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年代_第93章 第九十三章還得伸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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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杜月生才從震驚中醒過夢來,“皇甫先生,我該如何去做?”

    “上海這個地方,不管是誰來這裏做撈偏門的買賣,都離不開你們社團,從這個角度上看,盧永祥對你們是以打代拉,他那個紈絝公子就是借機對你們進行敲打,可是有一點他們沒有想明白,他以為自己是過江龍,要鬥鬥你們這些坐地虎,可實際上他們隻不過是一條過界的泥鰍,最後的結局很難說。”

    話說到這裏,杜月生再次向皇甫淳作揖,“先生大才,還請細說細說。”

    “盧家不過是仗著手上有軍隊,可是,盧永祥是皖係的,而皖係也就剩下他這一支還算保存實力的隊伍,真要打起來,難道他就不顧及社會的輿論嗎?眼下,直係正在勢頭上,盧永祥的隊伍之所以保存下來,也不過是在直皖大戰中沒有參合,真要是給借口讓直係打過來,哦,不一定是直係,奉係都想過來,當北洋將領之間再次重新洗牌,他盧永祥能頂得住各方勢力的傾軋嗎?”

    杜月生是第一次聽皇甫淳說這樣的國家大事,他發現皇甫淳站的高度是自己無法企及的,可皇甫淳說的話他卻是完全聽明白了,也抓住了要點。

    “先生說的是盧家很有可能是曇花一現,玩不長久的?”杜月生問道。

    “從軍閥的本質上說,盧永祥最多不過是一個二流人物,本來,他與段祺瑞、王士珍是屬於同代的人物,可是你也看到了,在才能和威望上他根本無法與段和王相比,就連後起之秀吳子玉也比不了,而他作為外來戶在浙滬地區幹的並不順當,你也知道,這江浙一帶可是文人薈萃的地方,你見過幾個知名的文士會附庸在他身邊的?但凡有,他盧家也不會幹出這次的蠢事。”說到這裏皇甫淳搖搖頭。

    “是的,許多文人都不屑於與其為伍,他帶的兵裏本地人也不多。”

    “這其實是給了你機會,你聽清楚,我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太過細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會替你去想,你知道,我是反對抽鴉片的,這鴉片坑害國人近百年了,著實是國之大惡和民族的恥辱!”皇甫淳話說到這裏,表情非常嚴肅。

    “按照先生的意思,我是不是應該出麵抵製販賣煙土?”杜月生有些迷惑了。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在當下這個特殊的地方,特殊的國情下,你不去幹別人也會幹,與其讓那些毫無節製的人去幹,還不如由你去整合一下,隻要你不去刻意引誘年輕人去抽,不設圈套讓一些人去成癮撈錢,最重要的是,你用的手下不能有鴉片鬼,今後你用人就以抽不抽鴉片為標準,能做到這些,也算你還有些良心,我呢,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隻能言盡於此了。”

    說到最後,皇甫淳都覺得自己的心情苦澀的很,從林則徐禁煙開始,到如今已經八十餘年,可是,國人抽鴉片的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鴉片早已從原來貴族有錢人的奢侈品變成平民化,從舶來品變成本土化,每每想起這些,他的心就很痛,可是他能怎麽辦?各路軍閥中吸食鴉片種植鴉片的比比皆是,許多軍閥把鴉片作為軍費主要來源,作為招兵手段,不說別的,川軍就被稱為雙槍兵。

    “我理解先生的苦衷,能夠指點到這裏,我杜某已經感激涕零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麽去做。天都快亮了,先生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後先生如有差遣,杜某定當兩肋插刀絕不含糊。”杜月生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今日就坐火車返京了,這裏的事情你要多思多想,如果有事,你可以給我……”皇甫淳本來想說給我寫信,猛然想起杜月生是個文盲,不會寫字,連忙改口說道,“給我父親說,他老人家腦袋不糊塗,大不了我再來就是。”

    同樣是表態,杜月生就是江湖氣,皇甫淳卻是文縐縐的,這就是差距啊。

    說起來,上海三大亨都抽鴉片,可是,在年輕的時候,他們都不抽的。就拿杜月生來說,此時是不抽鴉片的,可是隨著年紀大了,年輕時被打的老傷讓他渾身疼痛難忍,而在那個年代可是沒啥止疼藥的,在這種情況下,杜月生才開始吸食鴉片,也正是這些毛病,加上晚年的淒涼,他輸掉了一切,六十三歲就死了。

