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他要將生命與她捆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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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聖誕節的到來,大街小巷都擺上了聖誕樹,掛起了小彩球,讓籠罩在隆冬季節裏的雅市增添了不少喜慶的色彩。
天,似乎因此都沒那麽冷了。
姚婧之因為小可樂的聖誕願望也是見到媽媽,所以被良心發現的曹洋一個電話召回了襄城。
孟一安忙去了,蘇念與護工芳姐帶婁夢和萌萌在院子裏散步。
醫院也擺上了聖誕樹,上麵掛滿了紅包與小禮物,一群生病的孩子圍著不肯走,眼裏是藏不住‘想要’的欲望。
婁夢看著,眼眸生溫。
還是小孩子好,不用費盡心機地藏心思,就算有不能說的話,眼睛也會幫忙泄露出來……
蘇念瞧她直愣愣地望著那群孩子,彎下身子逗她:“你不會是想去和他們一起搶吧?”
婁夢語氣裏有淡淡傷感:“想要的東西要是能搶就好了。”
要是能像孩子一樣拚盡全力去搶就好了……可惜成人的世界裏還有個詞叫‘權衡’。
那怕是握在手裏的,在特定情況下,也要適時放手。
蘇念意有所指:“丫頭,理解一件事情要站在不同的麵去考慮。比如我們說自私這個詞,聽起來不好聽,但也要因自私的行為來區別對待。孩子看到喜歡的蛋糕,就想吃最大最好的那一塊,這是自私嗎?是,但也是人性本能。又比如說善良,這是個美好的詞吧。有人常常把魚缸裏的觀賞魚放回河流裏,本意是希望它活得自由,孰不知它們在那樣的環境下根本就活不下來……”
婁夢搖頭,眼裏霧氣朦朦:“蘇姐……你別說了,我心裏很亂。”
蘇念握住她雙手,看著她的眼睛:“你看,站在不同的角度,事情往往就是相反的結果。我們愛一個人,希望對方好這無可厚非,但你有沒有想過對方也是這麽想的。如果說在逆境也要緊緊抓住喜歡人的手是自私的話,那自私又何嚐不是一種愛。”
話音剛落下,突然有人在她們麵前站定,小心試探:“你是婁夢?”
婁夢抬頭看眼前高高瘦瘦的陌生小夥子,懵懵地點了點頭。
蘇念警惕地問:“請問你是?”
年輕小夥子咧嘴一笑,露出白淨整齊的牙齒:“你們不認識我,我是名交警。事故發生那兩天我在澎清入口值班,你被救護車帶走的時候,我看見了。”
婁夢表情淡了下去,焉焉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那場事故於她而言,就像是一場不願回首的噩夢。
身邊人不和她提,她更不願意一次又一次地去回憶,將能記住的場景用最煽情的話說出來,讓別人眼含熱淚去傾聽她劫後餘生的故事。
蘇念感受到了她的回避情緒,客氣道:“交警同誌你辛苦了……天冷,我們先回病房了。”
說著話,她示意芳姐推著萌萌一起往回走。
交警同誌卻意猶未盡,繞到婁夢麵前,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前幾天才聽說原來你還沒結婚……你男朋友可真厲害,居然把我給騙了……”
婁夢不得不再次抬頭看他,因‘男朋友’三個字,眼裏有了情緒,有擔憂也有好奇:“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交警同誌撓撓頭,羞澀一笑:“那天我在澎清入口值班,上麵規定隻能出不能進,他和幾個人卻非要進去,怎麽勸都不聽。後來,他說他妻子在裏麵,無論如何他都要去……我見他神色焦急又痛苦,於心不忍,就放他們進去了。他們是走路進去的……現在想想還是挺佩服他的勇氣,那一路的慘烈場麵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妻子’二字在婁夢腦海裏炸開,周遭的一切都靜音了,她呆呆地望著陌生男子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表演無聲的啞劇。
啞劇的名稱叫‘浪漫愛情’。
可對婁夢來說,這一點也不浪漫。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於孟一安來說意味著什麽。
他本來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悲無喜,無欲無求,淡然度日。也許有朝一日,也有對的人前來團圓,一切水到渠成,隨遇而安。
可她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闖進了他的城,以固執無所畏懼的姿態,不顧一切地擾亂了他的一池靜謐。
這就像頑石跌進了湖麵裏,浪花是注定的。
所以,她成功了還不自知。
在他經曆著驚濤駭浪的顛覆與掙紮時,她卻邁步準備淡出他的世界。
於是,陰差陽錯,一場意外,她險些丟了命,而他毫不猶豫地打算把他的全世界都交付。
他說她是他的妻子,旁人在那樣的情況下,說這樣的話也許隻是權宜之計,但婁夢知道,孟一安不是。
這是他心裏的結果。
得知她出事時,他就已經想好了結果……
——他要將生命與她捆綁在一起。
如果她不幸在意外中死去,那他也就沒有生命了。
這麽想的時候,婁夢不寒而栗,渾身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蘇念大驚,已經顧不上什麽禮貌與素養,匆匆撇下交警小夥,推上婁夢快速往住院部方向走去。
身後,那交警小夥因這次邂逅仍興奮不已,高聲喊道:“婁夢姑娘,遇到那麽好的男人就嫁了吧!”
……
回到病房,婁夢仍蒼白著一張臉,咬唇掐著自己的手指,拚命壓抑著內心洶湧而來的悲。
護工芳姐推了萌萌去看聖誕樹,蘇念將一杯溫水放在婁夢手裏,有一聲歎息:“你不要把自己的主觀意識強加給別人,站在你的角度來看是強人所難的事,也許對別人來說真的隻是本能。婁夢,你想想,換作出事的人是孟醫生,我想你做的隻會更多。”
婁夢目光呆滯地望著某處,嘴唇有輕微的顫抖:“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蘇念有些急:“怎麽不一樣了?無非就是最先動心的那個人是你……”
沒等她說完,婁夢像是沉浸在自我世界裏的人,淡淡問道:“蘇姐,你說從知道我出事,到孟醫生到達現場,這一路他在想些什麽呢?”
蘇念沉默了,靜靜看著,等著,心裏湧上一種強大的無力感。
也許姚婧之說的對,這是他們心裏的結,隻有他們自己能解開,旁人還真的幫不上忙。
婁夢的問話,她不必給答案,因為問話的人心裏自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