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改頭換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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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五穀教除了逃走的兩個人,核心之人或死或降,已經算是徹底覆滅了。而之後五穀教怎麽處置,張越和李元錦早有定計,依法施為就是了。
五穀教的密庫掌握在麻長老手中,其他人都不知道在哪裏,隻是由其他幾位長老粗略估計,密庫之中至少有五成的財物存儲。其他的,這些年已經發給了各位長老和護法,否則這麽多凶人聚在一起,很難讓他們全部聽話。
兩位長老和剩餘的十來個護法,聽到麻長老逃走,黍長老被殺,各個嘴上掛著冷笑,好像早就猜到如此一樣。但是當他們聽到周地也逃走了,一個個目光呆滯,滿麵驚愕。任何一個人都想不到那位平日裏唯唯諾諾的所謂教主,居然城府深沉至此。
本來他們以為雖然被麻長老藏住了一半的財物,起碼自己保住了一半,可是等到清點完幾位長老和護法手中的財務之後,張越已經沉默了好半天了。
數以千萬計的銀票,幾百箱的金銀珠寶,張越本來興奮的心情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後,瞬間就低落下去了。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若是那麻長老沒有逃走,此地的財物金銀應該是翻一番的!
可是事已至此,也是無可奈何。財物實在過多,隻能派人驅馬前往乙渡,派大船從遠渡河而來,將這些財物直接走水路運送回瀚京城。光是這些財物,就可以裝載百人的運兵船裝了四艘,而隨行護衛的大船,則是足足六艘。
十艘大船浩浩蕩蕩的沿著遠渡河北上進入瀚水,再沿著瀚水直入京城,國主孫劭親自前去接船,除了為了體現重視此事成效,也想第一時間看看這兩位年輕臣子。
可惜他卻未能見到這兩位愛卿,隨船押解財物的是王奇,並沒有五穀教諸多犯人。之前發回來的邸報也分為了兩份,一份是呈戶部的財物明細,一份是呈孫劭的剿賊細節。
而此次王奇回來,身上還帶著張越所寫的一封迷信,其中簡單地寫了一下處置五穀教的厲害關係,同時向聖上求了一封聖旨。
孫劭見之大喜,著令戶部將財物清點入國庫,自己則高興的擺駕回宮,不足半日,張越想要的聖旨就已經被發來了下來。
前去傳旨的依然還是王奇,在宣旨完畢之後,張越恭敬地接過聖旨,王奇打趣道:“張大人,你們可真是受聖上看中,聖上見到你的密信,連財物清單都沒看,直接就回去親筆給你寫的聖旨。就是咱家遭了罪,連口水都沒喝,這不就忙忙趕趕的由來給你宣旨了。”
張越說道:“多謝王中官,王中官辛苦了。”說罷,將一個碧玉的扳指悄悄的遞了上去,低聲說道,“我見王中官前幾日傷了手指,許是用刀的時候傷到的。這物件可以護著些手指,還請王中官手下。”
王奇笑笑,也不推辭,輕輕一勾手指,就將那扳指甩進了袖子裏。
張越畢竟是常年混跡官場的,加上又從小耳濡目染,這些人情世故自然通達,何況自己這次還是特意拜托人家跑這一趟。
有了聖旨,之後的事情就好辦了,張越連同李元錦立即開始著手辦事。五穀教雖然教內眾人有罪,但是五穀教所奉的稷王卻是一位要衝神位。輕易推翻,不僅對稷王不敬,而且很容易招人話柄,被有心人落下口實。
尤其是難防天下悠悠之口,萬一給二人坐實不尊先賢侮辱稷王之名,以後估計兩個人連飯碗都端不穩了。
