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年代_第3章 第三章再居京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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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現如今的皇甫淳年紀也過了三十了,從當年的毛頭小子,到現如今的沉穩睿智,數起來,一晃已經十幾年過去了。十幾年,人世滄桑,滿清變成了民國,原來的小兵都成了旅長了,對此,皇甫淳有時想起來還真是頗感唏噓。

    電話很快就在店裏裝上了,鄺孫謀更是個人掏腰包,給皇甫淳家在天橋那邊的院子進行了翻修,那年月,別說是翻修了,你就是翻蓋也花不了幾個錢。鄺孫謀跟詹眷誠一樣都是學土木工程的,對這些事情是小兒科。

    不對啊!哪位問了,他們不都是修鐵路的嗎?各位,在早時年間,甭管是美國的耶魯大學也好,還是倫敦的劍橋大學也罷,修鐵路還不是一個獨立的專業,那是歸納在土木工程係裏的一門課程,也就是說,修鐵路、蓋房子、挖隧道、建橋梁,這些都算是土木工程,要不,在漢口的那幢小樓,詹眷誠能自己設計?

    原來的院子就是一個普通的四合院,分上屋下屋偏房啥的,鄺孫謀帶人來拉了皮尺,算計了一下方圓,於是,一套兩進的四合院就成了,形成了內外兩套,可是把皇甫淳給感動了一把,不管鄺孫謀如何說,這錢,皇甫淳自己掏了。

    施工隊就是人家鐵路公司的,大山大河都過去了,還在乎你這巴掌大的一個院子?不能不說,鄺孫謀這套懷柔政策把皇甫淳給雷到了,這邊修著院子,那邊他就麻溜的屁顛屁顛的去跑事由了,不到一個禮拜,鄺孫謀為難幾個月的事情就成了,還把所花的皮費壓縮了一半,給鐵路公司剩下了不少錢。

    有了這個業績,鄺孫謀在公司董事會上說話就更打腰了,於是,就手,在新宅子裏也給裝上了一部電話,看著這電話,翠兒是樂的眉開眼笑,可以跟師母聊天了啊,那邊很早就有電話了。可是皇甫淳卻是滿臉的苦瓜相,他知道,這電話今後但凡一響,那準沒好事,不是叫自己跑斷腿就是讓自己磨破嘴。

    說話就到了秋季了,眼看就是重陽到了。按照國人的老禮兒,這重陽的說法可是很久遠了,據說,在周易上就有“陽爻為九”的卦象,可以說是最早紀錄重陽的文獻了。重陽又是秋收後的一個重要的日子,按照農耕民族的慣例,在這一天,那可是要去祭祖的。在華夏的曆史上,但凡是過節都不能忘了祖先,要祭祖。

    有人問了,祭祖不是清明嗎?怎麽重陽也要祭祖?這是對華夏禮教禮法概念的混淆。嚴格說,清明是掃墓,而除夕、春節、端午和重陽是祭祖。掃墓你得去墓地,而祭祖就未必,在祠堂裏也是可以的,皇家就是在天壇折騰折騰。

    為啥清明掃墓呢?這也是華夏喪葬習慣上引申二來的。最早的時候,古人埋葬逝去人後,地麵是平的,在《禮記》上就有“墓而不墳”的說法。可是,埋下去的地方土壤稀鬆,遇到春雨澆淋之後自然會塌陷,形成一個個的土坑,這哪兒行啊?於是,春雨過後的清明,人們就去把那些坑填平,有的幹脆就預留出第二年下陷的餘位,於是,突出地麵的墳丘就出現了,這就是墳的來曆。墳這個字的原意就是“封土成丘”,到了秦漢時期,一般人家的墓葬就基本定型了。

    隻有帝王家的墓葬是劃代分朝的,有句順口溜是這樣說的,前秦前王陵不可考,兩漢王陵雲水靠,唐代專找半山腰,兩宋南北撒豆子,明清帝王山嗷嗷。這些順口溜不一定準確,但是大概齊的說明了各朝各代的特點。

    重九這天,皇甫淳專門顧了一輛帶頂子的大車,就是那種下麵是倆輪子,上麵像轎子的大車,這是專門給一些富貴人家女眷出行預備的,沒法子啊,師母是小腳,就是到了地方,還得找轎子抬上去,要不,根本就到不了墓地。

    到了地方,文祖和弟弟文娛開始上供,準備一些祭拜的東西,然後上香,燒紙,跪下叩拜……師母譚菊珍是平輩,自然是不下跪的,皇甫淳得等孝子跪完了才能輪到他,此時,是站在師母邊上陪著。

