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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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原告人,”喝了口水潤過嗓子,林玦繼續道,“想也知道人家一個大明星不可能親自出麵,這上麵應該是他現在的工作室吧,我猜工作室的法人都不是他。”
    “為什麽?”
    “稍微打聽下都知道我跟他以前一路人啊。”林玦聳了聳肩,“我做的事哪一樣不是為了他?他原告我被告,那我想要反咬他一口不是分分鍾的事,到時候誰告誰還不一定呢,他沒那麽傻。”
    “以你這麽精明,他都能留下對你不利的證據了,你不可能沒有給他準備任何大禮包吧?”季雲憲疑惑道,“你都說他不傻,那他應該想到這一點,那他還敢把你告上法庭?”
    林玦微微一笑:“有些人雖然不傻,但是常年被裏裏外外的慣著,難免會有把智障當有趣的時候。”
    “比如認為我會在很順手的情況下反咬他一口,但是又非常堅定的相信哪怕他把我告上法庭,以我對他的‘真愛’,也絕不可能一點情麵不留,讓他以後直接混不下去。”
    “再比如一言不合就拿法庭當情場,任何他可以在裏麵撒潑耍賴進退自如而不用付出一點代價。”
    “所以他並不是真心想要送你去演監獄風雲?”季雲憲嘖嘖道,“那他費這麽大勁到底想幹嘛?”
    林玦十分矜持笑了笑:“當然是讓我回到他身邊啊。”
    “……”從頭到腳的仔細打量她一遍,季雲憲誠意十足地問道,“所以你對自己迷之自信的點在於——?”
    林玦輕哼一聲:“我們同性相斥,你當然就缺少一雙發現我的美的眼睛,跟你說了也白搭。”
    季雲憲嘔吐。
    馮杉輕咳一聲。
    這才想起還有個重量級問題忘了回答人家,林玦連忙認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怪你徒弟總是無時無刻不想引起我的注意力。那什麽,‘不那麽正直的事’啊,其實就是字麵意思吧,要說謀財害命危害他人肯定是沒有的,但是怎麽說,人在江湖飄嘛,很難做到非黑即白的,有時候麵臨一些灰色地帶的選擇,咳,你們懂的。”
    馮杉聽到沒有謀財害命危害他人那句就已經靜悄悄鬆了口氣,麵上則難得擺出一派嚴肅的長輩架勢:“你成長時期沒有受過好的教育,以前做過一些錯事,隻要不是大是大非的問題,這些我能理解。但是以後你麵對問題還是要凡事都想一些,別的不說,你都有心跟聶爭‘長相廝守天長地久’了,那就很清楚他正好就是你口中‘非黑即白’的那種人,至少你不要讓自己喜歡的人傷心失望。”
    林玦看著馮杉。
    她從最開始認識馮杉的時候,就判斷他是個雙商都很高明的人。他經營的如果不是一家武館,而是別的任何產業甚至是大型公司商場之類,林玦都相信他必然打理得下來。而這個年近四十、雙商都高的人身上最難得的一點,則在於他竟然還擁有著一顆赤子之心。
    撇除林玦的習慣性傲嬌,她不得不承認除開聶爭,馮杉真是她這幾年遇到的第二佩服的人,以至於無形中真將他當成半個師長來看待了。而這位師長言行雖溫和,但骨子裏也與聶爭一樣擁有“非黑即白”的價值觀,因此最初認定林玦不是什麽好人的時候,才想將她驅離聶爭身邊。而他現在已將林玦當成親近的晚輩,以至於知道她惹了麻煩,第一反應不是這麻煩有多大,而是關心她在這其中到底有沒有做錯事。他想要教育她,卻又知道以她的性子未必吃得進硬邦邦的教育,幹脆就拐了個彎,以私情代替訓斥來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林玦心裏對馮杉充滿讚賞,畢竟她即便知道他上麵這些曲折蜿蜒的心思手段,但她卻還是心甘情願將他的話聽進去了。
    她微笑道:“館長沒發現最近我正積極向上,努力當個社會主義五好青年嗎?”
