心,她相信朗奕不會因為她沒有過去而離開她。
    麵前的西冷牛排被朗奕工工整整的切成方便進食的小塊,虔誠的擺成堪比工藝品的樣子放到夏悅麵前。
    餐廳回響著理查德?克萊德曼那首歌頌浪漫的love story,行雲流水間為寂靜環繞的西餐廳增添了曖昧的氛圍。
    餐桌靠在落地的窗邊,偏頭就是忙碌的街頭,三兩個穿著熱褲吊帶的女孩互相挎著臂膀輕快走過,風中還飄揚著她們高昂的歡笑聲,後麵跟著的是一位手提公文包的男士,全數上梳的頭發用厚厚的發膠固定,腳踩的那雙皮鞋發出噠噠的聲音,行色匆匆。
    夏悅小口往嘴裏送著牛排塊,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麵前的檸檬水撲簌簌往上冒著白色的小氣泡,咕嘟咕嘟有點像夏悅不安定的心思。
    最後一塊小小的牛排吃進嘴裏,夏悅擦了擦嘴角,下定決心般將檸檬水喝下了一大口,“阿朗,我準備好給你講故事了。”
    朗奕攪動著麵前的咖啡,兜裏的手機拚命震動著,瞥了眼來電,是車隊那邊的人。
    無故翹班,一群人都急死了,唯恐大病未愈的朗奕在沒人的地兒暈倒。
    朗奕掛斷了電話,給kimi回了條微信,「下午不去車隊,自己分組練習,記錄時間明天報給我。」
    手機這才安分了下來。
    把手機扣在桌邊,“小悅我們不說這個了,我知道你和他沒什麽。”
    夏悅拚命搖著頭,“不要叫我小悅,我根本不叫夏悅。”
    朗奕安靜下來,墨色的眼眸晦澀難辯。
    “我根本不知道我叫什麽。”
    “我是被沈言錦在街邊撿到的,夏悅這個名字也是沈言錦幫我起的。”
    事情與朗奕前期知道的並無差異,三個月前夏悅從葬禮中逃出,路邊暈倒被沈言錦所救,送往醫院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仍舊沒有記憶。身體康複後沈言錦把夏悅帶回了自己的公寓中悉心照料,並且給沒有名字的女孩取名叫夏悅——他與她相識在春末夏初,在即將到來的火一般的盛夏,他希望她能夠歡悅如當年。
    時間有往後推延了一個月,夏悅搬出沈言錦的家,住進通過沈言錦幫忙才租到的房子中,安定了工作,然後遇見了他。
    “我從棺木而來,沒有過去,一片空白。”夏悅強忍著淚意,“我不知道我曾經的生活,也不知道為何我會被安放在空無一人的棺木中。”
    “在過去的時間,我可能已經結婚了,我可能惹上了什麽人,我可能……空白的記憶在夜深人靜時給了我太多不好的想象,更可怕的是那些不好的、混亂的所有想象極有可能都是現實。”
    “在這樣的時間遇見你真的很抱歉,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還妄想接近你。”
    女孩不停的道著歉,毫無血色的麵孔隻有嘴唇的一丁點殷紅。一張一合,朗奕感覺耳邊刮過陰風鼓鼓。
    “不說了。”朗奕抓住夏悅微微顫動的手,一節一節掰開用力攥住拳頭的手指,圓潤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四個尖銳的扣痕。
    “我不介意,也不在乎。我們不想了,也不問了……還有,不要和我道歉,你肯和我相遇,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我的幸運。”
    卸下了一個大大的包袱,說出心底最大的秘密後,夏悅眼神中僅存的複雜被傾瀉一空,水潤潤的一片澄澈。
    沈言錦不再是禁忌的名字,夏悅甚至可以直接對著朗奕傾吐,“我真的很感謝沈大哥,若不是他或許我已經死了,被拋屍街頭,就跟社會新聞報道的那樣。”
    “不會的。”
    夏悅聳了聳鼻子,“而且我現在是個黑戶,我出門坐地鐵很怕被人攔住突然和我要身份證。我當時跑出來的時候就穿了一套陰森森的白色連衣裙,身無分文。”
    “阿朗,你說我之前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什麽人,把我迷昏之後打算給我直接活埋?”
    “……”
    九月的陽光失了盛夏時節的灼熱,卻仍舊威力不減,在即將到來的冰凍前夕發揮著最後的光芒。
    陽光下短短的黑色影子將兩個人撐起,在恍惚迷幻的遠方漸行漸遠。
    ————
    午休時間,同事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聊著天。
    “醫生說我最近恢複的很不錯,腦中的血塊已經有消散跡象了。”
    “!!!”蘇顏聽到這個消息,比當事人還開心,沒控製力度一巴掌拍到夏悅單薄的後背上,痛的夏悅一陣嚎叫。
    “一興奮下手沒輕重,還好吧?”
