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愛有時真讓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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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孟醫生該有多害怕呀!害怕悲劇重演,怕我像他父母一樣突然從他的生命裏消失……”
過了好一會兒,婁夢放下水杯,靠在床頭,微閉了眼,繼續緩緩說道:“他說我是他的妻子,那不是一種說辭而是他內心的決定。因為負罪感,他放棄了自己的堅守,舉手投降想要融入我的生命裏……”
“從高速路走來,見證了一路的殘骸血腥,對他來說,這得有多殘忍啊……腐爛已久的傷口再次被揭開,他得有多疼啊……”
“他都在想些什麽呢?他一定是想好了所有的結果,他一定早就決定好了,就算我殘了廢了他也會娶……如果我死了呢?”
“如果我死在了這場事故裏……他……”
眼淚急速而落,婁夢雙手捂麵,突然大慟:“蘇姐……我該怎麽辦……我根本要不起他的全世界……我根本不值得他放棄自己的人生,是我錯了……是我不該招惹他啊!”
宛如最劇烈的水波在蘇念心裏蕩開,她將婁夢緊緊摟在懷裏,想說些什麽,卻又發現此刻所有的語言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愛得越深越卑微,動了情的人從來就沒有誰能全身而退。
孟一安對婁夢是同情內疚多一些還是男女之情多一些,無從考量,也不需要考量。
關鍵在於婁夢怎麽想,此刻,她若非要去糾結,那這個劫怕是難過了……
……
孟一安回醫院時,婁夢沉沉睡著,眉心皺成了一團,像是在經曆著一場不太美好的夢。
而一旁端坐的蘇念麵色凝定,滿腹心事。
“擔心晚上的事?”孟一安對像姐姐一樣關愛著婁夢的蘇念心存感激,也很尊敬。
蘇念搖搖頭,欲言又止:“今天在醫院碰到一位交警,說是當初放你們上澎清高速時,曾與你有過一麵之緣……”
孟一安懂了,皺了眉,指腹輕柔地按平婁夢眉心,嗓音清淡:“她有想法有情緒我可以理解,沒關係,仍她鬧,我不會放手。”
他向來情緒簡單,有些弄不明白,為什麽現在一說到他和婁夢的感情,旁人能想到的就是癡心,善良,同情,不離不棄這樣帶著高尚光環的字眼。
好像他成了她的救世主,他還能在婁夢身邊,是對她莫大的恩賜……
他是真的不明白,愛就是愛,不會因苦難而少一分,也不會因繁華而多一分。兩個人心意相通,愛了就想著相守一生,這很不容易嗎?
很難嗎?
如果愛是充滿變數的一件事,那又何必開始,何必用天長地久,海枯石爛這樣的詞語去堆砌誓言?
可惜世人往往就是這樣,一邊深愛著一邊質疑著,走著走著就在時間裏走散了……
但他知道,婁夢對他不是質疑,而是痛,因愛得太深而產生的痛。
加上在病中,右腿失去知覺,康複遙遙無期,她怎能不彷徨?
所以,真的沒關係,不管她怎麽鬧,他都不會放手。
愛不需要證明,也證明不了。
他隻知道他的心堅如磐石,她終有一天會明白,愛是深入骨血的東西,不是言語能刻畫的,更不是旁人的世俗眼光能看得見的。
蘇念聽了他的話,突然心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孟一安和婁夢是一樣的人,在缺愛的世界裏夾縫求生的他們,愛也常常能將他們逼入絕境。
但也正因如此,隻要還能活著,還能在一起,便會狠狠地愛,絕不放手。
婁夢隻是暫時將自己逼到了絕境,她會想明白的。
……
姚婧之中午十二點抵達襄城,直奔曹洋家。
準確來說,是曹洋家附近的兒童樂園。
曹洋帶了小可樂來,見到姚婧之,語氣是盛氣淩人的:“下午5點前要將她送回來,太晚了,爺爺奶奶會不高興。”
當著可樂的麵,姚婧之隻得笑著應下,心中卻是酸澀如潮。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心尖肉,如今見一麵到成了件別人施舍的恩賜。
愛呀……有時候還真是讓人絕望!
小可樂可體會不到媽媽的心情,因為許久不見,躲在媽媽懷裏不肯下來玩。
姚婧之一遍一遍地親吻她的臉,問:“可樂想媽媽了嗎?”
“想。”小可樂認真點頭,突然冒出一句:“南媽媽……”
南媽媽?
南玲嗎?曹洋的前同事?
姚婧之心裏猛地一磕,有種說不清摸不透的念頭在腦海裏乍然而起……
強壓著情緒,她柔聲問可樂:“南媽媽經常陪可樂嗎?”
小可樂點點頭:“南媽媽……覺覺……”
“南媽媽陪可樂睡覺覺?”
“嗯……爸爸……”
“還有爸爸?”
“嗯嗯……可樂乖……有糖糖……”
嗬……姚婧之苦澀一笑,原來自己忙活半天隻是配合別人演了一出‘賊喊捉賊的’遊戲?
……
下午5點,姚婧之準時將小可樂送回了曹家。
曹家二老的嘴臉又一次讓她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物是人非,事過境遷,人走茶涼……
曹洋送姚婧之出來,站在門口,語氣涼薄:“以後別送到家裏來了,在附近打電話我自己來接。”
姚婧之冷冷笑了笑,尖銳目光刀子一樣掃過曹洋的臉:“你很恨我?”
曹洋不答,眼睛看向別處,透著不加掩飾的厭惡。
姚婧之靜靜看了他好一會兒,開口:“曹洋,現在我們也離婚了,我有個問題想搞清楚一下,不知道你敢不敢坦白?”
曹洋看她一眼,語氣寡淡:“你問。”
姚婧之死死看著他的眼睛:“你和南玲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我們離婚前還是離婚後?”
曹洋一愣,目光微微閃爍,隨而冷笑一聲:“你想幹嘛?”
“我想死得明白!”
曹洋聳聳肩,無所謂道:“好,讓你死個明白。我和南玲確實早就在一起了,在我們離婚之前……不過,肯定是在你亂搞以後。”
姚婧之語氣平靜:“在我上班的時候,你帶她回過家?”
曹洋一副無賴嘴臉,臉上蕩著譏諷的笑意,直言:“對!你在外麵亂搞,我也得找個心理安慰不是?”
“哈……哈哈哈……”姚婧之突然放聲大笑,笑到根本停不下來,笑到淚花迷了眼,笑到肝腸絞成了一團又一團。
曹洋眯著眼睛看她:“你笑什麽?”
姚婧之還是忍不住,邊笑邊說:“我笑你他媽病得真不輕……哈哈……我居然嫁了一個大軟蛋……哈哈哈……不但軟還他媽是個戲精……自編自導自演……你那麽有才,你媽知道不?哈哈哈哈……你們全家知道不……”
曹洋冷嗤一聲:“就知道你這樣的女人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話,要瘋滾遠一點,別髒了老子的眼!”
“滾……滾……馬上就滾……哈哈……戲精惹不起,惹不起啊!”姚婧之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站住,慢慢回頭,看向曹洋的眼神冷的能結出冰來:“所以,你他媽憑什麽恨我!”
“憑什麽?”
“憑什麽!”
“憑什麽!”
一聲高過一聲的怒吼在空中回蕩,像是能把人心給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