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而生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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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再次扔進時空帶的鍾意,疼痛的蜷縮起身子。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燒灼的厲害。
    她想,她這次應該是在劫難逃了。
    在上一次覺得死亡臨近的時候,她想多了許多人,唯獨一個人沒有想到,現在她就獨獨想起了他。
    “你長的很好看,脾氣不大好,但很真實。”
    哼,那可真是是個傻子。
    她哪裏是真實,她是個演員啊,她想不起來自己完美的樣子,又不喜歡自己喜怒無常的性子,她隻能讓自己演一個敢愛敢恨的人。
    那是她最希望變成的樣子。
    她,從小隻知道演戲的她,隻有在戲的角色裏才覺得是真正的自己。
    不過那個傻子挺可愛的,希望他的願望能夠得以實現。
    她實在是疼的有點厲害,所以想轉移一些注意力,她就想到了唱歌。
    “see,theconqopets,beatthedrums……”
    斷斷續續的歌詞,已經跑調的旋律,她像一隻抽泣的孤雁,用哀鳴迎接自己的死亡。
    她,其實也能算是個英雄吧。
    “我聽到了鍾意的聲音!”
    餘隱剛想說她聽到了聲音,還沒分辨出來,就聽到了丁乙的驚叫,然後他又跑了。餘隱對的數次奔跑現在也覺得有些奇怪,鍾意問過他是不是能看得到,但他顯然是避而不談,這裏頭有沒有那位a先生的事情,她覺得不大好說。
    餘隱隱下自己很不好的念頭,拉了拉趙今生的袖子,“我怎麽感覺他都快哭了呢。”
    趙今生認真的想了想,“我覺得這是喜極而泣。原來丁乙喜歡鍾意啊。”
    餘隱打趣,“你聽出來了?”
    “我是傻子嗎?”趙今生反問完又補上一句,“他這也不能算是失而複得吧,鍾意喜歡薑重樓那個小子呢。”
    餘隱默,他的某些思路,她早已經放棄追隨,就他讓任性的放飛吧。
    丁乙奔到鍾意前麵五米左右的地方時,他刹住了腳,已經有人守在了鍾意身旁。
    “重樓哥哥,我想起來了。”
    他又一次來遲了。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這句歌詞是他許多年前聽到的,此時此刻覺得異常的合適自己的處境。鍾意與薑重樓的故事,他從來沒有資格參與其中。
    “重樓哥哥,小葉子姐姐是餘隱嗎?”鍾意被薑重樓半抱在懷裏,剛剛她腦中出現了許多畫麵。
    小時候的自己,結結巴巴的跟在小葉子姐姐的身後,偷偷看著好看的不得了的重樓哥哥。
    那時候,她就跟小葉子就姐姐說,“我長大後,要嫁給重樓哥哥一樣的人。”
    原來她那麽小的時候就看中了薑重樓的顏色。可是那時候她自卑,所以不管幻想小葉子姐姐的重樓哥哥。
    年紀小小的小葉子姐姐卻跟個小大人一樣,一本正經的反駁她的謬論。“我是不會嫁給重樓哥哥的,他是哥哥,妹妹是不能跟哥哥結婚的。”
    “我那麽小的時候,就讓人不得安生呢。”她苦笑著歎氣,小葉子姐姐被她纏著,重樓哥哥為了小葉子姐姐忍著她,而她的母親,看著她的目光總是充滿了憐憫和難過。
    “我不求你跟小葉子一樣伶牙俐齒。我隻希望我的女兒,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說話,不被人歧視和嘲笑。”
    這是一個母親最卑微的希望。可人總是有貪欲的,她最終想要的,得到的,失去的,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她聽到了許多紛亂的腳步聲,聽到了餘隱問,怎麽了。
    鍾意抬手,胡亂抓住了薑重樓抱她的胳膊,“重樓哥哥,你告訴我,她是小葉子姐姐嗎?”
