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衣錦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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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月圓中秋。

    國主孫劭特賜飲宴,在臨街燈樓之上擺酒宴賜群臣,共同賞月,與民同樂。

    張越、李元錦作為目前聖上最看中的年輕俊彥,跟前紅人,座次極其靠前,隻低於幾位國公,一品大員,排在了諸多皇子身側。

    國主孫劭禮賢下士,對於能臣賢臣分外看重,甚至過於自己的骨血皇子,凡宴賜群臣,必然將幾位肱股之臣賜座自己近前,諸多皇子,都隻是在陪席。

    當晚,天黑之後,街麵上人聲鼎沸,懸掛了無數的花燈,但是燈火稀疏,隻有寥寥幾點。所有人都站在大街上,仰頭望著王宮城樓。

    城樓之上,國主孫劭憑欄而立,手持一根三尺長的雕花金杆,杆頭上鑲著一個火折子,上麵的一點火星燒得通紅。孫劭扶欄伸手,用金杆點燃了一根細細的,裹著火藥的引線。

    那根引線遠遠的連接著城樓十丈外一座高大的燈樓,其間還好些高挑的竹竿架著引線免得墜斷。引線被點燃後,一絲火光順著那引線一路燃燒,直到燈樓頂端,一聲爆裂輕響,燈樓頂端點燃了一團朦朧火焰。

    那團火焰位於一個丈餘大小的十八層蓮花燈之中,燈火閃動,蓮花燈被點燃,裏麵的機關自動運轉,十八層花瓣依次展開,緩緩旋轉。隨著花瓣展開,燈中又有其他引線被點燃,順著花燈底部四處散開,引線所過之處,一盞盞各色花燈被依次點燃,如同水波紋一樣,一圈一圈的亮了起來,將城樓前的廣場照耀的光亮非常。

    燈樓頂端懸掛著細鐵索,向著四麵八方分出去了十二根,每一根鐵索上都懸掛著二十四盞花燈。花燈底部放著火燭,以引線穿過,點燃之後穿過火燭,就能依次點燃花燈。

    二百八十八盞花燈造型各不相同,百花燈,先賢燈,龍鳳燈,宮闕燈,仙人燈,寶塔燈,祥雲瑞獸燈,四時耕作燈,姮娥奔月燈...各樣花燈,應有盡有,一盞盞懸在半空之中,燈火璀璨,如入仙境。

    引線燒過,站在下麵持高杆挑著引線的人依次退去,等到靠近城牆的最後一圈花燈亮起之後,城樓之上、廣場四周準備多時的人一起點燃地上堆放的煙花。

    一顆顆耀眼的光點直入雲霄,伴隨著巨大的雷聲轟然炸開,在天空中開出一朵燦爛豔麗卻轉瞬即逝的花朵。片刻間,天空之上如同春風吹過百花園,無數的花朵漸次而開,百花齊放,將夜空裝點成了一幅絢麗的畫卷。

    隨著城樓之上的煙花升空,皇宮內城和瀚京城城牆上的人也立時將煙花點燃,城中等待多時的普通百姓也歡呼著將自家院中、街道路邊的煙花點燃。霎時之間,整個瀚京城內外燈火璀璨,無數的煙花閃耀上空,照的整個瀚京城亮如白晝。

    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城中的燈火霎時間全部亮了起來,屋舍外、街道上不住的有人舉著火折往來奔走,將一盞盞的花燈點燃。街麵上的燈火也亮了起來,映照出無數人開心歡樂的表情,許多小孩子被大人抱在懷中,稍大一點的就牽著小手走在街上,所有的孩子手上都拿著瓜果、月餅、糖葫蘆等喜愛的吃食,一邊吃,一邊指著頭上的花燈和天上的焰火,與爹娘開心的笑著。

    城中各處的街麵上,出現了很多舞龍舞獅的隊伍。在舞龍、舞獅人的傾力舞動之下,龍和獅子都如同活物一般,搖頭擺尾,做出各種動作,引得周圍人一陣陣的笑聲。

    還有那頑皮卻膽小的孩子,在大的帶領下,手上拿著小號的特製焰火,一手捂著耳朵別過頭,一手將點燃的焰火對準龍獅,朝著龍獅噴出火花。意為焰火燒龍獅,黴運不進門。

    各色各樣的歌舞、雜技、戲法表演也在街道各處上演,圍觀著裏三層外三層開心的人群。每個人都開心的笑著,也毫不吝嗇自己的錢袋子,一枚枚的銅錢叮叮當當的落在敲鑼人的鑼中,聽著一聲聲清脆的撞擊聲,場中的人表演的也更加賣力。

