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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隱覺得她與趙今生在情人節的那場談話實在是差強人意，不過她算是徹底的get到張來對趙今生隱晦卻直擊中心的評論。
    “趙今生，你知道嗎，他的腦回路更我們不大一樣，所以很難跟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在一個頻道上進行有效的溝通。”
    餘隱越發覺得張來識人的本事極其厲害。等到第二天，年前最後一天上班。餘隱跟王阿姨剛做完早飯，趙今生就帶著剛晨練完的師弟師妹們走進來。
    餘隱木著一張臉，雖然昨天他的話很是天馬行空，但她還是想了很多，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表白她，雖然很另類。
    她甚至還猜測了幾回，他趙今生說的話有幾分真實。
    當然，她更希望能夠夢到她與趙今生的未來，與之前車禍身亡不一樣的未來，不一定是他篤定的“家人”，就是她與他新的結局，無論好的壞的。
    她的確夢到了，但依舊是不太好的結局。
    黑洞洞的地方，他拉著她的手往前走，不明前路。
    “我這算是陪你在黑暗中永生了。”
    她想問他這個永生是什麽意思？
    然後砰砰兩聲槍響，她看見了光，看到自己中了槍，卻沒有看到他，他在光亮前臨前迅速的消失，沒有任何來過的痕跡，而她，在一片光亮中，轟然倒地。
    餘隱醒來後，認認真真地把這個夢翻來覆去的想了幾遍，得出唯一一個結果，不論夢中他到底來沒來，去了哪裏，她最終都不得善終。
    所以她再見趙今生的臉色很不好，然而另外一個當事人，卻像沒事發生一樣，該怎樣就怎樣。
    這讓餘隱覺得自己自作自受，更覺得自己沒事找事非要問個明白，結果最後受到煎熬的是無辜的自己。
    她覺得今天要跟趙今生說讓他搬走，畢竟三天後就是過年了，這個借口，她不信他還有理由反駁她。
    等到殯儀館的時候，張來正等在門口。
    見她跟趙今生一前一後的走進來，語氣很是不好，“餘隱，你過來，我有事找你。”
    餘隱沒跟趙今生打招呼，直接走上前，“張組長，早。”
    張來沒開口，看著趙今生打卡進門，對著他的背影思索半天，“餘隱，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跟他同居了？”
    餘隱故作難堪，“張組長，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我跟趙今生真的是路上遇到的。”
    “那還能天天遇到？”
    餘隱不得不解釋，“我們都是坐319過來的，同一班車。”
    張來還是不信，“我也沒看到別人跟你們這麽同步？”
    餘隱沒好氣，“張組長，咱們殯儀館除了我跟趙今生搭公車，大家都開車的啊。”
    張來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就連廚房的張阿姨都開小貨車上下班的。“你別騙我啊。我可是隨時盯著你們的。”
    “騙誰也不敢騙您啊。”餘隱打著哈哈，“再說，我像是騙人的人嗎？”
    餘隱心道還好，有之前那個夢在，打死她都不肯坐趙今生的車，以至於趙今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跟她一起擠公交。
    “不對啊，我怎麽記得趙今生有車的啊？”
    “聽說他家司機放假回家了。等過年回來，他就有車了。”
    司機？是，這也張來看不慣趙今生的地方。既然來這裏當個記錄員，竟然還帶司機，實在是太囂張了。