    薑重樓從時空帶聽到鍾意的歌聲開始到抱起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他走到她身邊的那一刻,他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traitoer,讓人生不如死的traitoer。
    她的呻吟聲像電鑽一般鑽進了他的腦子裏,他未來得及思考就坐下來抱住了蜷縮著的鍾意。
    她說,是重樓哥哥啊。
    他的鼻子就發酸。
    小時候她說話結巴,可唯有這四個字說的極其順暢。她的父親鍾喬還曾跟自己的父親薑明月笑言,不如讓我這個女兒嫁個你兒子算了。
    父親當成戲言同意了,可他卻不願意,因為這個不願意,一直看她不順眼,一直算計她,直到最後他將她送到了死亡之地。
    “是的。她是。”薑重樓一開始還能控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顯得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讓人害怕,可然後,不過一個呼吸間的時間。他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小意兒,對不起。”
    薑重樓哽咽著聲音叫著她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卻跟小葉子叫的不差分毫,長長的兒化音將名字拉得老長,軟嘟嘟的,像是含在嘴裏的糖。
    即便關閉了感情操控係統,他還是有感情,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是個知道難過,知道愧疚的人。
    “重樓哥哥,你不用對不起。”鍾意的臉頰上感覺到到雨滴,一滴一滴的,她猜這應該是他的眼淚。她努抬手手想去抹去他的眼淚,然而她的手怎麽也抬不起來。“你哭了嗎?”
    丁乙一直關注著二人,見勢忙屈膝跪下拉起她的手交給薑重樓。
    薑重樓握住了她的手,一隻是極其枯瘦的手,如同枯藤一般,“沒有,我沒有哭。他們除了給你用traitoer,還給你用了什麽毒?”
    “花期。”
    “花期?”丁乙在腦海中思索片刻,“薑教授,這花期的中的一些成分是不是有可能跟見喜大相同吧?”
    見喜是用來對抗實驗室藥劑副作用的藥,藥到病除故而稱為喜。
    “應該是。再配合著traitoer中的一些成分,然後成了最為自然的也是最好的治療失憶的方法。”薑重樓還好奇是誰願意承擔那個噬腦之疼,提取記憶模塊再生,為幫鍾意恢複記憶。他不相信闕宮會有如此不計代價的幫助她,因為這是一個注定賠本的買賣,她小時候的記憶沒什麽對闕宮有價值的訊息,就算他們從她口中知道薑互的女兒,一時又哪裏找呢?
    得到的消息,還不是那個女孩死了嗎?
    “闕宮的人,真的是人才濟濟。”丁乙嘖了一聲,要是這麽頭腦用在正途該多好。說著說著他忽然想到了什麽,驚喜道,“如果這樣,那她會不會沒有事?”
    薑重樓不忍打擊丁乙,可現實總得麵對。“traitoer從來就沒有解藥。這兩種毒藥結合在一起,隻是中和掉一部分藥效,人可能沒有那麽痛苦,但結果……還是一樣的。”
    她得忍受長長久久的萬蟻濁骨之痛,這種痛不如鍾蘭那種痛來得直接,不需要自殺以求解脫,但卻比那個更加的難受。
    “小葉子姐姐。”鍾意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忍耐力超強,那麽痛,她還能堅持說話,還能思考。
    趙今生推了推餘隱,餘隱很肯定自己就是鍾意樓中的小葉子姐姐,可惜她也失憶想不起任何的事情來,但是眼睜睜的看著鍾意在自己麵前死去,她又些於心不忍,故而情緒低落,“闕宮能這種毒藥,就沒有解藥嗎?”
    “沒有。”
    “有!”
    兩個不同的聲音,卻讓餘隱燃起了希望,“丁先生,到底有沒有解藥?”
    薑重樓嗤之以鼻,“怎麽可能有解藥。這是闕宮的禁藥,據我所知都沒有人能夠解析出來它的構成,又怎麽可能有人去研發解藥?”