    今夜不設宵禁,寅時之前,不閉城門,城中百姓逛燈會賞花燈,賞月觀景,共慶團圓。

    太平盛世,不過如此。

    城樓之上,宴席也已經開始了。國主孫劭首提三杯,帶著文武百官先禮敬天地,之後與百官共舉一杯,然後開始歌舞表演,諸人自行飲酒,不必拘束。

    張越和李元錦作為新晉紅人,自然少不了杯來盞去觥籌交錯。李元錦酒量不行,喝了幾杯就開始討饒,眾人就將目標轉向了張越,群起而攻之。

    張越被眾人纏了一陣,也有些受不來了,眾人這才作罷,各自散開,找尋他人去了。李元錦趁著沒人,手中端起酒壺酒杯,走向了城樓東麵的圍欄處。

    將酒杯放在欄杆之上,斟滿一杯酒,李元錦雙手疊放於胸,麵向東方緩緩的行了三禮,然後起身拿起酒杯,將酒橫著一線灑在城樓之下。

    張越看他獨子一人離開,悄悄地跟在他身後,遠遠地看著,李元錦自然之道身後有人,將酒杯放下,淡淡的說道:“別偷看了,出來吧。”

    張越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出來,與李元錦一起憑欄而立,笑著說道:“我見你一個人走過來,有些好奇。你這是,在遙拜誰嗎?”

    不等李元錦回答,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笑著說道:“兩位愛卿,你們不在殿中飲酒,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原來是孫劭見兩人獨自站在一邊,有些好奇的走過來看看。

    張越和李元錦連忙見禮,孫劭擺手示意,說道:“不必多禮。李愛卿,適才看到你向著東麵行禮,可是因為不能回家團聚,有些思念家中父母?”

    李元錦有些落寞的說道:“確實是有些思念父母,隻是父母已於早年間過世了,八月十五其實正是二老忌日,所以有些哀思。驚擾聖上雅興了,還請聖上恕罪。”

    孫劭麵色有些動容,略有所思的說道:“此事確實是朕有些疏忽了,你一直忙於國教之事,中了榜眼卻還沒能回家一趟。功名不還家,如錦衣夜行,確實應該放你回家一趟,即便高堂不在,也應祭拜告知。”

    李元錦躬身行禮道:“請聖上恕罪,其實上次出發去渡水府之時,我已經抽空回家去了一趟,將這些告訴家中長輩了。”

    孫劭有些疑惑的說道:“哦,你家中還有長輩?你的功勞暫時不能封賞,不如朕賜他一個封號,也算嘉獎與你了。”

    李元錦回道:“稟聖上,家中長輩其實是從我祖父起就在我家的一個老院子,家中父母過世之後,一直是他看護於我,我也將其視為長輩,隻是於理不合不宜封賞,臣謝過聖恩。”

    孫劭說道:“那確實不宜封賞,有些遺憾了,看來對你的賞賜隻能容後再敘了。”

    張越在一旁施禮說道:“聖上,臣有一請。雖然李大人家中父母...可是我們現在正在推行國教,是否可以將其父母冊封為神靈,賜下神位享受香火,也可以為李大人家中積福,延綿後世。”

    孫劭聽完後哈哈笑道:“張愛卿這個主意好,深得朕心,若是李愛卿後世延綿,再多出幾個如你們一樣的賢臣,就是國之幸事了。就如你所說,交給你去辦好了。明日之後,你們兩個就前去豐城,將此事辦好。”

    李元錦自然願意爹娘被封賜神位,但是讓他們明天就回去卻有些不妥,於是他急忙回道:“謝聖上厚恩,可是現在天稷教之事尚未穩定,還是等那裏事情落定,再來商議此事吧。”