    張來摸著下巴，怎麽想還是覺得不對勁。這幾個月，他明顯覺得殯儀館的同事都愛跟趙今生搭話，會上也喜歡讓趙今生發表意見，這已經完全影響了他在館裏的地位和話語權，因此他跟餘隱說話的態度就更不好了，“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這也不是煎熬嗎？”餘隱給他一個“你懂得”眼神，哧溜的去打卡。
    “這個我懂了。”張來對她的回答勉強滿意，等她打完卡，跟餘隱肩並肩一起往裏走，壓低著聲音，“問你件事。你認識鍾意，怎麽不早說啊。”
    “誰？”餘隱沒聽清楚，“你說我認識誰？”
    “鍾意啊。”張來不明白她還在裝什麽，他很不滿意地拿手指著她，“哎哎哎，還裝。人都找上門來了。”他翻了個白眼，壓著嗓子，”您好，我是鍾意，請問餘隱在嗎？”
    “我聽明白了。是有個叫鍾意的人來找我。”餘隱細細想了下，她並沒有叫鍾意的朋友，於是她很坦然地問，“張組長您認識鍾意？那您能不能告訴他是什麽人？男的還是女的？做什麽的？”
    “你這裝的也太像了吧。”張來看不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見她還是一副莫名的樣子，又半信半疑，“你不會真的不認識鍾意吧？就是那個大明星，國民女神鍾意啊。”
    張來一邊說一邊觀察她的臉色，餘隱還真不是假裝拿喬，她這神情是真的不認識。他迅速掏出手機，“看我的屏保。真不認識？”又點開搜索，“看看，剛剛熱播的電視劇《深宮》，女一號。去年《麻辣教師》，前年那個文藝片，《追風在拉薩》。”
    見她還是一臉茫然，他氣極了，“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呢？你不看電視，不看八卦的啊？”她要敢點頭，他就跟她劃清界限。
    餘隱還真點頭，“我不看的。”
    張來憋了半天的話最後消失殆盡，一想到要拜托她的事也不嫌棄她了，臉上都是討好的笑，“一會你見到她，能不能幫我要個簽名？”
    餘隱二丈摸不著頭腦，張來口中這麽牛掰的人竟然來找她？這沒道理吧。還有他這笑讓她非常不安呢。她跟著傻笑，“張組長，她長的很好看啊？”
    “當然好看啊。”張來聽出她話裏的打趣，故意板起臉。“你這人思想什麽時候開始齷齪了呢？女神你知道什麽意思嗎？神就是再好看，也不可以褻瀆的。”
    “哦。”餘隱摸著鼻子，難得見張來這麽一本正經，“長見識了。”
    “我早就說過了，要跟我這個過來人，多學習。”說完，他焦急地推著餘隱往前走，“年輕人，走快點，別讓我女神等久了。”
    “那她現在在哪？”
    “館長辦公室。放心吧，她來得早，沒有人注意到她。”
    “張組長，您真是……”餘隱伸出大拇指，狠狠地誇讚他一番。
    “那是。想我張來，那是經曆過大事的人。”張來本想順著她的話好好顯擺一下子，但“館長辦公室”的牌子讓他想起更重要的事，“別忘了，幫我要簽名啊。”
    說完，在門前整理下服裝，更是誇張的雙手摸了摸兩鬢，小聲地焦急問餘隱，“怎樣，還可以吧？”
    這就是粉絲的兢兢業業嗎？
    餘隱點點頭，太可怕了。
    張來滿意地再次整理了下衣服，在餘隱難以理解的眼神中做了幾次標注的微笑動作後才輕聲敲了門。
    “叩叩叩。”
    三聲，不高不低，不長不短。餘隱真為宋館長叫屈，張來對他估計都沒這麽殷情小意過。
    “請進。”
    室內不高不低，不長不短的女聲響起。
    張來驕傲的對餘隱雙眉挑動，“聲音好聽吧？”
    餘隱點點頭，的確好聽，清中帶脆，有點像山間清泉的聲音，很悅耳。
    “你欣賞的水平有我幾分真傳嘛。”
    張來推開門，餘隱感覺到一股撲麵而來的熱氣，張來真貼心，空調開的忒足。然後她見到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穿著一件粉色的針織連衣裙，站在那裏，很是如畫般美麗。
    “麻煩張先生了。餘小姐，您好，我是鍾意。”
    餘隱卻縮了下脖子，她有種麵對拿著屠刀的屠夫的微笑的微妙感。
    她心想，一定沒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