    呲牙咧嘴,“差點淤血還沒散盡,小命兒就交代在這了。”
    蘇顏屁股擠在夏悅的桌子上,“你說你最近是不是轉了錦鯉,不但脫離了單身狗的行列,現在缺失的那點記憶也要回來了。簡直是振奮人心的消息!”
    說罷想到狗血的電視情節,杞人憂天,“夏小悅,你說你恢複了以前的記憶,現在的事兒該不會又忘了吧……”
    “哪有這麽狗血的事兒!”夏悅因蘇顏的想象笑道,“我現在沒有過去記憶隻是因為記憶中樞被積血堵塞,等積血消散後就好了。”
    “那就好,不然你不認識我了我該有多難過……”蘇顏撓了撓頭,“你說你和朗奕說了你失憶的事兒?”
    “嗯。”夏悅從辦公桌下麵的塑料袋裏拿出兩個洗幹淨梨,是今天早晨朗奕洗好放在她袋子裏的。想道那天朗奕說自己想吃梨的樣子,夏悅臉有點泛紅,趕緊把其中的一個梨遞給蘇顏。
    “那他怎麽說?”
    “他啊……”夏悅咬了一口脆梨,摸了摸自己臉上梨渦的位置,濕噠噠的印子好像還沒被抹掉,甜蜜蜜的說,“沒怎麽說啊,就那樣唄。”
    “小樣兒!”蘇顏笑嘻嘻的戳夏悅敏感的腰,兩個人笑做一團。
    “那,沈boss知道了你和朗奕在一起了?他說什麽了嗎?”
    夏悅搖搖頭,“沈大哥也沒說什麽,我之前和沈大哥已經說明白了,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蘇顏想了想也沒多心,就覺得沈言錦頭頂出了一個潔白的光圈,真是個聖人。
    “我現在啊,就希望能一點點恢複記憶,也好安心和朗奕在一塊兒。”又咬了口脆梨,她都想好了,不管過去的回憶是怎麽樣,隻要朗奕不放棄自己,她都要和朗奕在一塊兒。
    “嗯,朗奕挺好的。”蘇顏回憶了一下,“肩寬臀翹腿長,長得還帥,就是不知道……活怎麽樣?”
    夏悅聽到這個調侃,跳腳做事要敲打蘇顏,蘇顏笑咯咯。
    “你看這張——哇,帥炸了!”兩個小姑娘聚在一起還在聊天,夏悅隔壁位置的小桃兒和公司裏一群女生們發出驚呼。
    “這顏值太逆天了,出道橫掃娛樂圈的節奏啊!”
    “重點是人設還特麽完美,簡直是小說標配男主人設,蘇的一臉狗血。”
    “我萌奕陽cp。”
    “萌你個一陽指,我堅定高舉k奕年下大旗不倒。”
    討論聲太大,蘇顏喜歡湊熱鬧,探頭過去,“說什麽呢?”
    “我們在看afr賽事的公告。”
    “afr?什麽東西?”
    小桃兒把電腦扭過來,指著屏幕說,“亞洲雷諾方程式。”
    挑眉,“你們什麽時候對賽車感興趣了?”
    “對賽車不感興趣,對賽車手感興趣。”
    小桃兒神經兮兮的竊笑,“裏麵有幾個賽車手超帥。”
    “韓寒?還是林誌穎?”蘇顏就知道他們倆好像是弄什麽賽車的。
    小桃兒翻了個白眼,“我說的是專業的賽車手,能上f1的那種好麽!”
    “給你看看,我的最愛,三段朗,朗奕!”
    一直聽她們對話的夏悅瞥了眼熒幕,“咚”一聲,嘴裏啃了一半的梨掉在地上,翻了幾圈停在椅子下方。
    蘇顏看到躍然出現在電腦屏幕上的照片也荒唐的睜大了眼。
    純白色的賽車服將原本精壯的身體修飾的更加英挺,防燃頭盔已經被摘下拿在左手中,頭發由於悶熱微濕,在高倍鏡頭下甚至還能看出汗珠順著發絲利落的痕跡。他站在賽車領獎台的最中間位置,胸前掛著一塊金色的獎牌,背景是綠茵茵的草地,少年目光堅定,坦蕩肆意。一枚小小的中國國旗在他的胸口處燃燒,國旗的下方是一個小小的車隊logo。
    蘇顏沒注意到夏悅的失態,驚呼,“這,這他媽不是朗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