    孫劭擺手說道:“愛卿你一心為國,其心可嘉。可是事情哪有一蹴而就的,就如朕所說,許你們十五日假期,讓你回家一趟。張愛卿一同前去,剛好也可以看看甘霖府的情況,提前定計。”

    兩人隻好謝恩,孫劭笑道:“好了,今晚就先不去想那些事情。來來來,陪朕飲酒賞月。”

    三人回到席間,接著飲酒。這時,席間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從一推人裏脫身而出,向這邊走了過來。這青年身穿一身金色長袍,上麵繡著四爪的金龍,腰間係著一條普通的白色腰帶,腰帶上並無金玉裝飾,隻是側懸著一塊瑩白通透的盤龍玉佩。他麵如白玉,姿容俊朗,眉宇間與孫劭有七八分的相像,想必就是當朝太子,孫瑛。

    孫瑛走到近前,行禮之後笑著說道:“父王,葛老他又多飲了幾杯,正滿屋子追著別人作詩呢。好幾位大人被他逼到牆角,勉強作詩之後,還被他奚落為食前人殘羹,咽古來冷炙,又被他罰了一杯。”

    孫劭笑著說道:“葛老醉後逼詩,早已有之。去,讓那些人將葛老引的遠一點,不要湊到這邊來了。要是朕被他逼詩,恐怕連前人殘羹也吃不到。”

    聲旁隨侍太監低聲應了一聲,就往那邊去了。孫劭笑嗬嗬的對著孫瑛說道:“皇兒,這兩位愛卿你是認識的,隻是李愛卿還沒見過你。來,替父王與他們喝一杯。”

    孫瑛笑著稱是,先是走到張越麵前,舉杯說道:“張大人,三府原之事,辛苦你了。安撫國之腰膂,充實國之糧倉,乃正本清源堅實基礎之舉,之後福澤延綿,百姓有福。本王替百姓敬你一杯。”

    張越笑道:“太子謬讚了。”說完舉杯,一口飲下。孫瑛等他喝完,還親手為他添了一杯酒,張越不勝惶恐,連說不妥,可孫瑛隻是笑笑,堅持將酒添滿。

    之後,他又端著酒杯走到李元錦跟前,言笑晏晏的說道:“新科榜眼,李大人。本來狀元出走,就應當將你欽點為狀元,隻是史上從無此先例,隻能讓狀元空懸,卻是委屈你了。三府原一事,你也是功不可沒,本王也替百姓,敬你一杯。”

    李元錦也是舉杯共飲,孫瑛也依然為他倒了一杯酒,然後才重新落座,四人間隔而坐,隔空舉杯,談笑風生。

    不遠處的一個座位上,一個人冷眼看著孫瑛和張越李元錦飲酒談笑,眼神與臉色都是愈發冰冷,一杯杯的自己喝著悶酒。

    當夜酒宴並未持續太晚,明日還需早朝,隻到寅時就已經散去了。孫劭勤政非常,在位十幾年日日早朝,即便是徹夜批閱奏章,也依然要早朝諸事議定之後,才去休息。

    第二天,張越和李元錦都沒有去參加早朝,也是孫劭早就交代過得,兩人直接收拾準備,坐船前往霖水城。文武依然跟在二人身邊,王奇已經回宮中複命去了。

    本來王奇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金吾衛羽林軍不服管轄,但是自從張越和李元錦於趙藐長談之後,趙藐已是對二人言聽計從。連帶的,曹協的態度也有所轉變,見趙藐不再與他爭執,隻是一心辦事,曹協也隻能一心做事,免得落下辦事不力的口實。

    這次回去清水城,除了文武,還有殷俊帶著幾個人隨行,這倒是文武出口點出來的。上次在小院圍捕之時,殷俊射的那一箭深得文武讚賞,最近無事一直將他帶在身邊,似乎是起了收徒之意。

    一行人自瀚水轉撫蓮河,用了好幾天才到清平城。這一次回來就不同於上次了,新科的金榜已經傳遍全國,榜眼隨禮部侍郎宣揚國教至家鄉之事也早就宣揚出去了。所以沿途不斷有當地官員趁著船舶停靠之時前來拜謁,兩人也隻能不厭其煩的接待。

    在祝城下船之後,當地郡守前來接船,想留二人飲宴,隻是被李元錦以回家為由婉拒了。而到了清平城,城守王大人也一樣前來,要宴請二人,為他們接風洗塵,這次隻能以舟車勞頓為由,再次婉拒。

