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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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子玉聽皇甫淳這樣說,眉頭就皺了起來,“怎麽?還會有變化?”

    “不僅是有變化,亂局從此開始!千萬別掉以輕心,而且,在你的心裏必須要有一個譜,無論如何,都要以民族和國家的利益為重,其他的都是過眼煙雲!”

    皇甫淳的話讓吳子玉更是有些迷糊了,“通達,你能不能說點咱們凡間人聽得懂的話?大好的局麵被你這樣一說,怎麽就好像是站在懸崖上了呢?”

    皇甫淳笑了,“別的我不懂,也沒有研究,但是,我知道,我們活在這個世上,首先是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去幹事的,就好像你當年棄文從武,我呢,從落第舉人去修鐵路一樣,我們最早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謀生,對不對?”

    “這個我同意,可這與你剛才說的有啥關係?”吳子玉不滿的問道。

    “我說的意思就是,人都是有私心的,在心底都有為自己和自己家族謀利的想法,這個不出奇,從古至今,所有的內鬥和宮鬥,起因無外乎是這些。”皇甫淳慢慢的喝著解暑的酸梅湯,沒有喝酒,“在成功上位的大人物心裏,隨著位置的變化,對私利之外的事情也開始關注,袁項城在被革職回家的時候,不能不說他心裏想的最多,歎息最多的是天下事而不是私利。”

    “是啊!要不然北洋軍將領也不會對他那麽信任和服從。”吳子玉說。

    “你也是一樣,隨著官職的升遷,你現在考慮大事要多過你考慮自己的私事,可以說,當你生活無虞後,想得最多的就是時局,說白了,時局不好,也從某些方麵影響每個人的私利,誰願意拿著命換回來的富貴一朝沒了?”皇甫淳又說。

    “你就把想說的都說出來,在我這裏,你可以百無禁忌!”吳子玉拿起酒壺,“還是喝點,喝點酒,話匣子就打開了,要不,你總是打禪機!”

    “嗬嗬!隨便!”聽了吳子玉的話,皇甫淳笑了,“袁項城搞的這次鬧劇,根上還是他教子無方,他的兒子不想著靠本事靠能耐上位,反而想著靠世襲罔替來獲得利益,都什麽時代了?百姓和士人誰還能信那一套?什麽天子?糊弄人都找錯了機會,真是太蠢了,不是那個兒子,袁項城何至於最後晚節不保?如果不是你們這些老北洋的人還在台上,他能那樣風光大葬?”

    說完這個,皇甫淳端起吳子玉倒的二鍋頭,一口幹了。吳子玉卻是愣在那裏思索著,他不得不承認,皇甫淳說的是對的,鬧劇的確是太不靠譜了。

    “袁項城臨危之際,遺命讓段祺瑞接班,這是明智的還是暗藏玄機?”放下酒杯的皇甫淳看著吳子玉問道?“你們軍人裏有幾個人思考過這個問題嗎?”

    吳子玉再次被問的愣住了,“我們都覺得這是順理成章的,沒毛病啊!”

    “沒毛病?無論是依照臨時約法,還是後來的新約法,都明確規定了,大總統沒了,由副總統繼任,對不對?他難道不知道這個嗎?知道,可他卻是把權力交給了你們北洋軍的段祺瑞,這說明了啥?因為黎黃陂不是北洋軍的人!無法保證上台後善待其家眷和族人,甚至都有可能對北洋軍進行分化,這埋下了啥?”

    吳子玉此時已經驚愕的不知道怎麽辦了?從來沒有人對他這樣剖析時局,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端起酒盅連幹了三杯,“通達兄弟,你繼續!”

    “袁項城想的挺好,表麵上看也是維護了你們這群北洋將領,可實際上卻是埋下了禍根!”皇甫淳也開始一杯杯的喝上了,“他在的時候,北洋將領之間的齟齬和矛盾還能被壓製,現在他不在了,你認為段合肥有那個本事嗎?”

    “這個……還真是不大行啊!至少,與段合肥齊名的就有王士珍、馮國璋,這兩人在資曆和能力上都不弱於他,我還以為老帥那樣安排是讓段合肥對付黎黃陂呢!看來,這的確又是一招臭棋啊!”吳子玉用手揉著太陽穴。

    “下麵還有你的大帥曹錕、東北的張作霖、淮軍裏的段芝貴、你的老鄉王占元等等,這些人可能表麵上一堂和氣,可私底下,誰沒有個小九九啊?”此時,皇甫淳說話時已經露出了揶揄的笑意,“製約黎黃陂?那就是個笑話!黎黃陂手中無兵,身邊無將,他靠什麽站在台上?就是辛亥首義,就是那部臨時約法,你看吧,他肯定會為恢複臨時約法與你們的段老大開撕,不撕出個人腦子變成狗腦子才怪!隻有你還在這裏以為時局平穩,怎麽可能?”

