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個王克敏不是皖係的，他最近與直係靠的很近，前幾天，他在財政總局的差事也辭了，現在就靠著洋人銀行裏的位置才在京城裏呆著，要是沒有洋人在他後麵撐腰，他早被皖係的人拿下了！”李誌清說出了皇甫淳想要的答案。

    “難怪這小子手上有那麽多錢，原來是幫助洋人在我們這裏撈錢啊！”

    “現如今，上麵的那些人就沒有一個不是如此，皖係的要不是靠上東洋人，他們連兵餉都發不出去，可是，正因為他們不顧一切的找東洋人借錢，把許多東北和山東的權益都抵押出去了，這也是一幹人反對他們的原因。”李誌清說。

    “好吧好吧，看來針對王克敏的事情要緩一緩了，現在動手，那可是幾方麵都能得罪。”皇甫淳想了想後又說道，“你在警局裏也要小心，那些幹壞事的可以沒啥顧忌，可要是叫你去抓什麽政治犯之類的，你就要千萬小心，盡量躲開，安福會的那幫人可是什麽怪招都敢使的，保不齊啥時候就拿你出去墊背。”

    “謝謝大哥提醒，這個我心裏明白，我才不會攪合到他們那些髒事兒裏呢，真打起來，沒地兒躲的時候，我去東交民巷那邊執勤去！”說著李誌清呲牙一笑。

    “嗯，你說的這個有道理，我怕也是要趕緊到六國飯店去訂上幾套房間，實在鬧的邪乎了，我就把師母一家送到六國飯店去。”皇甫淳顯然是受到了啟發。

    “不至於那麽嚴重吧？他們打他們的，難道說還能滿世界的折騰老百姓？”

    “這個可說不好，徐樹錚那樣的人在皖係裏可不是一個兩個，我聽說那個王揖唐為人就不怎麽樣，這樣的人可是不講究的，多一個心眼比少一個要好。”皇甫淳搖頭說道，“目前看起來，雙方是勢均力敵啊，皖係雖然兵多，可是皖係沒有直係的抱團，而直係又聯絡了奉軍，這樣下去，就怕雙方長期僵持起來，那老百姓可就遭殃了，你有空回去跟你家老爺子說上一嘴，小心沒大錯。”

    李誌清聽了皇甫的話後認真想了想，隨即也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就在段祺瑞下達攻擊命令之前，皇甫淳馬不停蹄的到師母家，把師母和兩個師弟都接到了六國飯店，自己也把翠兒和倆孩子送了進去，到了這會兒，皇甫淳已經不在乎花錢了，而他自己還是見天去鐵路衙門那邊去蹭消息，說起來揪心啊。

    說起來，四九城裏還是四平八穩的，畢竟在京城裏還駐紮著不少外國人，而戰爭發生的地段主要還是在京郊一帶。段祺瑞下達總攻命令的時候，雙方是在京城郊外東西兩個地方擺開了陣勢，玩的還是那個年代的刀對刀槍對槍的老套路。

    皖係東線是徐樹增擔任前敵總司令，負責指揮那邊的戰事，這小子就連打仗都玩花活，竟然說動了日本人以“直軍大炮的位置和日本防軍駐地相鄰”為理由，提出抗議不說，還派兵前往威懾，結果，徐樹增趁機撕開了直係東線的防禦陣地，一舉占領了直係東線指揮部“楊村”，對於日本人的拉偏架，曹錕也是無可奈何。

    說起來，皖係在十七日之前並沒有顯現出敗像，甚至還很強，徐樹錚得意洋洋的。反觀直係，卻是東西兩線都在苦苦的堅守，局麵並不樂觀。在東線，是奉軍在關鍵時刻一舉殺入，直係的軍隊才算是穩住了防線，於十七日又奪回了楊村。

    可是在西線情況就有些不對勁了。從十五日開始，西線的皖係是火力全開，對著直係的防線是一通狠轟，皖係的作戰意圖就是“奪取直係的涿州和固安縣城”，十六日，皖係占領了涿州，而固安因為是吳子玉的指揮部，由他親自作者指揮，這才讓皖係的進攻沒有成功。到了十六日傍晚，雙方的戰線呈焦灼狀態。

    “這個仗不能這樣打，再這樣下去，我們要輸了！”吳子玉看著從東線送來的戰報，心中焦慮不安，“沒想到日本人居然公開的出來拉偏架，這完全不按照規矩來了，既然你們不按照規矩打，那我們又何必跟你一城一城的死守？”

