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京城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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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子玉表情嚴肅的看著皇甫淳,沒有說一個字,顯然,他在等下麵的話。

    “張勳以為可以借助府院之爭、直皖之爭趁機成事,實際上,他完全看錯了。不管是府院之爭也好,直皖之爭也罷,那都是民國內部的兄弟鬩牆,一旦張勳要搞帝製,要複辟,原來的那些矛盾會馬上緩和為次要的,試問,你們這些將軍有幾個願意恢複滿清朝廷的?要是恢複帝製,何必反對袁項城登基?”

    吳子玉深深的吸了口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唉!就這一層窗戶紙,不僅我沒捅破,許多將軍都沒有捅破,還是通達兄弟看得清啊!”

    “所以,兄長盡快趕回去,把事情向曹長官說清楚,隨即,你們就可以直接麵對張勳,對其討逆了,隻有你們先動手,直係才能在今後的爭鬥中占有主動,否則,等到皖係的人馬醒過夢來,這功勞就沒你們什麽份了!”皇甫淳說完喝茶。

    “招啊!這個,還真是這個道道!唉,要是現在有車,我想馬上就回去。”

    這個就沒法子了,這個時候的京漢鐵路是單軌,車次的通行並不多,以客車為例,每天隻有早晚各一列混搭車發出,所謂混搭車也就是客車和一些火車混合編在一起,而在晚上,還有兩列貨車往來,這些貨車要沿途停靠,重新編組,沒有特殊的情況,往往需要二三天才能到達京城,河南鄭縣的編組站就是在那個時候建立的,就是現在的鄭州。

    幾句話把事情給吳子玉說清楚了,吳子玉此時是歸心似箭。皇甫淳也幫忙,用這飯店裏的便簽寫了個條子,交給了吳子玉的副官,副官拿著就去漢口車站找管事的了,有了這個條子,那邊倒是沒話說,直接調了一節悶罐子掛在了晚半晌發出的混編列車上,吳子玉怕耽誤事,帶著自己的兵丁直接就上了車皮。

    皇甫淳打發了吳子玉後,這才坐上路邊的馬車,那車夫是吳子玉的大兵,現在沒了,隻好自己充當臨時的車夫,趕著馬車回到鄂哈路9號。

    詹眷誠的馬夫一直等在門房裏,見馬車回來了,一看竟然是二爺在趕車,頓時小跑過去,攏住拉車的馬,“二爺,您回來了!老爺在書房等著您家。”

    現在,在鐵路公司裏,一些下人知道皇甫淳是詹眷誠的入門徒弟,於是都客氣的叫其二爺,一開始皇甫淳還不習慣,讓大家不要那樣叫他,就叫他皇甫先生好了。可是下人們哪裏敢啊,大家都知道,詹爺不在的時候,那就是皇甫淳說話算數了,整個下人的薪水都是他管著的,所以,還是叫他二爺。

    在那個社會裏,下人和公司裏的職員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在公司裏,一些職員或者有那麽點位置的高級職員,就是見到詹眷誠也是叫先生,最多加上總辦的稱謂,對皇甫淳就是“皇甫先生”這樣叫,可是下人哪裏可以這樣叫啊?見誰都得叫“爺”,如果是普通的姓氏也好叫,什麽“張爺”“李爺”“趙爺”的,可皇甫是複姓,這叫“皇甫爺”就不順口,也不知道是誰先叫出來的,見麵就是二爺,叫的多了,皇甫淳也就習慣了。

    “師父,我回來了。”敲門進入詹眷誠的書房,皇甫淳先行弟子禮。

    “吳子玉送走了?你是怎麽跟他說的?”詹眷誠一臉的憂色,手裏拿著一份報紙,“京城裏現在肯定亂成一鍋粥了,多虧我們早早的離開了。”

    “師父,這是小亂,不會有多長時間的,真正要亂的還在後麵呢。”

    “怎麽?你是如此看?難道你在上海又收到什麽消息了?”詹眷誠凝眉問道。

    “張勳不過區區六千兵馬,而且還是辮子兵,說白了,就是原來的旗兵,根本就無一戰之力,段祺瑞已經發出討逆檄文,現在各路軍閥還沒想明白,可用不了二天他們就能明白,您看吧,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就是直係的,一旦直係得勢,這皖係的段祺瑞想要重登寶座……怕是沒那麽容易了,到時候還不是要爭!”

