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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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要打葉清城的手和腳?”
林玦問站在她旁邊的鋒刃。
鋒刃還沒開口,季雲憲先笑道:“所以你跟在他身邊這幾天,果然隻起到了分散他注意力、耽誤他時間這點作用吧。”
林玦恨恨瞪她一眼:“抓住一切機會的嘲笑一個外行讓你很有成就感?”
季雲憲聳了聳肩:“還行吧。”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畢竟我每次不高興的時候,我看你都挺高興的,我這不是好好跟你學習嗎。”
“……”
林玦竟無言以對。
一旁的馮杉真是受夠她倆這不分時間場合的爭風吃醋,搖搖頭正要說話,同樣跟他們幾人站一塊兒的陸小山卻忽然道:“在武館的時候,師父也很喜歡這樣對付我。”
“他說我太……‘慢熱’了。”陸小山撓撓頭道。
而聶爭這幾天看得最多最細的恰好就是陸小山的出手。
他又恰好是個眼光絕不遜於武陵波的人。
所以他這是講從陸小山身上總結出來的對付他弱點的方法,拿來對付葉清城嗎?
“‘慢熱’是什麽意思?”林玦這回問的是馮杉。
“每個人出手都有自己的習慣。”馮杉想必也正在琢磨陸小山的話,聞言很順暢就答道,“比如今天以前的聶爭並不是個主攻派,鋒刃則是出手第一招就開始放大招,小季比較均衡,葉清城和小陸功底紮實,劍術都走的沉穩的路子,所以他們兩人也不是主攻派,屬於遇強則強、越往後越圓融那一脈。他們倆這樣的如果遇到鋒刃這樣的,前期就很吃虧,尤其如果遇到的就是鋒刃本人,很可能狀態還沒出來就已經被打爆了,但是對手但凡沒有鋒刃這樣的實力和狠勁,讓他們順利撐過前頭這幾回合,那往後再想從他們手裏爭勝就很難了。”
他話音剛落,鋒刃便接道:“如果今天台上是我和陸小山,陸小山在我手裏走不出十招。”
陸小山有些臉紅抿了抿嘴。
他其實也是年輕一輩中少有的高手了,但鋒刃這句看似狂妄的話卻連他本人都沒法反駁,畢竟鋒刃那種一出手就“一秒鍾之內搞死你”的氣場實在太可怕,而他和葉清城又確實像馮杉所說的那樣,並不是一出手就能跟人拚死拚活的類型。
好在葉清城的功力可比他深厚得多,而聶爭雖說有著與鋒刃相差無幾的實力,卻遠遠沒有鋒刃身上那股仿佛與身俱來的狠勁。
這兩天連聶爭自己也很清楚。況且聶爭上這個比武台,除開要爭勝之外,也是想要與高手過招,是以他兩者取其中,既沒有抱著三拳兩腳就能將葉清城打下比武台的不實幻想,也沒老老實實任由這機會流走、敞著臉等葉清城來打。
他攻擊葉清城雙手,因為雙手會影響葉清城與他手裏那柄劍的契合度;估計葉清城雙腿,則因為葉清城的行動以及任何變招都會因為被攻擊而受到影響。
這就是聶爭的選擇。
他決心要打一個注定會距離巔峰狀態相差一二的高手葉清城,前者是他為了“贏”最初的選擇,後者則是他為了比武本身而做出的選擇。
葉清城要如何回應呢?
*
葉清城這個“慢熱”的特點,但凡在武術上有點造詣有點眼光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但即便這樣,葉清城也很少輸。
是因為葉清城的對手都格外善良嗎?
當然是因為葉清城格外厲害。
厲害到大多數人即便知道他的弱點……也就僅限於知道而已。
所以葉清城當然靠實力回應了。
很多葉清城的粉都說他的劍就是他的第五肢,隻有在他進入戰鬥狀態中時,看客才會發現這形容真的一點也不誇張。
聶爭出拳打葉清城持劍的右手腕,葉清城手中劍不知什麽時候就倒了個個兒,被他握在手裏以劍柄迎接聶爭的拳頭。
聶爭使腳去踢葉清城右膝膝關節,眾人隻感覺眼前有光閃了一閃,葉清城手裏的劍便再次正回來,這回以劍尖去觸聶爭的腳。
一把長劍,他卻生生在近身戰之中使得靈活自如,恍如無物。
聶爭手上功夫練了許多年,他的手能夠當成最鋒利的武器來使;而葉清城自幼學劍,他的劍又何嚐不是像他粉絲們說的那樣,也早已成為他的手腳?
聶爭連著出手幾招,沒能從葉清城身上討到好,罕見的被挑起幾分極旺盛的勝負心來,目光閃閃亮亮盯著葉清城,握手成拳,再一次欺身上前。
*
“聶爭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啊聶爭出拳出拳,打爆他打爆他!”
“好拳!太厲害了他媽的!聶爭你怎麽打出這麽一拳的!別打他了!來打我啊!”
……
以上的尖叫或者說更貼切的形容應該是“怒吼”聲都獨屬於一個人,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身高估摸著得有一米九,身材稱得上一句鐵塔壯漢,臉上留著一圈粗獷的絡腮胡,站在四方台其中一方最好的觀戰位置……然後從聶爭出第一拳開始,就喜悅激動大叫得像個花癡少女。
這畫麵也真夠辣眼睛的,換了別個人來恐怕得挨打,可惜因為花癡腦殘的是這位,所以別說打不打的了,周遭一群人連不滿的神情都不太敢表露。
畢竟這位“少女”有著一個很少女的名字叫千嬌……哦不是,是千焦。
千焦恰好是十八層樓中長拳層的樓主。
而從他給長拳樓起的“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頭樓”這個名字來看,就知道這位尖叫得像個少女的千焦樓主實際上有多麽的暴躁冷酷。
他這辣眼睛的少女的一麵,大約隻留給他意外粉上的新愛豆聶爭吧。
林玦幾個人是站在另外一麵的最好觀戰位置。
但這位的聲音實在太具有穿透性,林玦本來隻是覺得耳朵疼,等回頭看一眼之後眼睛就跟著疼起來,十分認真向鋒刃問道:“我們可以像上一場那樣,我過去踹他兩下,然後你跟在我的身邊保駕護航嗎?”
鋒刃道:“不能。”
林玦立刻給他表演了一個一秒之內哭唧唧:“為什麽?”
鋒刃想了想,道:“因為我不一定打得過他。”
林玦連同周圍聽到這句話的人一起,表演了一個一秒之內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