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年代_第99章 第九十九章馮煥章的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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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太對了,我在小站當兵的時候,可是崇拜袁項城了,可是,他要登基當皇帝,我那時候心裏就覺得惡心,覺得是開倒車,肯定不長久!”
“嗬嗬,現在說的挺理直氣壯的,可我記得,你也受封三等男爵吧?也沒見你拒封啊?人家黎黃陂可是堅決不受封的,還是唯一的親王封,段合肥也沒有,就這個,比起骨氣來,你是不是還差那麽些許啊?”皇甫淳此時的口吻充滿揶揄。
“我那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那個時候,我就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我要是公開鬧騰,我那姑丈就不會答應,他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想要找理由嘛……總是會有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對吧,同樣,欲加推諉又豈能無辭?還是我剛才說的,你自己的那顆心,最後是善是惡,完全在你,而不在神靈,你現在是虔誠的基督徒,基督叫你對別人的缺點要包容,對仇敵都要有顆愛心,你能放下心裏想的那些複仇的欲念嗎?”皇甫淳黑著臉說道。
“這要看他們最後是什麽,如果他們繼續為非作歹,我是替神除害,基督告訴我們,要愛我們的敵人,可不等於不去懲罰敵人,必要的懲罰是上帝的旨意。”
“哈哈哈……”聽了馮煥章的狡辯,皇甫淳終於沒忍住,大笑起來。
“我知道論學問我說不過你,可你也不能總是拿我的信仰開玩笑吧?”
“不是開玩笑,對待宗教,我有個觀點,不知道你接受不接受。”皇甫淳正色答道,“學宗教不等於是成為宗教的仆人,任何盲從都是危險的,簡單的說吧,諸葛亮是修道的,可他不是道家,蘇東坡學佛,可他不是佛家,我們民族上的大賢大能,沒有一個不是學習的能人,可他們都不是任何宗教的門中人,你明白嗎?”
馮煥章再次困惑了,諸葛亮他知道,蘇東坡他也聽說過,而皇甫淳說的諸多大賢大能有多少他就說不上來了,可這學和在門中,到底有個啥區別?
皇甫淳知道自己想要把一些哲學的東西跟馮煥章說清楚,沒有個十天八夜的時間根本不可能,何況,許多東西需要自身的悟性呢?馮煥章有多少?他不知道,西方當下也風行無神論,這些如何能跟馮煥章掰扯清楚?太難了。
馮煥章在皇甫淳這裏蹭酒喝,蹭飯吃,最後天全黑了,這才被親兵攙扶著上了門外的汽車,然後,這條街才算是恢複到了正常,隔壁的幾個掌櫃的先後來找皇甫淳說道說道了,雖然都笑嘻嘻的,可是,這小半天的買賣的確是沒有啊。
“各位,皇甫在此向各位賠禮了!”說著話,皇甫淳向來的各位鄰居抱拳作揖,“為了表達對各位的歉意,今後凡是你們到我這裏過手的買賣,一律降低一成,凡是找我幫忙的長眼和說和,我這裏一律打對折!還請各位原諒則個。”
有了這個表態,那些掌櫃的也好,老板也罷,都算是真笑了。
這張記書局在這條街麵上可算是老字號了,這裏本來是皇城外的緩衝地帶,沒有街麵建築的,後來,京師大學堂設立於此,這才逐步的建立起了街麵,而張記書局是配套大學堂的書局,當時也算是半官半商,後來轉到了皇甫淳手上,這才完全商業化了,可這皇甫淳始終說自己是掌櫃的,東家是誰從來不說。
自打皇甫淳在這四九城裏幹起了書局後,許多古玩字畫上的買賣可是沒少找他給長眼,而皇甫淳的眼力在這附近也的確是小有名氣的,加上皇甫淳的為人處世也是古道熱腸的,有些店鋪看不準的物件,最後都會找到張記書局來。
按照皇甫淳的秉性,幫人看看沒啥的,可以免費服務,可是行裏有行裏的規矩,你要是那樣幹,那等於是絕了一些人的飯轍,所以,皇甫淳也就隨行就市,眼下,找他看個物件,不管是成還是不成,給的看物件的茶錢都是報價的一成。