    “嗯,你說的有理,一年多的府院之爭已經把國家弄的亂七八糟了,還要爭?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詹眷誠說到後麵,似乎完全沒了精氣神。“他們還給我發了任命,讓我去當郵傳部的尚書,真是滑稽加荒誕啊!”

    說著話,詹眷誠拿出一份剛剛收到的電報稿遞給了皇甫淳,皇甫拿過來看了看,馬上就說道,“師父,這個可不是好兆頭啊,這灘渾水咱們不能趟。”

    “我知道,你看這是我給他們的回電。”說著,詹眷誠又拿出了一份電報稿,“鄙人年事已高,身心疲憊,無法赴京到任。”

    皇甫淳看了看後覺得不妥,小心的對師父說道,“師父,咱們不是政治人物,這個態表的不好,容易引起誤解,會被雙方按照他們的猜測解讀。”

    詹眷誠知道自己這個徒弟的國學水平很高,自己就是拍馬也追不上,點點頭看著皇甫淳,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幹脆就不理,不用回任何電文,張勳搞的那個複辟根本上就是假的,政令傳達不下來的,不用擔心漢口這邊的督軍會幫他的忙,再說了,我們現在是住在租界裏,本地的軍警進不來的。”皇甫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你的想法很好!”詹眷誠是啥腦子啊?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東西能讓張勳那邊搞出什麽‘奪情’的把戲,會沒完沒了的給我發電報,而反對一方也能拿出去大做文章,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不理,就當沒發生!”

    “就是這樣,我估摸著那電報也會一封跟著一封的來,不如,咱們躲出去好了,您在宜昌那邊買的房子都好幾年了,可是您一次都沒去過。”皇甫淳說道。

    “好!你去買船票,咱們這兩天就走!”詹眷誠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喜色。

    在師父這裏說好了,皇甫淳才離開,先叫下人去買去宜昌的船票,然後才回到自己的家裏,翠兒見丈夫這麽快就回來了,也是略感吃驚,隻有小丫頭跑過來撲進了爸爸的懷裏,好在皇甫淳從那個法國飯店裏拿了點西式的巧克力,要不,他還真是沒啥東西哄自己的丫頭。

    說起來也是怪了,兩口子原來不在一起的時候,偶爾回去,就有了大丫頭,可翠兒到了漢口後,肚子卻是一直癟癟的,為此,翠兒可沒少去看郎中。

    去看郎中也就是給她開了幾幅藥,還說要與先生一起喝,方有效果。對這個,皇甫淳倒是看的很開,用他的話說,“這是時運未到,世間任何事物,一喙一啄都是有機運的。”翠兒並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可是個玄學測算大家。

    “我去給你做飯,正好,我早上去買了不少豆角黃瓜回來,要不要喝點?”翠兒說到這裏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一副作嘔的樣子。

    皇甫淳掐指一算,“是不是有了?我夜觀天象,最近紫微星……”

    “這個你也知道啊?”翠兒瞪著大眼睛看著自己這個老公,“倆月沒來月信了,我還沒去看郎中,也許是有了,不過跟上次懷丫頭完全不一樣。”

    “嗬嗬,那這次可能是個兒子!”說到這裏,皇甫淳又想起自己的老父親,居然老樹開花,在去年冬月給自己添了個小弟弟,看來,那繼母也是個好生養的。

    “許多事情啊,還真是天命使然,繼母在原來的婆家,十幾年無生養,跟著咱爹才多久啊?嗬嗬,比丫頭還小的一個小叔叔就鼓搗出來了!所以啊,平時不要操那麽多心。”說著抱起女兒說道,“丫頭,最近在家裏聽話不?”

    “聽話!爹爹,我已經能認識好多字了,是媽媽教我認的。”小丫頭甜甜的說道,“我還在認識的字裏挑了一個,爹爹,我想用這個字做名字。”

    “哦?好啊!你寫給爹爹看,要是意思不錯,就用這個做你的名字。”

    小丫頭從皇甫淳的懷裏跳下來,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劃出了一個“慧”字。

    “好!我的女兒還真是有眼光!是爹爹不好,一直沒有給你起名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