    “難怪段合肥力推黎黃陂當總統,他怕是也知道這其間的厲害。”吳子玉說。

    “段合肥是聰明人,對於府院的理解恐怕比你們深,但是他忘記了,上麵開撕,下麵會怎麽樣?他忘記那句成語了?上行下效啊!”皇甫淳說到這裏閉口了。

    “你的意思是北洋軍會分裂?”吳子玉說這個話的時候已經冷汗涔涔。

    “我沒有那樣說啊!這個你不可以隨便就開口的,但是,府院之爭已經初見端倪了,說話已經快倆月了,國務院秘書長這個人選至今沒有著落,事態可見一斑了,黎黃陂雖然不貪權,不跋扈,可他身居高位,不想當傀儡也在情理之中。”

    “通達,我,我該如何應對這些啊?現在,我覺得自己好像夾生了!”

    “你現在在朝堂上還是人微言輕的,不說話,不表態即可,啥時候你成為一方大員了再說。”皇甫淳又給兩人的酒杯裏倒酒,現在,倆人的襯衣都汗透了。

    “有時不爭也是不行啊,比如說糧餉、軍費啥的,不爭就沒有。”

    “那個爭和我說的爭是一個意思嗎?即便是你說的糧餉和軍費,難道你就一棵樹吊死啊?手上有那麽多人脈,難道你就不會變通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日本人的關係!那一年你去幫日本人打仗,人家不會忘記你的,以你現在的成就,日本人巴不得與你加強聯係呢!”皇甫淳說到最後自己都樂了。

    “你,你是叫我去當漢奸!”吳子玉怒目而視。

    “拉倒吧,虛與委蛇而已,袁項城在大總統位置上就沒少幹,你能說他是漢奸?無非是向那些洋人多說點幹填不墊饑的話而已,真正到裉節上,你不會翻臉啊?從古至今,何為兵事?詭道也!別把那些腐儒的信條拿出來說,沒用的!”

    聽了皇甫淳這樣說,吳子玉才算是心裏有了底。那天,哥倆喝到下午日頭偏西,這才分道揚鑣,各自離去,算是倆人又一次的交流心得了。

    隨著早年認識的一些人官位提高,皇甫淳的身價也算是水漲船高了,那天,跟吳子玉海喝了一頓後,立即在一些軍官中傳開了,段合肥對皇甫淳另眼相看的故事也傳開了,這一天,第十六混成旅的旅長馮煥章找上門來了。

    說起來,馮煥章與皇甫淳也是老熟人,隻不過馮煥章後來被第四鎮的協統陸建章看中,成為其麾下的一員幹將,加上馮煥章當時在軍內就是激進的革命黨,與皇甫淳這樣的書呆子往來就少了。

    “通達老弟,你我多年不見,今日一見,你還是玉樹臨風啊!”

    一見麵,高達的馮煥章就出口成章了,顯然,這些年也沒少學文化。

    “哪裏能跟煥章兄相比,你現在可是駐守一方的將軍!難得在京城見到你啊!”

    “哈哈……我這是專程回來出席袁大總統葬禮的,順便討要一些軍餉糧秣。”

    “煥章兄稍等我一下,我交代點事情就與兄出去喝茶!”皇甫淳客氣的說道。

    “無妨,你知道我是個大老粗,不在乎這些禮節的,你盡管先去忙!”

    於是,皇甫淳向下麵交代一些事情,還跟師父打了一聲招呼,這才回來。

    “走,咱們去前麵外新開的一家茶樓,那裏還不錯。”皇甫淳說道。

    “我沒有吳子玉那麽威風,你看,我就帶了一個副官和倆護兵,其他什麽都沒有了,我這一身行頭還是土布的。咱就不去那酒樓了,隨便找個小鋪就行!”

    皇甫淳知道這馮煥章囊中羞澀,在北洋軍的將領裏,他也算是個另類。

    “要不……不嫌棄的話,去我家吧,我叫家裏弄點小菜。”皇甫淳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