    隻是家中房屋不夠,容不下所有人,除了張越和文武隨李元錦一起,其餘幾人都隨殷俊一起,住到了城守安排的地方,當晚勢必是躲不開一場酒宴了。

    老院子雖然不知道侍郎是什麽官職,但是在接船之時卻看到城守王大老爺對張越卑躬屈膝,知道這是一個了不得的大官,回到家中之後,招呼起來依然有些拘謹。

    張越卻是有禮貌的隨著李元錦稱他為柴爺爺,把他著實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說著不敢。張越卻笑著說自己和元錦是至交朋友,他才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

    文武是他早就認識的,甚至還一起喝過酒,所以對他就自然了很多,招呼幾人坐下之後,就去忙活奉茶,打掃屋子等事。

    無有先生留在屋中陪客,張越早就從李元錦口中聽說過這位先生,文武也在他麵前提過一次,故而張越對他也是十分恭謹,連稱先生。

    幾人剛一坐下,李元錦就苦笑著對張越說道:“阿越,這一路可真會把我為難死了,官場上的迎來送往,阿諛奉承,我真是不習慣。”

    張越笑道:“我也是花了好些年才習慣的,元錦你這麽聰明,有個兩三年就能習慣了。”

    李元錦連連擺手,眾人談笑了一陣,酒菜備好,上桌飲酒不提。當晚來了不少人,想要見李元錦一麵,無非就是燒燒熱灶,攀攀親近,被董中生守在門口,一一打發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元錦便和張越一起前去城守府中,本來依著官職,應該是城守前來拜見張越,隻是張越不計較此事,李元錦又有事要說,兩個人便約著一起出門了。

    剛出門,就遇見好幾個一早就守在門口等著求見的人,康滿拉著滿臉不願意的兒子也在人群之中。見到李元錦出來,康滿急忙上前打招呼道:“元錦,唔,現在不能稱元錦,該叫你榜眼大人了。今日可有空閑,我已經在月滿樓準備了酒宴,賞臉讓我為你接風慶功如何?”

    李元錦說道:“康叔,你實在是折煞我了,就依然直呼我名就行了。至於酒宴一事,今天是在不行,我要與張大人先去城守府中一趟。”

    康滿一聽他這麽說,滿臉堆笑連連點頭說道:“好好,那元錦你先忙正事,等你有忙完了,派人知會一聲,我再來請你前去,為你接風洗塵,擺宴慶功。到時候還請張大人一起前來。”

    李元錦笑道:“好的,等我事情忙完,必然帶上張大人一起。”

    張越也在旁邊含笑拱手,兩個繼續往城守府中走去。身後的其他人正要上前搭話攀附,康滿卻把手一張攔住眾人,說道:“榜眼大人有要事在身,不能跟你們在這閑談了。稍晚一點他會去我月滿樓飲酒,你們想要拜見,晚一點再說吧。”

    張越聽著身後康滿的話,對李元錦笑著說道:“這位是什麽人,好像與你很熟的樣子,居然還幫你安排好了與別人見麵。”

    李元錦輕笑道:“他呀,家父之前的一個朋友。一個商人。”

    張越聞弦知雅意,沒有多說,兩人記著往前走。李元錦一路走,一路與張越聊著清平城的一些事,一邊隨手與街麵上的熟人打著招呼。這些人自然也是知道李元錦高中的事,隻是為他高興,卻沒什麽人上來攀附。畢竟是淳樸百姓,阿諛之心還是不比他人。

    兩人走了沒多久,就已經到了城守府門前,自報家門之後,沒多久王城守就從屋中急忙忙的迎了出來,口稱招待不周,滿忙請兩人入內。

    昨夜宴請羽林軍副統領,雖然是一個從六品的武勳,與他談不上什麽交情,但是既然是侍郎大人與榜眼帶的人,自己還是有必要好好招待一番的。故而昨晚喝酒有有些多了,此事宿醉未醒,還有點頭痛。

    兩人今天來這裏,一是為了與城守見麵聊聊國教推行之事,一就是要和他商量一下李元錦父母神位香火之事。否則依李元錦的性子,今天一早應該是要去墳前祭拜的,現在就隻能等這邊事情敲定之後,才去祭拜。

    城守一聽這事,自然是滿口答應,隻是神位和祠廟建在哪裏,還需要張越和李元錦再去決定,至於國教推行之事,他定然是鼎力支持。李元錦思索了一下,開口問道:“城守大人,城外靈鯉山的競龍祠,現在如何了?”