    或許真是她從小走的彎路遠比受的教育多得多吧,她其實直到現在也打從心底裏認為自己不可能成為“非黑即白”的人,說白了她也並不願意成為這樣的人,但她確實在有意識的範疇裏盡力的約束自己,也心甘情願給自己定一個“道德”的標準。
    因為她的私情就是這麽重要,比自由自在放飛自我更重要。
    她就是這麽的喜歡聶爭。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鋒刃打斷林玦的發呆。
    回過神,林玦搖了搖手裏的傳票:“當然去解決這件事了。”
    “你真的能解決?需不需要幫忙?”季雲憲語氣明似嫌棄,實則暗藏關心。
    林玦卻聳了聳肩:“你們該不會也和路天真一樣,以為我到這份上還要繼續給他留情麵吧?”
    季雲憲還真沒覺得林玦善良到這份上,也隨著她聳聳肩:“那小聶呢?你準備怎麽跟他講?”
    “我會跟他講我要去處理之前的爛攤子。”沉吟片刻,林玦道,“但是當被告這部分就省了,現在是他的關鍵時刻,我不想他分太多心思來擔心我。”
    馮杉皺著眉:“你也知道現在是他關鍵時刻,就不能等等再……”
    “我是想等,但是這玩意兒不會等我呀。”林玦再次晃晃手裏的法院傳票,“倒也無所謂,我還得感謝路天真這時機選得好呢。畢竟爭爭現在將他的心腹大患也算除掉了,世武那頭也得到了保障,接下來這段時間沒有我在他身邊應該也沒關係。我肯定會在世武之前趕回來的,畢竟榮耀時刻不可錯過呀,不知道世武到時候許不許我上台跟冠軍告白呢?嘻嘻。”
    鋒·心腹大患·刃眼冒寒光:“你當我是死人?”
    “怎麽會呢鋒哥哥?”林玦惡心吧唧地衝他眨了眨眼,“我不在的時候請你一定要履行騎士的職責,守護好我的爭爭小公主啊,千萬別讓什麽聶家的惡龍在我家公主的身邊冒出頭。”
    鋒刃眼裏那點寒光都快變成千年寒冰了。
    “那就隻剩最後一個問題了。”季雲憲嘖嘖道,“小聶但凡腦子沒出問題,都不可能放任你在這種時候獨自去處理什麽前男友事件吧?你想好怎麽哄他了嗎?”
    林玦笑了笑。
    *
    聶爭態度卻出乎幾人意料的大度和淡然。
    哪怕他是躺在病床上一動不能動的情況下聽到未來女友要在這時候拋下他、回頭去找她前男友的事。
    非但不用林玦哄,他甚至還反過來擔憂問道:“你一個人沒問題?要不要等我辦完這裏的事,我們再一起去?”
    “雖然我不是很願意承認,”握著他的手,林玦笑道,“但是我比你大三歲這件事是切實存在的。不是我自誇,姐姐開始闖蕩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少林寺叼著奶瓶呢。”
    聶爭反駁道:“我從小就沒叼過奶瓶。”
    “這麽巧。”林玦欣喜道,“我也從小就沒叼過呢。”
    知道她這是逗自己開心,聶爭不由反握她的手。
    “這是曆史遺留問題。”林玦又道,“就好比你以後站到聶千鋒對麵跟他拚死拚活的時候,我也不能上台跟你一起雙打的是不是?”
    “你願意的話,”聶爭道,“以後我可以教你功夫,你也可以跟我一起雙打。”
    “哇哦。”林玦驚歎道,“論嘴皮子功夫我本來就罕逢敵手,以後再把手上功夫練出來,那不是天下無敵了?”
    聶爭不由一笑。
    兩人就在這樣溫和友好的氛圍裏平靜的決定了這件事。
    林玦沒有再反複讓聶爭好好照顧自己、不要逞強之類,因為聶爭之前很認真承諾過她:他會量力而為。
    聶爭也沒有再追問林玦有沒有能力單獨解決這件事、會不會一不小心跟前男友舊情複燃之類,因為林玦也很認真的說過:路西川已經成為過去式,兩人情分已斷,她不會再心軟,而那人也不是她的對手。
    他們都很相信彼此說的話。
    他們在這時候都有自己一定要完成的事。
    他們都是在各自的領域當中都很有能力的成年人。
    而圍觀團中最不淡定的竟然是鋒刃,猶豫了又猶豫,他還是沒忍住問聶爭:“你就真的一點不擔心?”
    聶爭搖了搖頭:“她那個人,厲害的地方你是知道的,她做什麽我都不會很擔心,當然她故意想要傷害別人除外,但是我知道她不會這樣做。”頓了一會兒,他話鋒卻又忽地一轉,“但是有些事,跟擔不擔心其實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