    吳子玉的腦海裏思忖著解套的辦法，猛然想起皇甫淳對他說過的，兵勢以正布陣，以奇取勝，擒賊先擒王的那些話，他讓自己的親兵，去把這些年一直跟著自己的馮化民小徐子叫過來，他知道，這倆人都是皇甫淳安排的。

    “化民，這一帶的地形你熟悉吧？後來你們在這裏修路，可是都走過？”

    “熟悉，都走過，大帥是不是要我晚上帶人去襲營？如果要幹，咱們得早點走，我看這天八成是要下大暴雨，一旦下了大雨，路就不好走了。”馮化民說道。

    “你現在是不是先鋒營的一連長？我記得有人跟我提過。”吳子玉又問道。

    “暫時還不是，是先鋒營裏一連的連付，不過連長上午掛花了，已經送下去了，現在一連就是我說了算。”馮化民的眼珠子都放光了，心說會不會提拔我？

    “好！那麽你現在就是一連連長了。”吳子玉果斷的給馮化民升官了，隨即他沉吟了一下後又問，“你確定今晚能下雨？你是如何知道這個的？學過？”

    “我們在鐵路上當路警的時候，平日裏也是在鐵路沿線到處跑，時間長了，這看天的本事也就慢慢的學會了，看這個，小徐子比我還厲害。”馮化民說。

    站在一邊的小徐子點點頭，“蜻蜓低飛，肯定是有大雨要下，皇甫先生也說過，那是由於氣壓什麽低，使一些蚊蟲飛不起來，所以蜻蜓啊燕子啊都低飛吃蟲。”

    吳子玉聽小徐子提到是皇甫所教，對此，他不再懷疑，頓時來了精神。

    “讓第五旅做好防雨準備，我們今天晚上出發，打皖係一個突然！”吳子玉大聲對參謀下達了作戰命令，“你們兩個帶上隊伍跟著我，我這次要親自上去！”

    吳子玉自己沒覺得怎麽樣，可是馮化民和小徐子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說起來，皖係是把進攻的重點放在西線的，在西線，由皖係的核心幹將段芝貴指揮，包括曲同豐的邊防軍第1師、劉詢的陸軍第15師、邊防軍第3師第5混成旅，第9師兩個營、第13師輜重營，而吳子玉手上隻有自己的第3師，外加第2、第3混成旅部署在易縣、淶水、涿州、固安以南一線，從兵力上說，直係是處在弱勢，尤其是西線，這也是為什麽開戰頭一天就丟掉了涿州的原因。

    論起來，段芝貴是老派軍官，他的年紀要比吳子玉大上好幾歲，其實，年紀倒在其次，關鍵是在從軍的履曆上，兩人是差著整整一代人的。段芝貴早在李鴻章建立淮軍的時候就投身軍武，並且逐步遞升，很早就從北洋武備學堂畢業，並且留校當了多年教官，而吳子玉是在鴉片戰爭後才棄文從武，那個時候，段芝貴已經是營官管帶了。因此，兩人學習的軍事思想是有代差的，這點上吳子玉要強。

    這段芝貴說起來還是段祺瑞爺爺輩的本家，隻是因為段祺瑞不僅年紀比他大，官位也比他高，他們之間的那點輩分上的事情也就沒人提，但是，段芝貴被段祺瑞信任卻是從很早就開始了，都是合肥段家的，要不，西線的總指揮也不會是他。

    十六日晚，大雨果然下來了。吳子玉帶著輕裝穿著蓑衣的隊伍出發了，有馮化民小徐子這些人帶路，他們很快就從側翼繞過了皖係的正麵防線，趁夜對皖係在鬆林店的前線總指揮部發起攻擊，雨後，一個有準備，一個被雨淋，高低立判。

    十七日淩晨，吳子玉率領的直係突擊隊直接拿下了皖係前敵指揮部，一幹高級軍官全部被俘，連前敵總指揮曲同豐都被吳子玉給活捉了。被割裂開的曲同豐手下的兩個團當即投降，其它還準備進攻高碑店的皖係軍隊由於失去了指揮後亂了陣腳，又加上大雨造成火炮無法使用，被直係一衝，皖係西線頓時就潰散了。

    十七日白天，吳子玉收複了前天丟掉的涿州，跟著直接向長辛店攻擊前進。

    取得勝利的吳子玉並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進攻長辛店的同時，他很冷靜的派出部隊將附近的皖係散兵清除幹淨，隨即展開了對曲同豐的勸降工作。這曲同豐可不是安徽人，是吳子玉的老鄉山東人，他所帶的兵也大多數是北方人，這些都給吳子玉進行勸降提供了條件，很快，二個團士兵反水了，曲同豐也差不多了。

    十七日這天晚上，皖係西線兵敗如山倒，段芝貴隻身跑回了京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