    依著當初無有先生給的方法,李元錦需要幫李望龍將神位保留下來。隻是他剛剛殿試完,就被安排推行國教,就沒有直接與張越言說此事,而是先隨他去了三府原。今日提到父母神位一事,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城守回道:“那處山祠,早些年被榜眼您修葺一番之後,本來還有些香火增長,隻是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香火愈發凋零,神像的彩漆也重新剝落下來,山祠又重新破落了。榜眼為何問到此事,可是要將那山祠掃平,神位廢除?您吩咐一聲,我這就安排人去做。”

    李元錦擺手道:“並非如此,相反的,我是想再次修葺山祠神像。你們有所不知,我與這位龍侯還是有些淵源的,我能得中榜眼,也是得了這位龍侯的庇佑。”

    城守有些奇怪的說道:“榜眼大人說的這事,我卻是從來沒有聽過。我隻知道這位競龍侯是百年前化江救旱,但是他能保佑人科考之事,我從來沒聽說過。”

    李元錦笑道:“當年我小時候貪玩,有一次誤入山中迷路,正是龍侯救了我,將我帶到一處院子吃飯休息,還送了我幾本書籍。我第二天一早起來,發現自己睡在一處草窩中,枕著那幾本書,離著大路也不遠,我才順著路回到了家。”

    “回家看了那幾本書之後,就感覺自己記性越來越好,看書都是過目不忘,而且對於文中之意總是能瞬間明白,觸類旁通。之後的科舉考試,感覺題目都是自己之前看過的,文思泉湧,下筆如神。”

    “可惜,那幾本書在我考完童試之後就不翼而飛,想來是龍侯收了回去。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年我才讓我爹出資修葺了龍侯祠,並許下願望,若是能中新科進士,就回來為他擴修山祠。”

    張越聽到這裏,有些詫異的說道:“那這麽說來,這位競龍侯或許還和文運有些關係。”

    李元錦點頭道:“確實如此,我也是之後才想到這些。所以才在這裏和兩位大人說起此事,一是為了完成當時許下的願望,二就是和二位商議,為競龍侯求一個明正言順的神位。至於我父母,其實不必再建祠廟,隻需將其封為競龍祠的小神,設立神位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城守陷入了沉思,反倒是張越一口答應道:“如此甚好,本來我們就要推行國教,將一些當地靈驗的神靈納入教中本來就很合適,更何況是顯過靈還賜人文運的神靈。至於榜眼父母神位之事,既然你如此安排,那我們就如此定下就好了。”

    李元錦抱拳謝道:“如此最好,其實神位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一個叫平山郎,一個叫祀水娘。我來出資重建競龍祠,隻在偏殿為我父母設下神位即可。”

    三人就此商定,李元錦和張越告辭離去。至於堪選重建山祠之地,祠廟規格之事,都由張越和李元錦商定,城守並無意見。隻有出資一事,他堅持要由官家來籌備,不能讓李元錦出資。

    最後商定之下,李元錦出資五千兩,其餘部分,由城守負責籌備。至於如何籌備,無非是府庫出一部分,大部分還是讓當地商戶捐資。

    畢竟是建築一處帶文運的觀宇,建成之後可是能給後輩積福之事。

    而李元錦堅持要自己出資,也是因為要依托競龍祠為自己父母立神位,若是讓人捐贈出資,難免落人口實。所以最後敲定先出資三千兩,算是為父母建一處偏殿,之後再出資兩千兩,用於其他建築。

    於是,不過半日,榜眼大人衣錦還鄉,要為當地建一座帶有文運的山祠的消息,不脛而走。傳說這處山祠文運濃厚,蒙童跪拜可開靈智,讀書學習過目不忘。

    一時之間,諸多的商賈富戶紛紛出資,甚至連郡城的人都趕來捐資,隻為祠廟夠大,文運更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