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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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很想跟你打,但我也建議你現在不要和我打。”
“因為現在的你並不是我的對手。”
“你會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要比你想象中大很多。”
三句話。
都是鋒刃對聶爭說的。
聶爭不惱不怒,並不覺得他是在大放厥詞,也不認為這說法對自己是種侮辱,而是思考片刻以後才實事求是道:“上一次我們交手的時候,我沒有現在這樣厲害,你也沒有現在這樣自信。”
當他越變越強,他的對手反而越發自信。如若這位對手並非腦殘,那就隻能說明他認定自己變強的速度要遠遠的超過他。
實事求是的說,聶爭認可鋒刃的確是一位很難得的武學奇才,但無法認可他進步的速度會“遠遠”超過自己。
鋒刃卻很淡定就承認他就是這個意思:“上一回我隻是個殘廢而已,現在的我無論身體狀態還是精神狀態都已經重新回到我自己巔峰的時期,甚至精神上還有一點提升,這不是目前的你能夠夠上的層麵。”
“難道我究竟進步到什麽程度,你就能夠輕易想象得到嗎?”聶爭難得像個小孩兒,帶了幾分不服氣地反問。
“我不用想象啊。”鋒刃卻笑道,“我隻要清楚你進步的速度永遠比不上我就夠了。”
聶爭&眾人:“……”
“媽噠,生氣,好想打他!可惜我打不過……”——這是林玦。
“鋒刃正經起來居然是這個鳥德行,他還不如繼續維持以前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呢,雖然我打不過他,可那時候好歹我也不想打他。”——這是跟馮杉竊竊私語的季雲憲。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麽?唉我來這裏一定是為了找虐的……”——這是以齊幼為首的長寧弟子們。
鋒刃雖說老戴著詭異的麵具,可各方麵表現都令人推測他年齡比之聶爭可能稍大個幾歲,可怎麽也不會超出二十幾歲年輕人這範疇。而他與聶爭同為二十幾歲年輕人,同為資質出眾的頂尖高手,然而兩人這性格這說話方式……
齊幼幾人又一次認識到他們天天想要與其做朋友的人是聶爭,這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而將做朋友的首位目標定為鋒刃的聶爭卻在這時展現了他非凡的涵養,又一次思考好一會兒後,他抬頭慎重地跟鋒刃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結論,但看來你我這一戰是得即刻進行了。”
他對鋒刃的結論當然有不服氣的地方,但比起耍嘴皮子,他更想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實力。而比這更重要的,則是他真把鋒刃的話聽進了心裏,想著如果鋒刃真是比他厲害這麽多,至少他得現在就清楚知曉兩人間的差距具體有多大。
鋒刃對他這態度很是激賞,嘴上卻笑眯眯道:“不急,人是鐵,飯是鋼,完事都得等吃飽飯以後再考慮。”
聶爭卻另有顧慮:“但是飯後也不好立即運動,我豈不是又要等上好一會兒。”
“……”他這麽熱情高漲,鋒刃也不好太過打擊,便笑道,“你這麽久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小會兒。”
聶爭一想是這個理,況且他這會兒頭腦發熱,麵對的既然是鋒刃這級別的對手,還是趁這功夫冷靜一下比較好。
由此眾人得以安安生生吃一頓飯。
……但也算不上特別安生。
幾人雖說是在包間裏吃飯,可總有服務員來來回回的上菜,就這兩位服務員,林玦發現她們一人看了聶爭不下五遍,達到了每進來一次就要看聶爭一眼的高頻率。
林玦這就很不開心了,鼓著臉道:“她們怎麽一直看我家爭爭,難道因為我家爭爭長得帥?”她說話間目光自然掃過眾人,掃一圈過後立刻便又改口道,“好吧,這間房裏我家爭爭的確是最帥的。”
“……”
長寧的一群男人們無論老的小的這就很不開心了。
季雲憲笑道:“你難道不知道,聶爭現在已經是個名人?”
“你這麽一說……”林玦眼睛一亮,拍手道,“我想起剛才咱們從入口那裏一路過來,好像一直都有人在看我家爭爭,當時我還以為那些人是看咱們這群人顏值高呢。所以他們看我家爭爭,是因為我家爭爭現在真的打出名了,出名到這麽了不起的十八層樓也都知道我家爭爭了?”
“這麽了不起的十八層樓不但知道聶爭的名字,還知道他被三十二武館聯名推舉進樓,可以無視十八層樓的規矩,隨時隨地向任一樓主發起挑戰。看到他真的出現在這裏,大家當然都免不了好奇心了。”季雲憲似笑非笑看著她道,“但我消息來源沒錯的話,這消息之所以傳得這樣快、聶爭無論名字還是長相之所以人盡皆知,不正是因為林小姐你的大力宣傳麽?”
