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盒子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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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隱的感覺非常精準。
    “餘隱,是吧?”
    等門關上,餘隱就見剛剛還麵帶微笑的鍾意已經換上了冷冰冰的麵孔,也反客為主一副主人的樣子,很不友善地道,“坐。”
    餘隱挑了個不近不遠的地方坐下來,她最近身邊就多了兩個人,趙今生與薑重樓,但薑重樓跟自己並沒有什麽關係。
    這位是跟趙今生有關係嗎?所以一大早來避開眾人,實則是為了避開趙今生?
    “餘小姐開個價吧?”對方一臉不耐,帶著濃濃的不屑和鄙夷。
    張來說他偶像溫和有禮,美麗大方,待人和善。恕她眼拙,她真沒看出張來形容的一丁點樣子,就連那張美麗的臉,她是化妝師,自然知道她臉上了多少工序。
    明明就是來著不善,壓根不是什麽好人。
    鍾意看著這個明顯在走神,沒把自己放在眼裏的餘隱,心裏十二分的不爽。她斜著眼,冷冷地將這位入殮師打量又打量,實在搞不明白薑重樓怎麽看上了這麽一個毫無特色的女人,不對,她是有特色的,膽子大,能做入殮師的膽子自然大,可未免也太大了些。
    “有些人可不是餘小姐能肖想的。”
    餘隱點頭表示讚同,她對趙今生真的沒意思,看趙今生穿著、出手的樣子,非富即貴,的確不是她這個掙紮在貧困現的人能夠高攀的。
    趙今生所謂的“找到溫暖”,在她看來,不過是富人無聊的一個把戲罷了,她要是當真就成了被他戲耍的猴了。
    鍾意很滿意她的態度,從包裏掏出一本支票簿,“既然餘小姐深明大義,我也不會虧待你。一百萬,如何?”
    餘隱麵色不大好地掃過鍾意拿出來的支票本,目光落在那隻金色簽字筆上,執筆的是隻白嫩的手,手指圓潤,指甲修的很好看,塗著飽滿的粉紅色。
    一百萬。
    這是趙今生那筆借款的金額,她更加肯定鍾意是為了趙今生而來,但她不會因為要避開趙今生而辭去這份工作。
    “我需要工作。”
    鍾意拿著手中的筆不由自主的轉起來了,她剛剛聽到了什麽?她需要工作,這是什麽鬼問題,跟她有關係嗎?她心中冷笑,薑重樓眼睛到底是有多瞎,看中了這麽一個眼皮子淺,打蛇上輥的東西。
    “餘小姐,你要多少錢可以直接說。”鍾意把筆隨手一丟,人靠在沙發上,滿是藏不住的譏諷,“至於你這手藝,恕我直言,除了這裏,還真沒有合適的用武之地。”
    餘隱眨眼,所以這位明星小姐姐,你讓我遠離趙今生,又讓我繼續這份工作,這不是自我矛盾嗎?
    鍾意是真的看不上餘隱。
    看看,長的一般,要不是那雙眼睛還算有神,整個人跟街頭的路人甲有什麽區別呢?再看著品味,雖然黑色百搭,拜托,這從頭到腳的黑色羽絨服把自己裹得跟毛毛蟲一樣,什麽品味?腳上穿那雙肥嘟嘟的深灰色棉鞋,也是沒品到家了。
    還有,空調開得這麽足,她就不知道把羽絨服脫了?
    薑重樓這是從哪裏找來的土老帽?
    一想到這裏,她就更來氣了,“這樣吧,一百五十萬,你帶著所有的人和東西離開西京。”
    餘隱心想,這才對嗎,就應該是這樣的咄咄逼人才對嘛?“我是不會離開西京的。”這裏是她的根,老和尚的根,師弟師妹們的根,她無論如何是不會離開這裏的。
    “如果這是你的談判方式,”對方換了一個姿勢,斜靠著沙發扶手,“很蠢不過有效。誰讓我那麽在意他呢,兩百萬!”
    餘隱聽著她不停往上加的數字,有點憤恨老天的不公平,她坑次坑次的努力賺錢卻還是為了錢財奔波,她呢,不過是談話的瞬間,五十萬一個台階,簡單的就像包子鋪一個包子的價格。
    人跟人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我勸餘小姐三思,不要說什麽用錢換不來你的人格。”鍾意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煙盒,抽出一支很熟練的點上,“人,要有認清狀況,趁還沒有陷入太深,拿了錢走人,免得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餘隱紅著臉站起來,哎,剛剛明感覺到熱氣,怎麽忘了把羽絨服脫了呢?這卻被鍾意讀成了惱羞成怒。
    “鍾小姐,為什麽不去問問他本人?屈就在我們館裏當一個小小的記錄員,這大半年了也該玩夠了吧?”