這一成多不多呢?要看是啥物件了,比如,東邊那鋪子剛剛成交了一幅石濤的畫作,成交價足足有3000塊,當時看不準,不敢收,那邊的羅掌櫃的跑過來請皇甫淳幫忙,皇甫淳過去一看,點點頭,拿出自己的鑒證印小心的蓋在了傍邊,得!就這一下,到了晚半晌,羅掌櫃的就把三百塊的支票送了過來。
說,那羅掌櫃的還賺啥錢啊?嗬嗬,才不是呢,羅掌櫃轉手把這幅畫送到了王士珍家,王士珍二話不說,一張五千塊的本票就扔了出來,您說,這羅掌櫃的賺了多少?這就是行規,你可以不遵守,但你今後就沒可能做大買賣了。
馮煥章也不傻,知道給皇甫淳帶去了麻煩,他也沒多少錢,可是他手上有兵有槍啊,第二天,就在駐紮地南苑那邊搞了一次軍事演習,開上幾槍,打了不少麋鹿和獐子,用大車拉來後分給了街麵上的商戶,讓這些商戶無話可說。
馮煥章玩的這一把還真帶來了不少好處,至少,在這附近街麵上的混混碰瓷的人蹤跡不見了,都知道這裏有靠山,誰還敢到這裏找不自在啊,就連喜歡撈外快的不良警察也不敢來紮刺了,這一來,張記書局更有名了,這條街也出名了。
“我沒想到這皇甫通達居然還與那個馮煥章馮將軍有關係啊!”方孝義這天在衙門裏喝茶,看到李誌清來了,隨口說起近些天發生的段子,“馮將軍硬是在通達那裏蹭了一頓飯,真是邪門了,你說,這通達怎麽就那麽善於周旋?”
“切!這算個啥啊?我告訴你啊,你可別出去說。”李誌清四處瞅了瞅說道,
“眼下的大總統都是皇甫先生的舊友,我老爹的進退都是他給謀劃的。”
“啊?他還認識大總統?”方孝義驚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不僅認識,還是舊識呢!聽我爹說,大總統還在辛亥前就與皇甫先生是舊識,兩人是忘年之交,還有那個在洛陽的吳子玉,都是當年的舊識。”
“那個我知道,是他們去勘測京張鐵路時候認識的,手續還是我當年在兵部給辦的呢,誰能想到,那個時候的一個哨長,現在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呢?”
兩人正聊著,突然一個警局跟包的小警察跑了進來,“李局長,您的電報!”
李誌清接過電報,打開一看,猛然大叫起來,“哎呀!不好了!我老爹走了!”
說罷就嚎啕起來,嚇得方孝義手足無措起來,想了想還是到外間拿起電話撥給了皇甫淳,“通達老弟,李誌清的爹沒了,嗯,好,我立即告訴他。”
一聽說是李長泰沒了,皇甫淳心裏就咯噔一下,按說,李長泰的年紀不算大,這去年才剛剛過了六十大壽,怎麽說話就沒了?想著,他就開始幫助李誌清策劃後事了,他也知道,以李長泰的資曆和在直係裏的地位,曹錕怎麽的也要表示表示的,可他沒有想到,李長泰的去世,讓曹錕也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在保定的“光園”,曹錕手裏拿著從京城裏發來的電報呆坐良久,這才把副官叫來,“備上二千塊錢,你代表我去天津吊唁一下,好歹我們也是同門一場。”
曹錕說的同門,意思是都出自天津小站,都是袁世凱提攜起來的。更重要的一點是,李長泰與曹錕同年,隻是在月份上要大上一些。這李長泰前年還在京城裏坐鎮,現如今說沒就沒了。想想直係的馮國璋,那也是六十歲走的,袁世凱連六十都不到,那老天留給自己的時間還有多久?再不上位,怕是時間不夠了啊。
合著曹錕在那裏呆想了半天就是個這!他那邊安排了副官去吊喪,這邊就讓自己得力的幹將王承斌加快驅趕黎元洪的活動,他對王承斌說自己等不及了。
這王承斌原本是曹錕手下二員幹將之一,另一個就是吳子玉,都是曹錕當旅長時帶出來的,可是在吳子玉看來,這個王承斌除了善於迎奉拍馬外,根本就啥都不是,所有多次建議曹錕開了他,可曹錕覺得這個王承斌好用,始終留在身邊。
直奉大戰後,坐鎮在保定的曹錕把王承斌提升為那個時候最關鍵的直隸省長,也就是曆史上位置最重要的直隸總督,而這個時候,吳子玉以擔任省長後不宜再在軍中任職為由,力主讓王承斌的兵權被削奪了,為此,兩人實際上勢不兩立。
李長泰的死,加速了曹錕驅趕黎黃陂的步伐,此時,上海那邊又出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