所五穀教隻能暗中偷梁換柱,額...改頭換麵才是,將五穀教收入官家手中,有官家專職負責在三府原建設寺廟祠堂供奉。並且三府原的諸多負責官員,每年需秋收之後,在主殿前供奉祭祀,宣讀當年各項糧食果蔬收成,稟告稷王,並求稷王保佑。
將五穀教從私下搬上明麵,並且成為官家祭祀之神,除了體現朝廷重視農耕之事,還能好好約束一下三府上下官員。
隻是五穀教的名字卻已經在三府原的百姓心中徹底爛透了,所以這個名字萬萬是不能再用了,國主孫劭還專門提了一個名字,改為了天稷教,取民以食為天之意。並且擬定明年秋收之後,他還要親自來上香參拜,觀禮三府原官員回稟稷王各項收成之儀。
以前的催收使全部暗中抓捕,家產抄沒,淪為了建設天稷教祠廟的勞役,待祠廟建成方能恢複自由身。橫行鄉裏了這麽些年,也該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些代價了。
又重設了勤糧使一職,負責定期巡視各處農田,與農戶談論耕種之事,點選好的糧食、蔬果的種子,廣步全國各地。春耕之時,協調安排農田灌溉,旱澇蟲害之時,還需要負責相互整合人手,共同守衛農田。一改以前村子各自為戰,自掃門前雪的壞習慣。
至於之前的麻黍粟麥菽五位長老和諸多護法,已死之人不再追究,其餘人基本上都是背著海捕文書,在逃的罪犯。混跡五穀教的事情按住不表,隻是將這群人發往刑部,按之前罪責,或斬或剮。
至於在逃的麻長老和教主周地,之前的所作所為自然不能輕易放過,隻是不能直接追捕。其實也簡單,隨便找幾個案子加在身上,畫影圖形發出海捕文書通緝就是了。
於是,在三府原肆虐了數年,欺壓百姓斂財無數的五穀教,就在無聲無息中,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天稷教,則是正大光明的在三府原建了大片建築,廣開香火,納萬千農戶祭拜祈福,同時也為他們傳授諸多農耕之事。
唯一可惜的事,就是那些與五穀教勾結的官員沒法直接懲處,此事著實讓張越氣惱。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整治他們,按照幾位長老的供詞,被點到的那些官員,張越和李元錦都分頭去他們家裏做客,跟他們提了提五穀教的某些不為人知的名字。
建設天稷教各處殿宇建築的錢財有一部分就是從此而來,而這些官員沒過多久,也都因為一些其他的罪名被革職查辦了。隻可惜小部分的重要人物都是麻長老負責接洽,未能揪出,屬實遺憾。
原先的五穀教大殿,被徹底推倒。殿中的神像,張越在讓人推到之前,專門去祭拜了一次,請罪在前,許願推到之後將為稷王重建金身。而之後天稷教的稷王神像,也確實是張越自掏腰包修建的。
隨著催收使全部被押解到建築地,第一批勤糧使的選出,此地的事情就已經告一段落了,二人也在計劃該回去瀚京匯報一番了。國主孫劭已經三次命人前來催問進程,一方麵確實是關心天稷教進程,其實更多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兩位愛卿了。
張越和李元錦,在中秋節前夕趕回了瀚京城。孫劭耐著心急讓二人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才招二人上殿。在殿上,孫劭對二人成立天稷教的事情大加讚賞,還讓二人當殿匯報了一下天稷教的進程。
張越和李元錦當堂而立,侃侃而談,將天稷教定教初衷,教內教義和目前所設職司,所行進程,全部分說了一便。聽到二人講述完畢,孫劭撫掌大笑,連連叫好,對著堂下眾臣子說道:“三府原乃國之腰膂,國內七成的糧食蔬果都是從此處而來。張、李兩位愛卿所行之事,能安撫三府原之百姓,百姓能安居,才能樂業,百姓安居樂業,國之糧倉充實,就能天下太平。諸位愛卿覺得,此二人應該如何嘉獎啊?”
