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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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玦是個孤兒。
還是貓嫌狗不理的那種。
之所以會是這樣,據林玦長大以後自己長大研究,大約跟她從小就牙尖嘴利、惡霸一方有關。
從小到大唯一跟她玩得好的,對,就是那個被她培養成明星、後來又一腳蹬了她的路西川。
路西川也是孤兒。
兩人是同一家福利院出來的。
還在福利院的時候,林玦沒享受過院中長輩的關懷,等到從福利院出來隻剩她跟路西川兩個人相依為命,明明比她還要大一歲的路西川性格卻頗為內向柔弱,以至於兩人的角色從始至終都是替換著來的,按年齡應該是妹妹的林玦一路都保護、關照著路西川,何止是當姐姐,從生活層麵而言根本就是當媽。後來等兩人一躍進入娛樂圈又慢慢嶄露頭角以後,林玦性格早已定型,說一不二霸道透頂自以為是八麵玲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哪一個形容詞都跟她挺搭。總而言之,她即使在長大以後也沒能與路西川以外的第二個人建立親密關係,當然更不會有人來照顧保護她什麽的。而事實證明路西川小時候是個baby,長大後也毫不意外被她慣成了巨嬰,這對她而言可真是個悲傷的事。
但林玦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她是真心認為自己足以扛起有關於自己的一切的。哪怕被路西川背後捅一刀落個人財兩空,她急急忙忙酗了個酒又急急忙忙給自己另謀生路,倒是沒有過這種時候如果有人能夠依靠一下就好了,類似這樣的想法。
但這樣的理所當然也隻是在今天以前。
在她活了二十五年終於第一次被人完全的保護在身後、第一次知道被人家關照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以前。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明明沒有信仰,卻一瞬間覺得那人仿佛渾身都在發光,像不知道從哪重天上下凡來的神仙似的。
明明每天醒著的時間都跟小和尚待在一起,卻忽然覺得他帥出了令她無法直視的新高度。
明明……明明從小到大她受過無數次的傷,哪一次都比手上破了點皮要嚴重,哪一次都比隻火辣了一秒鍾這丁點的痛覺要更疼,哪一次她也都沒當回事的過來了,但是、但是被人慎重其事的指著那小傷口讓人道歉的時候,一瞬間她沉睡多年的痛覺像是突然間重新回到了體內,一刹那仿佛過去很多年以來積攢的疼都朝著那小傷口湧過來,疼得她很難再當成若無其事,疼得她居然人生第一次覺得……委屈。
原來疼和委屈是這種感覺啊。
要有人來疼你、替你委屈的時候,你自己才敢有感覺的感覺啊。
林玦並不是什麽死硬派。她那套見人是人見鬼是鬼的做人方式不止是針對別人,針對她自己也是一樣適用的。
所以當她感覺心中充盈而幸福的時候,她很輕易就接受了這種設定。
幹嘛要為難自己呢?
於是她抱了聶爭,親了聶爭,一心花癡著聶爭別的什麽都不管,在聶爭第一次被人打敗的時候氣得哇哇大哭,根本不想接受這種事實。現在的聶爭在她眼裏是小神仙?那就把他當成小神仙好了。
更遑論小神仙為了保護她居然自願下凡,主動去思考了一些違背他過往原則的念頭,這讓林玦感覺何止幸福,簡直受寵若驚了。
她林玦居然還有受寵若驚的一天!這簡直能載入她人生的史冊了。一時之間什麽昨晚被人打屁股,被人一言不合就想方設法趕她走的新仇舊怨都通通消融在這曆史長河之中,林玦感覺還能再小和、不不不是小神仙一萬年。
“你怎麽那麽認真的要保護我啊?”
總結完自己的心裏路程以後,林玦含羞帶怯地問她家的小神仙。
小神仙回答起來一點不帶猶豫的:“師父說,走在路上如果遇到女施主,不要輕易招惹,但是更不能欺負,如果見到女施主有麻煩,要去保護女施主。”
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林玦訕訕道:“就因為這個?”
當然不止因為這個。但原因非要總結起來實在困難,當中還有很多連聶爭自己也解釋不了的微妙因素,於是他短暫思考過後,選擇了默認。
以為自己魅力非凡顛倒和尚的林玦可以說很喪了。
好在聶爭給了她一鞭子過後,居然又意外給她發了一顆糖:“挑戰三十二武館的事,你每天使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手段……其實我真的很不讚同,不喜歡,但是我又沒有立場完全去阻攔你,你知道為什麽?”
“因為我使的辦法賺錢賺名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確實能幫你拿到推薦名額,你需要這個。”林玦回答。
在這方麵她其實頗為欣賞聶爭。畢竟聶爭並不認同她身上任何一根汗毛這件事她是心知肚明的,但他除了小打小鬧也沒真的跟她怎麽樣,為什麽?因為頭是他自己開的,他覺得自己要做這件事,所以打頭就失去了嗬斥她的立場。這人品,實乃真君子也。
“那你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拿到名額,參加這一屆世武?”聶爭又問。
“因為上屆的世武冠軍是聶千鋒,你怕拖到下一屆麵對的人就不是他了?”林玦眨了眨眼。
這事當初林玦詐過聶爭,聶爭也已經默認了。而他給出的理由,則是他認識的一個人跟聶千鋒有所關聯。
沉默好一會兒,聶爭道:“我想跟你講一個人,我的一個朋友。”
就是跟聶千鋒有關、並促使聶爭決定拚盡全力也要站上這一屆世武決戰舞台的朋友吧。
林玦心下立時有了判斷,同時那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又再度撓了她一爪子,促使她脫口問道:“你怎麽會突然想跟我說這個呢?”
聶爭怔了怔,答道:“因為你剛才跟我講了你的過去。”以至於他莫名就覺得,需要回饋她一些什麽。
林玦看著他。
她在想,聶爭是個很好脾氣、很好心腸、很好教養的人,但他絕不是一個輕易就會把自己的心展現給別人看的人。或許他可以跟路上隨便認識的一個人討論一整天的武功招式,但他哪怕對著最親近的人,恐怕也並不容易說出自己的心事。
但現在他卻因為她的幾句感慨,就笨拙又主動的想要把自己的心思也展現給她看,仿佛是身體力行的在說:你給我木瓜,那我也要回你瓊琚。
這小神仙怎麽這麽可愛?
林玦又撲上去抱住他,發自內心稱讚道:“你太可愛了!我怎麽這麽喜歡你!”
聶爭一身的傷,這會兒走路都勉強呢,紅著臉想推開她也實在沒力氣,木著一張通紅的臉道:“你能不能不要……”
“不要這樣不要那樣,你又沒有真的受戒出家。”林玦打斷他話抱怨道,“就算跟我這樣那樣,也不算真的對不起佛主吧,畢竟人家佛主跟你也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估計都沒空理你。”
“……”聶爭腦仁兒疼,“是否違反清規戒律,跟男女授受不親,這是一回事?”
“就是一回事啊。”林玦理直氣壯道,“既然沒礙著別人什麽事兒,我們怎麽就不能私相授受啦。”
“……”
眼看著越說越離譜,聶爭及時拉回話題:“你還要不要聽我朋友的事?”
“聽聽聽。”林玦忙不迭點頭。
但是從哪裏說起呢?
聶爭思考了半天,忽然歎了口氣:“我那個朋友,名字叫聶照,是……是聶千鋒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