    “你怎麽知道沒有人?”丁乙的話中帶著幾分古怪,“其實這不能算是真正的traitoer,你接觸到的traitoer不過是它的低配版。研發這個藥的人,你也認識。”他倒是想為薑互隱瞞,但證據確鑿,容不得他仁心仁義。
    “是……薑互。”這不是疑問,是一句陳述句。薑重樓想去尋找餘隱,很可惜,他看不到她的樣子,不知道她聽到後會不會難過。薑明月曾經酒後對他說過,薑互那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什麽都抓在手裏。
    “不,這是不薑互阿姨的錯。”鍾意急忙否認,因為過於急迫反而被自己嗆了口氣,她咳嗽了好一陣子才平緩下來,“這一起都是鍾喬設計的。”
    然後眾人在鍾意斷斷續續的陳述中得知道了當年的故事。
    葉一梁的實驗室擴招,薑明月等人經由葉一梁的同學鍾喬應聘成功。薑明月進入實驗室後很多葉一梁的賞識,他投桃報李,得知葉一梁是個製藥狂人之後介紹他與薑互認識。
    葉薑二人一見如故,愛情就那麽自然而然的發生了,二人很快步入了婚姻。
    薑明月喜歡喝點小酒,有一次跟鍾喬提到了智能人的事情,鍾喬便上了心,經常在葉一梁麵前引導薑明月說出那些秘密,葉一梁自然是興致勃勃,而薑互麵對自己心愛的丈夫,最終還是鬆口了。
    然而小打小鬧對有著極大野心的鍾喬來說,根本不能滿足他的胃口。他又從薑明月口中套出闕宮的存在,通過薑明月背著薑互聯係上闕宮。
    闕宮那些人手上也有一些配方,便薑明月先在實驗室偷偷根據這個時空的資源調試,再經由鍾喬用孤兒院的孩子做人體試驗。
    鍾喬的太太李敏發現了異樣並將將此事告知了薑互,薑互以歡喜藥劑作為交換,希望李敏能幫她照顧好小葉子。
    但李敏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在鍾喬麵前露了怯。於是在薑互導演了實驗室爆炸的同時,鍾喬從實驗室逃出來後又嫉恨李敏出賣了自己,又在孤兒院放了一把火,自己假死逃脫。
    “你是這麽知道的?”鍾意的話跟他的猜測十分吻合,他的父親他是知道的,有點小才華卻不夠聰明,喜歡喝點小酒,酒後嘴巴不緊,很容易被人利用。而薑互呢,是個很聰明的人,卻被愛情迷了眼睛。至於李敏,他猜也另有隱情,如果真的是因為正義,她不應該報警嗎?她找到薑互,應該還是私欲,為了讓鍾意不再結巴的私欲。可她都知道算計了,為何還對鍾喬心懷不忍,以至於差點連她心愛的女兒也葬身火海,“你又怎麽知道鍾喬還活著?”
    “他就是a先生。”鍾意咬著牙齒忍著痛,疼痛感似乎越來越嚴重了,她猜自己的骨頭是不是已經被啃掉了,因為她再也蜷縮不了身子,像是一攤沒有支撐的肉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錯,是鍾喬的錯。重樓哥哥,小葉子姐姐,對不起。”鍾喬讓他們一個沒有了父親,一個沒有父母。
    餘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整件事並不隻是鍾喬一個人的錯,鍾喬的野心,薑明月的愚蠢,薑互的縱容,李敏的不夠心狠,才有了十六年的那一晚沒有停歇的大火。
    “既然a先生是你的父親,他怎可以……”餘隱說了一半咽下了話,泯滅人性的鍾喬十六年前能殺妻,又怎麽會十六後對鍾意心懷父愛呢?
    他,以前玷汙了為夫的名聲,現在玷汙了為父的名聲,他果真是個惡魔。
    “啊……”
    鍾意忽然尖叫一聲,這一聲淒寒的慘叫,讓餘隱悲傷的驚起一身雞皮疙瘩,“丁乙,到底有沒有辦法救她?”
    “有!”這一聲慘叫,也直直的打入丁乙的毛骨中,就算他對鍾意無情,他也不能接受這樣的場麵,何況他的心思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剔除掉,“打開時空之門。”
    餘隱問,“那怎麽打開?”
    丁乙想起他師父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先知,我聽我師父說過隻有先知才能打開時空之門。”
    此時餘隱也沒什麽可顧忌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你告訴我,怎麽打開時空之門?”
    丁乙無奈,“你現在隻是預知,還不是真正的先知,就算我知道怎麽打開時空之門,你也做不到。”
    “那他們知道嗎?”餘隱未經思考脫口而出,“我去找他們,我告訴他們我是先知,讓他們幫助我打開時空之門,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鍾意就這樣……”
    趙今生沒有出口反駁,餘隱的心一直非常的軟,他從來都知道,故而他永遠不會去反駁她的決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他所能的護著她。
    鍾意的生意已經氣若遊絲,“不可以。”
    丁乙卻冷著聲音,“你真的願意?”
