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章 鬧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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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看出來啊,年紀輕輕的你對這些是由是門清啊!”葉恭綽猶疑的說道,“畫的事情先不說,你還是把你剛才說的點子告訴我,我先聽聽。”。
葉恭綽沒有一口就答應,他對字畫喜愛,可不等於他熟稔這些物事,而他真正的本事和能力卻是官場上的察言觀色,他知道皇甫淳前來必然是有事情找自己,剛才都放出話來了,要送自己一個好名聲和政績,就那麽簡單嗎?他現在等著皇甫淳說出謎底,至於那幅畫,他倒是不在乎,大不了,叫手下的去坑害別人。
“張家口到大同的鐵路在春節後就修通試車了,可是半年過去了,還沒有正式通車,究其原因,還是對沿途的土地廟上香不夠啊。”皇甫淳慢慢說道。
“這個我也沒法子啊,我這個衙門雖然是管著全國的鐵路項目,可是,沒錢啊,現如今修鐵路可是比你們那會貴多了,這錢啊,流水一樣的花出去,光是修到大同這一段的錢就足夠你們當年修京張鐵路了,現在,沿途的那些人還要錢?沒有!不能慣著他們!”葉恭綽義正詞嚴的說道,好像他自己有多廉潔似得。
“葉公,您換個角度去想想,可能就不是如此的看了。”皇甫淳還是心平氣和的說道,“千裏當官隻為財,下麵人也是要吃飯討女人的,那些土地廟不上香,後麵的路就沒法修下去,當年如此,現在如此,今後還是如此,單靠我們是阻擋不了的,擋不住怎麽辦?隻能是疏,治水如此,治官亦是如此,這是其一。”
“這個我明白,所以我拖他們個一年半載的也是無奈,沒錢啊!”葉恭綽說。
皇甫淳沒理葉恭綽的辯解,繼續著自己的分析,“張家口到大同通車,不是簡單的通車,實際上是可以直接通到豐台的,大同的煤炭就可以非常便宜的運過來,唐山開灤那些被洋人控製的煤礦是不是要著急啊?能夠提前撈一把,我猜葉公家裏的親戚是開心的,最後無非是跟那些洋人講數,大家平衡嘛!這是其二。”
聽到這裏,葉恭綽的眉毛已經跳了好幾下了,葉家雖然是詩禮傳家,其祖父父親都在文墨上小有名氣和造詣,可是,葉家卻不是單純的純文人世家,其嗣父就在科考中屢試不第,最後還是捐官走門子到江西某了一個知府的位置。如果家裏沒有經商的,光靠在番禺老家的田地能有多少錢?家族裏可是有經商的。
這裏要說一下,葉恭綽四歲的時候生母就去世了,十歲過激給叔父,雖然其叔父後來娶妾也生了兒子,可是葉恭綽一直是在叔父這裏以嫡出居正的。
皇甫淳說的這些讓葉恭綽不可能不動心,何況,當下是民國了,沒有人再搞重農抑商了,傳出來的新學理念是“無工不富,無商不活”啊。
“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麽說法?請繼續!”說著話,葉恭綽親自給皇甫淳續水。
“其三嘛,嘻嘻,葉公有筆賬沒有算清啊,您這一江水都喝了,還差最後一口嗎?鐵路都修完了,就差最後一哆嗦,何必呢?”皇甫淳說到這裏自己都笑了起來,“那點錢也不算多,隻要鐵路通車三個月,就都撈回來了,以您的能力,哪裏淘換不出這點小錢?通車了,沿途百姓會給你立生祠的!何樂而不為呢?”
“哦!是這個理啊!看來,跟你聊聊還真是能開竅啊!”葉恭綽此時是給自己遮臉呢,他對這些賬壓根就沒算過,高高在上的他哪裏會管這些小事情?
“隻要通車了,你是不是給袁大總統長臉了,這不光是你的政績,也是大總統的政績啊,你現在壓著這個事情,要是有人到上麵去給您上點眼藥……”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明天你就叫鄺總來,我這裏會替他打點的,到時候叫他直接去……銀行那邊貸點款就是了,用京張鐵路的收入抵押!”葉恭綽說道。
都是廣東人,都在場麵上,說起來,葉恭綽與鄺孫謀詹眷誠等人比起來,還是晚輩,可畢竟葉恭綽是官場中人,而鄺孫謀額詹眷誠是工匠,麵上看不出差距,可這骨子裏的歧視到處都是啊。
詹眷誠、鄺孫謀,都是第一批去美留學的,論學識和才華,一點不比葉恭綽差,可人家葉恭綽家裏是世代官宦書香,自然是瞧不起布衣出身的工匠了。
對這個,皇甫淳也懶得去提醒了,提醒了也沒用,在那個年代,自己的師父也好,鄺總也罷,都是年過五旬了,那是要過氣的老人了,去爭來麵子也不管用。何必讓葉恭綽變著法兒的淘氣呢?