    黃金榮也是在晚年後才抽鴉片的,主要的原因與杜月生差不多,這老小子畢竟經曆的事情太多,許多時髦新鮮的事情都親身幹了,反而卻是高壽而終。

    皇甫淳當天乘坐火車先去了南京,在南京過江後乘坐晚班火車返京。

    杜月生得到了皇甫淳的指點後,開始設計營救黃金榮的另一條路數。

    就在皇甫淳走的這天,張嘯林去找何豐林,何豐林壓根就不見他,叫自己的副官出麵去接待,那個張嘯林對那副官開口閉口的就是讓何豐林開價,他們青幫保證不含糊,為了贖出大哥,他張嘯林不在乎傾家蕩產。

    麵對這樣的傻缺,何豐林連理都不想理,把堂堂的正規軍當成什麽了?一旦接受了張嘯林的條件,他們這支混成旅還不頂風臭十裏啊?

    林桂生那邊也是一樣,雖然不像張嘯林說的那麽直白,可透出的意思還是原意“花錢消災”,原意拿出足夠的“誠意”換回黃金榮,顯然,這無法滿足何豐林與大舅哥事先商議好的條件,在何豐林看來,那個黃胖子手下看來沒明白人啊。

    幾天後杜月生被林桂生叫了去,“三弟,我和你二哥的法子都不成了,那邊壓根就不搭理,我現在鬧不明白,盧家到底想要什麽?我記得那天晚上皇甫先生要保留你做後手,他是否給你出了主意?現在老爺已經被綁了好幾天了,再不弄出來,我們的臉麵在上海就全沒了!到時候還怎麽在上海灘混啊?”

    杜月生在黃金榮手下做事有個特點,那就是話說的少,許多事情是幹成了才會去跟黃金榮解釋為什麽那麽幹,做不成,那就啥話都不解說了。現在林桂生如此詢問,他還是老脾氣,沒有直接回答林桂生的問話,而是思考一陣後說道,

    “我要獨身去闖一闖何公館,把老板救出來,事情成不成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看著杜月生那冷峻的表情,林桂生感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這些年來,杜月生都是把自己當成姐姐對待的,他抓住杜月笙的手說叮囑道,“你一定要小心啊。”

    此時,這杜月生在幫會裏的地位並不高,對外的名氣也不大,主要還是在黃金榮的光環下辦事,以這樣的身份去何公館,何豐林一句“你不夠資格”就能打發他,再要糾纏,何豐林就算是開槍打杜月生,江湖上怕也是沒人出來說公道話。

    杜月生轉身就離開了黃宅,隨即就找了輛小汽車向何公館開去。

    杜月生知道,要進得去何公館大門,單憑空口白牙肯定是不行的,他早就事準備好了十根金燦燦的金條,放在一個錦盒裏裝好。到了地方,把錦盒和自己的拜帖一起交給門口的大兵,隻說是“杜某求見何將軍談一筆生意。”

    何豐林看到黃澄澄的金條,眼珠子就亮了,轉頭對盧筱嘉說道,“看來小杜還算是明白啊,俗話說伸手不打送禮的,既然他想談生意,那就叫他進來如何?”

    “這事小侄是不懂的,既然姑父如此說,見見也無妨,他要是不上道,大不了叫他吃槍子就是了。”盧筱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他看來,他吃定了黃金榮。

    杜月生就這樣進了何公館,一進去就是一整套的江湖禮節,不卑不吭的與何豐林和盧筱嘉談笑風生,對黃金榮的事情隻字不提,這下子倒是讓何豐林和盧筱嘉有些摸不清杜月生的來意了,也隻能隨口與杜月生敷衍著。

    客套話說得差不多了,杜月生話鋒一轉,“何將軍、盧公子,杜某今日登門拜訪,是有一樁生意要與二位商量。不知二位可想聽聽?”

    “是嗎?那杜先生但說無妨,生意嘛,隻要合適,我們還是有興趣的。”何豐林心中雖然狐疑不解,可嘴巴上卻也說的冠冕堂皇的。

    “我和一幹兄弟籌集了1000萬,要開一家‘聚豐貿易公司’,專做煙土生意,想請何將軍和盧督軍入股。我們出錢,你們罩著我們,如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