國主孫劭自然是知道二人暗中還做成了什麽事,隻是這件事確是不能拿出來說的。於是有人建言,此事雖然巧妙,但是一時未能見到成果,不宜過度封賞,這句話倒是一句不知情人的中正之言,深得孫劭認可。
但是偏偏還有那不長眼的人,還要不長腦子的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候出來,在孫劭最高興的時候說一些不知深淺的話,掃他的興。
一位刑部侍郎出班奏道:“稟聖上,臣日前發現一事,深究之後覺得不妥,需向聖上定奪。”
孫劭正在議定如何封賞二人,突然出來一個人打斷他,有些不悅的說道:“若不是緊要之事,今天就不要奏了。朕今天高興,先議兩位賢臣嘉獎之事。”
那人跪地低頭,堅持說道:“聖上,此事與張、李兩位大人有莫大關聯,還請聖上明鑒!”
孫劭此時已經是徹底不高興了,冷冷的說了一個字,“講!”
那人從袖中掏出一張通緝令,舉在頭頂說道:“稟聖上,這是一張在渡水府、四江府、遠鎮府三府下發的一張通緝令,在刑部也有備案。通緝令上此人,連做多起大案,罪不容恕。據臣所知,此人正是左丞門下食客,現在張越大人手下辦事的文武!”
“還請聖上明鑒此事,即刻緝拿此人,臣必將調查清楚此事。若是被人誣陷左丞府中藏汙納垢,張越大人用人有缺,恐怕會壞了二位大人的名聲。”
張越和李元錦心中一凜,倒不是擔心此事,也不是詫異怎麽會有人知道文武內應這件事,而是驚詫於為什麽他敢在這裏將這件事說出來,身後究竟是何人授意。
為了做的真實,他們的海捕文書是真的,在刑部備案也是真的,就是怕五穀教手段通天,能夠查實武封到底是不是真的被通緝。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五穀教背後真的有人有如此手段,能把這件事查明,還能直接捅到金殿之上。唯一有可能的,隻有逃走的麻長老或周地已經聯係上了這些身後靠山,故意發難。
隻是他們完全不擔心,因為提到此事,必然要提到五穀教,必然會提到那場不為人知的滅教之事。可是這件事,確實絕對不能公之於眾,否則天稷教的前身敗露,那天稷教就是個笑話,就是個屁。
可能幕後之人也正是如此謀算,才出此下策。
可是,天稷教乃是聖上樂見其成之事,若是就此被攪黃推翻,那就是堂而皇之的打朝廷,打孫劭的臉。
這位侍郎,路走窄了。
私底下你可以為任何高官、皇子效忠,但是明麵之上,你隻能效忠聖上,聖意不可違!
做官之道,自身能力尚在其次,察言觀色才是第一。
否則你真以為明察秋毫隻是查案嗎。
孫劭看了看右相艾然,右相穩穩的站在文官列班第一位,隻是垂手而立,看都沒看那侍郎一眼。感受到聖上的目光,也不抬頭,隻是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孫劭轉頭問道:“可有證據?”
那位侍郎一是語塞,有些惶恐的說道:“此人乃是左丞門客,張大人手下,臣不能貿然抓人查證,故而奏請聖上,想請聖上下令捉...”
“刑部尚書何在!”孫劭突然大聲喝道。
一個身材渾圓,肥肥胖胖的人急忙出列,跪在地上應道:“臣在。”
“律令所定,沒有證據可否定案?”
“稟聖上,凡案有疑點,需要多方查證找出證據,務必將案情徹底理順,確保諸事無疑,方能定案。以免造成冤假錯案,有失朝廷體麵,有損聖上威儀。”
“哦,你也知道。那朕再問你,下屬無能,濫用職權,主官不察,該當何罪?”
“這...稟聖上,下屬妄為而主官不察,當定瀆職之罪。輕則罰俸貶官,重則...罷免問罪。”
孫劭淡淡笑道:“那王尚書,你覺得你是否瀆職?該定何罪啊?”