“那好,我這就回去給鄺總發電報,相信他是明白的。”說到這裏,皇甫淳又沉吟了一下,“這幅畫您真的不用我幫你解決?哦,我倒是忘記了,葉公以上三代都是晚清書畫名家,算是家學淵源啊,我這馬屁顯然拍的不是地方。”
“哈哈哈哈……”葉恭綽也許的得到了皇甫淳給的金點子,也許是對這樣一幅不過才花了一百塊銀元的畫無所謂,心情大好的笑了起來,“別說是啥淘換了,這幅畫送你了,也沒花幾個錢,放在我這裏看著鬧心。”
“哎呦!那可是不敢!葉公,要不我原價購買如何,您好歹給我一個可以與您近乎的機會唄,要不,我這趟來就不該點破了。”皇甫淳諂笑著說道。
“成!你給十塊錢吧,其餘的算是我今天請你吃酒的錢,你也知道,按理說我該請你出去吃一頓,就憑你給我的提醒,我也得請你,可是今兒真沒時間了。”
“好好好!鄙人心領了!多謝葉公的款待!”皇甫淳笑吟吟的又小聲說道,“大同的煤你可以先南下,先別得罪天津的洋人,等到南邊人得了好處,您琢磨琢磨,該是個啥局麵?光是漢口,你每天給他們發一列車都不夠。”
“哦!”葉恭綽心領神會的點點頭,“為什麽漢口有那麽大的銷量呢?”
“長官,您是真不明白這裏的套路?在漢口,往下水是江西和安徽,這些地方可都沒有煤啊,還都需要煤的。”皇甫淳繼續白話道。
“不對吧?我可是知道日本人要的漢冶萍公司,在江西的萍鄉就有煤!”
“嗬嗬,萍鄉開源煤礦的煤也是走水路經過九江送到漢陽鋼鐵廠的,實際上還不夠,張大帥在湖廣搞洋務的時候,在湖廣建了諸多工廠,哪個不需要煤啊?剛才說的是向下水,那上遊的四川和陝西呢?再說了,湘鄂鐵路說話就通了,以那段鐵路向湖南運煤,算不算是順理成章?……”
“我明白了,你真是個鬼見愁!要不是你師父把你看得緊,我真想叫你跟著我幹,以後等機會吧!”葉恭綽說完就揚手取下那幅贗品,卷巴卷巴塞給皇甫淳。
皇甫淳訕笑著離開,出來就在旁邊的電報局裏給鄺孫謀發去了電報。看看天色尚早,幹脆一拐彎向瀛台那邊走去。
這交通部本身就是從前清的郵傳部化過來的,衙門也沒有變,就是袁世凱的總統府也是在附近,皇宮他是進不去的,此時,那個小皇帝還在那裏住著呢,可是,作為掌握實權的袁世凱也不想另起爐灶,幹脆就占了中南海裏的居仁堂。
說起這居仁堂來,還有段故事。居仁堂的前身是“撤簾歸政”的慈禧太後常駐蹕的儀鑾殿,也是慈禧在此控製朝政的地方,占地比宮裏的保和殿還大。可就是這個建築群,八國聯軍進駐後,那個德國佬瓦德西把指揮部設立在這裏。
作為兵營,必然要吃喝拉撒睡,結果,德國廚房在半夜裏引起火災,把正殿和配殿全部燒毀,老瓦僥幸逃得一命,他的少將參謀長卻是燒死了。
慈禧返京後,原來的地兒沒了,當時正在大搞洋務,雖然李鴻章已經死了,可是下麵拍馬屁的人可是不少,何況,這樣的工程是能私底下撈許多好處的,於是,奏請老佛爺恩準,在原址上修建了一座二層樓的西式洋房,麵積與原來相當,前後兩棟,用走廊銜接,耗資五百餘萬兩,那個時候還沒有京張鐵路呢,用這個錢拿去修鐵路路,別說京張了,就是眼下的張綏鐵路又何至於捉襟見肘呢?
皇甫淳來到瀛台門口,拿出了自己的名帖,“麻煩兵哥,我找黎院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