    他剛剛其實說了謊,traitoer在三十世紀被稱為禁藥本就是因為無藥可解,他剛剛不過是利用了一次鍾意。
    看,就算他喜歡鍾意,他還能在這樣的時刻,在她忍受疼痛的時候,還有心思來算計餘隱。
    比起鍾意,比起犧牲一個餘隱,他更看重的是他患難與共的兄弟們。
    “啊……”
    他忽然請輕叫了一聲,他太陽穴一陣陣的痛。
    “丁乙,記住你的使命,保護先知!”他的大腦中忽然想起了師父的聲音。
    他揉著太陽穴,四處張望卻沒看到任何人。
    “你看不到我的。”師父的聲音依舊在他腦子裏回蕩,“反意識追蹤器,你是知道的。這是對你的第一次警告,如果還有第二次,自爆就是你的終點。記住,保護先知是我們時空管理局每一個人的使命。”
    師父他什麽時候在他大腦裏安裝了反意識追蹤器?
    這追蹤器其實不能算是真正的追蹤器,反而更像是一個監控儀器。
    師父將他的一小簇意念放入監視器中,當被監控人的意識違背了師父的意念,便是將儀器的程序激活,意念操縱係統,最後被監視人大腦炸裂。一個腦死的人,在三十世紀還有方向合成大腦,再活過來,可大腦炸裂之後,那就是徹底的死了。
    他揉著腦袋,不得不放下心中的執念,“你有心就可以了。我相信鍾意也不願意她的小葉子姐姐為她送命。”
    薑重樓在餘隱的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就擔心的厲害。他不願意餘隱去冒險,去跟沒有道理可說的鍾喬周旋,可懷裏的鍾意,他又不忍心……
    他有些兩難,聽丁乙這麽說也就放下心來。
    “重樓哥哥,你殺了我吧。”鍾意感覺自己的食指已經掉了下來,“我痛。重樓哥哥,我真的好疼。小葉子姐姐,你讓重樓哥哥殺了我吧。”
    薑重樓將自己的臉貼在她的臉上,臉上似乎也有了一些樹皮的機理。
    花期,花期終了萬骨枯。
    他猜這就是花期的意思。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小意兒,你還沒有跟我結婚,怎麽能死呢?”
    “重樓哥哥。下輩子吧……”鍾意已經呼吸苦難,她發現自己的五感已在消失,她已經感覺不到他懷抱的的溫暖。
    “不,就這輩子。”薑重樓失態的痛哭出來,“餘隱,你幫我們證婚。”
    “不,重樓哥哥……”鍾意拒絕,她都快死了,怎麽可以還拉著薑重樓不放手呢,這是不對的。
    “鍾意,這個時候了,你怎麽矯情了。你一直敢愛敢恨,不過是跟自己愛的人結婚,又什麽不敢的!”丁乙跨了一步,主動接下接下薑重樓的話,“我來替你們證婚。”這是她一直希望的,他希望她能夢想成真,可以了無遺憾的離開。
    “薑重樓先生,你願意娶鍾意小姐嗎,無論生老病死,貧窮或是富有……”
    “是的,我願意!”薑重樓擔心她的時候不夠,急急就打斷了丁乙那一長串的話。
    “看來我們新郎是迫不及待的想迎娶我們的新娘呢。”丁乙調笑一句,但在場所有的人都沒有笑。他正了正嗓子,又接著說道,“那麽,我們美麗的新娘,鍾意小姐,你願意嫁給薑重樓先生嗎?”
    他沒有再念那些誓詞,就靜靜的等著。
    餘隱捂著臉,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自然,“小意兒,快答應他。”說著還捅了捅趙今生。
    趙今生這次非常的給力,如不場合不對,餘隱都要問問他是怎麽開竅的。
    趙今生學著自己在電視裏看到的那些畫麵,拍著手,甚至吹了聲口哨,“答應他,答應他。”
    鍾意的最後的聽覺來自於餘隱的那聲“小意兒”,她仿佛又回到孤兒院的時候,她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抱著媽媽的腿躲在她的身後,小葉子姐姐帶著笑,像沒有看到她的害怕,“小意兒,我是小葉子,你可願意做我的朋友?”
    “我……願……意……”
    清淺不可聞的聲音,敲在花兒枯萎成灰的最後一刻。
    薑重樓感覺到手臂一輕,他哽咽著,“我宣布,薑重樓先生與鍾意小姐成為夫妻。”
    丁乙也哽咽著嗓子,他就想了那首歌,當時的她紅衣飛舞,神色飛揚的唱著那首英雄讚歌。
    “see,theconqopets,beatthedru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