意為:明明導演和編劇都是你,你這會兒反倒假裝不知有這麽一出戲了,這裝得有點太過了吧?
林玦卻全然不在意她這諷刺,驚喜的表情格外真誠:“我以為暫時隻能在浮誇的網遊圈裏火一火呢,沒想到連十八層樓都已經到處流傳著我家爭爭的傳說,啊啊啊啊啊果然我做的決定都是對的!我也太聰明太能幹太明智了吧!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再把生命浪費在吃飯這種小事上,我要立刻寫一篇新的稿子,要把我那些令人驚豔的想法通通都寫出來!”
她說幹就幹,一邊說話手裏已經打開手機噠噠噠按不停。按著按著,她突然卻又拋下手機小旋風一樣刮到聶爭身邊,大力摟了他一下:“你太能幹了爭爭!給你比心!”而後又若無其事放開手,重新回到自己座位上撿起手機,平靜得剛才那一抱仿佛隻是眾人集體產生的錯覺。
無語了片刻,季雲憲問聶爭:“她一直都這麽……戲精?”
聶爭點點頭,又搖搖頭:“有的時候她還是有點……可愛。”
後麵兩個字他說得像是氣音一樣,生怕被某人給聽了去。
可某人真的埋頭專心致誌寫她的稿子,完全沒聽到沒注意到他說什麽,卻又令他有些難以名狀的失落。
季雲憲作為天生就具有八卦精神的女人,這兩年卻隻混跡在男人和血汗圈子裏,險些連自己是個女的都快忘了,這會兒陡然見到這麽一對奇葩的無時無刻不在秀恩愛、偏偏自己又毫無所覺的男女,一時頗覺這兩人清新脫俗,暗暗預料自己接下來這段時間恐怕要過得多姿多彩許多了。
*
聶爭和鋒刃比武的場地就隨意挑了幾人吃飯這餐館的後院空地。
這回林玦既沒有開直播,也沒寫稿子,倒是手機依然調到拍照的模式。
馮杉對此表達了幾分詫異之情。
“雖然鋒刃一開口就讓人想揍他,我家爭爭也絕對不是他說的那麽不濟,但是……”林玦有些憤憤,“爭爭又好像很把他的話當回事的樣子,那我也先看看情況吧,反正今天也不是什麽正式的場合。”
“那你還拍照?”馮杉挑眉。
“我想著他之後可能會想要看呢。”林玦想了想,又把相機的模式調成攝像,“我還是直接給他錄下來吧,這樣看更直觀。”
馮杉連著給她驚了兩次,不由笑道:“聶爭說的倒也沒錯,偶爾你還是有點小可愛的。”
林玦不由瞪大眼睛:“他誇我可愛了嗎?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就剛才啊。”馮杉聳聳肩,“你自己埋頭玩手機,沒去聽他講話。”
聯想當初第一次聽他誇人可愛、對象還是武陵波那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時自己的心情是何等難過,現在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卻又被她自己給錯過了,林玦越想越氣,不由哭著發誓:“等他一會兒打完了,我一定要讓他當著麵誇我一百次可愛!”
馮杉又一次被她可愛到了。
季雲憲就站在他的旁邊,見狀不由壓低了聲音問他:“你確定這兩人不是戀人關係?”
相當確定的馮杉點了點頭。
“不是戀人卻還這麽嚴防死守的……”季雲憲若有所思,片刻笑道,“不過也能理解,畢竟聶爭小哥哥這資質,天底下長了眼睛的女人可不止林玦小妹妹一個而已。”
馮杉心中一跳,轉頭看她:“你該不會……”
“我沒什麽想法啊。”季雲憲笑著聳聳肩,“畢竟我雖說已經聽你講過百八十次聶爭的事,可今天也才頭一回見他而已,總還得有個了解的過程麽。”
所以呢?了解了以後是想要做什麽?
這問題馮杉沒再問出來,心裏卻已拉響了警鍾。
*
“我們怎麽比?”
“就隨心所欲的比一比好了。”
聶爭這樣問,鋒刃這樣答。
於是兩人就開始隨心所欲的比一比了。
今天周圍觀戰的人並不太多。除開林玦與長寧的眾人,便隻有餐廳工作人員和幾個聞風而來的食客。前者都不止一次見過聶爭的身手,而後者也都不止一次圍觀過鋒刃跟人交手。
隻是無論是以馮杉為首的三十二館的幾人,又或是以季雲憲為首的十八層樓的幾人,都萬萬沒想到這場比武的局麵會是這樣的——
從交手第一招開始,無論力量、速度、戰意都由鋒刃占據絕對上風的戰況一邊倒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