    “誰?”鍾意把玩著煙盒,不明所以地問,不等她回答,想起來那個懟的薑重樓一臉難堪的趙今生。,言語裏更是多了些許輕蔑,“你以為誰都能入得了我的眼?”
    “那你說的是誰?”
    鍾意眯著眼,手一伸將煙盒丟在桌上,“抽煙不?”
    餘隱這回終於知道她是為薑重樓而來,但是,她真的跟薑重樓沒半毛錢關係,“謝謝,不抽。我跟薑教授不熟悉。”
    不熟?
    鍾意緩緩地吐著煙圈,不熟?薑重樓能三五不時的跑去找她?不熟能買花帶過去?
    不熟他能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他對餘隱一見鍾情、二見傾心?
    她當時氣不過,甩著餘隱的照片,“我哪裏比不上餘隱?”
    “除了這卑鄙的手段,她哪裏都不比上你。”薑重樓還是她熟悉的那個溫煦的薑重樓,說出來的話也依舊刻薄無比,“沒你好看,沒你脾氣好,沒你受歡迎,也沒你賺錢多。怎麽辦呢?我就是喜歡她那樣的。多一份,我都嫌棄。”
    鍾意恨不得撕了他那張溫和到騙人的臉。她就那麽不入他的眼嗎?嫌棄到看上一個入殮師,也與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她鍾意想得到的,從來就沒有人能夠阻止。如果她得不到,誰人也別想得到。“不管你們熟不熟,我希望你能夠跟他保持距離。”
    餘隱心說,你沒看到我很他努力地保持距離了。算了,鍾意這眼睛估計有問題,看不來她跟薑重樓不熟,自然也看不清她的努力地躲著薑重樓。
    鍾意將煙掐在煙灰缸裏,低頭在支票簿上刷刷寫了一堆數字,“拒絕,你應該會的吧?我買你十次的拒絕。”
    她動作迅速的撕下一頁,“我這個人很公平的。情人節那次也算一次,還有九次。”
    餘隱眼睛都不知道怎麽眨了,我去,這位如果跟趙今生聊天一定能聊到一塊吧,這腦路清奇的讓人看不懂啊。
    鍾意又從小包裏掏出清新劑對著嘴巴噴了噴,帶上墨鏡,披上風衣,“那我就不打擾餘小姐了。”
    她口中的餘小姐沒想到她話題結束的這麽快,還有些微愣。對方伸著兩個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又指著她,“我會時刻盯著你的。”
    餘隱見她要走忙上前去拿支票,這被鍾意看在眼裏卻是另外一番意思。“餘小姐,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餘隱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鍾小姐,還請把支票收回。”
    “噓。”鍾意豎著食指對她晃了晃,“有些話說的太明白就沒意思了。”
    餘隱不大明白她的太明白是什麽意思。
    鍾意往走了幾步,停下來對著餘隱微微點了點頭,“那就拜托餘小姐了。”
    “不是。你這個人怎麽這樣。”餘隱晃著支票,“我都說我跟薑重樓不熟,你沒必要給我錢。你不給我錢,我跟薑重樓也不會有什麽。”
    “餘小姐何必把這個看成錢呢?”鍾意真的看不慣她這種裝腔作勢,嘲諷的笑了笑,“餘小姐說的我都相信,這個錢就當我買餘小姐的一個保證,畢竟我們重樓那麽優秀,未來,興許餘小姐會改變主意呢!”
    餘隱心想改什麽主意,再怎麽著,她也不會找一個莫名其妙跟蹤自己,又莫名其妙糾纏自己的人。
    “要是餘小姐還是心理不舒服的話,就當我捐獻給智障兒童的吧!你也知道,我賺錢比你容易多了。那麽,不希望再見了,餘小姐。”
    餘隱看著支票,字寫的很好看,但是那一個個“0”卻是諷刺無比,最近大家都是錢多燒的慌嗎?
    “等等。”
    “餘小姐,還有事?”
    門已經被鍾意打開,露出一寸寬的地方,餘隱也不知道怎麽就看到了張來那張笑的很不自然的臉。
    “額,能否麻煩鍾小姐簽個名?”
    鍾意心中冷笑,果然不愧是薑重樓那個怪人看上的人,也是夠奇怪的。她掃了眼門外正對餘隱豎起拇指的張來,盡是如春風般的熱情,“是張先生要簽名嗎?你怎麽不早說呢?”
    門外張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啊?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
    “那真是麻煩您了。”
    餘隱聽著甜膩膩的聲音,不虧是演員,變臉的本事她是望塵莫及。她斜了眼手中的支票,智障兒童?
    哼,你鍾意可比不上他們的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