王尚書肥胖的臉上頓時一陣冷汗直流,本身天熱,他又肥胖,這會已經一臉的油汗。而孫劭一句話,他頓時覺得周身熱氣全無,汗濕全身。
無妄之災啊,自己事前並不知道他會奏表這件事啊。
孫劭見他戰戰兢兢的跪著沒說話,張口說道:“如此,就罰俸半年吧。”
王尚書一聽此言,急忙忙磕頭謝恩。孫劭閉眼沉氣,身前中官頓時覺察,那人往前一步,尖聲道:“退朝。”
退朝之後,張越和李元錦兩人自然是被人請到了禦書房中,國主孫劭正在等著他們,臉上怒氣猶然未消。見到二人,都不及二人施禮,直接揮手道:“不必多禮了,坐吧。”
二人謝恩坐下,孫劭怒氣衝衝的說道:“這些蠢貨,就不能讓朕高高興興的上個朝,非要弄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來。政黨之爭,就不能放在暗地裏,非要擱在朕眼皮子底下惡心我嗎?”
張越說道:“聖上,此事應該不是右相所為。右相雖然和家父有些政黨之爭,可其實心懷國事,更不可能做出如此不智之舉。更何況,其實此事也並非莫須有,那位侍郎幕後之人,可能是想扯出五穀教之事,讓天稷教胎死腹中。”
孫劭說道:“右相是聰明人,可是難保手下人不智。至於你說的並非莫須有,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三人當日所定計策,就是一條反間計。現找了幾件無頭的大案子,將他定在文武化名身上,然後由渡水府上報刑部,發出海捕文書。文武化名武封,喬裝趕到了三府原,四處遊蕩吸引五穀教的人注意。為了逼真,海捕文書是真,包括之後的小院追捕,全都是假戲真做。
文武扮演了一個武功高強,但是異常貪財的角色,還起了一個非常綠林氣的白麵閻羅的綽號,就是為了讓五穀教認為他是一個貪財的亡命之徒,可以用錢財將他掌控。
五穀教暗中觀察了武封好幾天,遲遲不敢認定,而那場小院追捕其實也不是刻意安排,是真的沿著蛛絲馬跡追到那裏。武封也確實是仰仗著自己的身手從中逃出,為了塑造自己亡命之徒的形象,還在逃跑之時對張越出手一箭。
但是也是因為這場追捕,五穀教才認定他確實是在逃罪犯,才敢出手接納他。而為了保密,其實文武從頭到尾都沒有與張越他們有任何暗號、標記、密信的聯係,唯一能夠跟蹤的,就隻有追捕之時,殷俊射出的那一箭,箭頭之中藏著的一小片末犀香。
末犀香一物,香味一線而出,微不可查,人根本聞不到,隻有特別飼養的采香雀才能尋到。
所以文武在井口才將箭杆折斷,為的就是怕密道在水中,將末犀香的香氣掩去了。而之後包袱破裂銀子散落一地,也是他暗中發力故意為之,佯裝發怒將箭頭丟出,為的就是將箭頭留在洞口方便尋找,順便穩固一下自己的貪財形象。
之後,他們依然沒有聯係,文武是等到有消息傳出有人攻到,才去守住了後門,要來個一網打盡。隻可惜麻長老那裏守衛森嚴未能查探,走脫了麻長老,而周地平日裏隱藏太深騙過了所有人,走脫了周地。
“所以那位刑部侍郎拿著海捕文書狀告此事,其實是真的,隻是他背後之人算錯了聖上您的態度,而那位刑部侍郎也錯估了自己的重要性,成為了一個惡心人的臭蟲。”
孫劭聽著張越滔滔不絕的講解此事,一直沒有打斷,而李元錦也是安靜的坐在一邊,微閉著眼睛默默聽著。
前後之事說完,孫劭撫掌大笑道:“哈哈,精彩,精彩。你們這一招內奸,看似步步危機,實際上卻是縝密無比。假戲真做,雖然危險,但是卻靠著這位文武的高超武藝次次化險為夷,當真是精彩。”
張越施禮說道:“聖上謬讚了。此事多虧聖恩庇佑,才能如此順利。”
孫劭擺手道:“在這就不要拍馬屁了,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之後你們打算怎麽做?”