    “通達啊,這段時間你辛苦了,我聽翠兒說,你現在幫著鄺孫謀在做事?如果事情忙了,我那邊你就不用經常去了,現在有電話了,我時不時的可以跟翠兒在電話裏說說話,也挺好的。”師母譚菊珍很是感激的說道。

    “沒事,我在鄺總辦那裏也就是個掛名的顧問,有事我去顧一下,沒事都不用去坐班的,這樣兩頭都可以照顧,還行!”皇甫淳恭謹的說道。

    “喔,是這樣的一個差事啊?那他給你出多少薪水啊?”譚菊珍隨口問道。

    “280元一個月,如果有特殊貢獻,嘉獎另外算。”皇甫淳老實的答道。

    “什麽?”譚菊珍聲音不大,可是語氣卻是不善,“你是眷誠的弟子,他怎敢如此慢待?在眷誠的手下,你可是近一千塊錢的,這個鄺孫謀,不會做人。”

    “師母,話不能出去說啊,此一時彼一時啊,本來我是不想答應的,可是鄺總是打著師父的旗號找上門來的,師父在遺囑裏也是諄諄叮囑,讓我們後輩一定要把鐵路修下去,我不能違背師傅的遺願,該伸手就得搭把手,是不是?咱不能讓師父在天之靈生氣不是?”皇甫淳見師母生氣就趕緊解釋,“師父在世時候從來不計較名利地位,也不在乎金錢多少,隻要讓他修路就成。這280元不算少了,幹拿錢不去坐班,已經很特殊了……哦,我倒想問問,文祖最近還成吧?”皇甫淳說到最後聲音就像蚊子一樣,幾米外文祖可是在哪兒跪著呢。

    “多虧你上次跟他說了,他現在也是明白了,最近算是在家自學呢,”譚菊珍說著話仰天歎了口氣,“我是真沒想到啊,這京城裏居然如此之亂,打五月起,這學校就沒上幾天課,暑假過了還是鬧騰,你說,那些衙門裏的,怎麽就抓了那麽多學生?這世道我是看不懂了,到底誰是誰非?是誰在搞名堂?”

    此時的皇甫淳還真是不好說了,沒別的,他自己也鬧不清楚啊。

    在皇甫淳看來,國家積貧積弱久矣,國人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一些仁人誌士在尋找著解決的辦法,上次與陳乾生等人聊天,他就明白,那些人還在找,找沒有找到還不清楚,至少,陳乾生、李守常他們否定了學習東瀛和美國的方式。

    可今後到底要走什麽樣的路才能解決眼下的諸多問題?皇甫淳自忖自己是沒有那個腦力和本事的,他雖然不會修路,可是在本質上他與詹眷誠那些工科人物是一樣的,沒有那種氣魄去管大事,他是那種在中國剛剛萌芽的小資人物。

    去到詹眷誠的墓前祭拜,整整用了大半天的時間,等到皇甫淳把師母一家送回去,再返回天橋自己的家,天已經擦黑了。

    “師兄!我可等著你了!”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站在路口,皇甫淳是一愣。

    “師兄,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李英傑啊!”那人走上前來對著皇甫淳抱拳說道,“這個地方我沒來過,是師弟小蘇子告訴我,叫我在這個茶館等,說你回家必定路過這裏,還真沒說錯,師弟這裏給你施禮了。”

    “李英傑?”皇甫淳這才依稀看出點模樣來,“這些年你跑到哪裏去了?”

    當年,老道淩霄子在跟皇甫淳去直隸那邊修路的時候,先後是收過兩個無家可歸的孤兒,第一個就是李英傑,後來是李英傑把小蘇子帶回到那個道觀的,等到皇甫淳再次去的時候,小道童就換成小蘇子,現在也是在北大上學,自打學生起事後,皇甫淳還沒見過那小子呢。至於李英傑為啥離開,老道不說,皇甫淳也不問,反正,該自己知道的,師叔不會瞞著,師叔不說必然有師叔的道理。

    “師兄,要不咱們進去喝杯茶如何?我慢慢的把事情說給你聽。”

    “算啦!這個鍾點了,去喝茶?走吧,到前麵的飯鋪裏,我請你吃一頓。”皇甫淳從李英傑的麵相上就看出,自己這個師弟怕是囊中羞澀,“有啥事你跟我邊吃邊說,我在外麵忙活了一天,實話說,也是腹中空空也。”

    “那就叨擾師兄了!”李英傑頓時來勁了,“不過……我的飯量可是不小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