張越想了想說道:“之後可能還要在回三府原去,天稷教諸事剛起,還需要再去多照料一陣子,等到天稷教大體完工之後,再去準備其他事情吧。推行國教不能急切,臨江府和瀚京府在天子腳下,有聖上看護,自然不用我們多做什麽。而天稷教落成,渡水、四江、遠鎮三府勢必會以天稷教為主,國教也不必多做推廣。”
“現在就隻剩下了甘霖府、遠平府、瀚見府和遠安府需要再去推行。其中尤其是瀚見府,地處偏僻,土地廣袤但貧瘠,民風不比其他地方,恐怕會是一個難點。”
孫劭點頭道:“確實,瀚見府缺水,民眾疾苦不比三府原,民風自然會彪悍一些。不知你們打算怎麽施行,李愛卿,你可有什麽想法?”
李元錦施禮回道:“稟聖上,臣暫時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隨著張大人先去其他三府辦成此事,最後才能取思索如何在瀚見府施行。”
孫劭說道:“那二位愛卿多久多費心吧。此事交給你們,不足三月,已經在半國之內做成此事,兩位不愧是國之棟梁。隻是五穀教之事不能對外言說,不能好好封賞你們,實屬遺憾。就暫記一功,等兩位愛卿徹底事畢,我再一同封賞如何?”
二人急忙起身行禮,言說為國效力乃是本分,不敢多求封賞。
三人又閑聊了一些關於天稷教的細節,慢慢敲定了之後一係列需要去做的事情。包括教義修訂、職司增補、人員安置、焚表稟告稷王等諸多繁文縟節,孫劭已經決定將每年稟告稷王收成之事以國禮行之,以示尊重先賢,重視農耕。
天色漸晚,兩個一同走出了皇宮。雖然之前聖上已經賜宴,各種珍饈美味擺了足足一百零八道,但是兩人如何敢敞開肚皮去吃,就連坐在凳子上都隻能半個屁股懸空,就著眼前的一盤菜,胡亂的吃了兩口。
出了宮門,張越帶著李元錦去了一家隱蔽的小館子,點了一份銅鍋羊肉,兩人大吃了一頓。
酒桌之上,張越喝了兩杯酒,有些疑惑的問道:“元錦,為何今日你進了內宮一言不發,就連聖上發問都避而不談。那瀚見府不是...”
“阿越,”李元錦招呼一聲,舉起了手中酒杯,示意他喝一杯,兩人碰杯之後飲下,他才接著說道,“此事是你主事,我隻是一個新科進士,自然不用多說話。況且瀚見府之事,屬實困難。”
張越何等聰明,立刻就明白了李元錦話裏的意思。在此與他碰了一杯,招呼道:“這家的酒一般,但是羊肉是出了名的好。每一份羊肉都是精挑細選羊身上最嫩的前胸肉,切的薄如紙張,沸水一燙,入口即化,你好好嚐嚐。”
李元錦笑著答應,二人就在此喝酒吃肉,直至深夜。
此事,在瀚京城一處高牆大院的內宅中,麻長老正在被一個衣著華貴的青年指著鼻子痛罵。
“你為何要煽動那個侍郎在朝堂之上發難?你的腦子是不是除了錢什麽都裝不下?!”
“稟主人,那兩個小子壞了你的大事,我隻是想趁機懲治他們一下...”
“五穀教本就是斂財所用,現在能夠借機脫身,還帶回大筆錢財,已經是大賺了,為什麽還要去多做這些多餘的事情!”
“主人,這些錢財不足以讓您成就大業,若是再有幾年...”
“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隻是一直沒合適的人來做罷了。要不是你是我娘舅,要不是你賺錢確實有一手,我真想拿你的腦袋去邀一份功!”
“滾下去,趕緊將那密庫處理好,把幹淨的錢財帶回來。”
麻長老有些黯然的退下,過了好久之後,那個青年才開口說話,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有旁人在聽。
“密庫之事處理好後,送他去見我娘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