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和仙人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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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羽涅沒想過自己到這個世界最先做的事情居然是砍樹和照顧病人。
睡醒後就提著斧子去砍樹,削成木板再嚐試拚湊在一起。仔細想過,他還是決定把被焚燒的拂雲觀重建,畢竟它隻是被火燒塌了四麵的牆壁,幾根屋柱還沒有倒下,他隻要把牆壁補回去就好。
那張木椅在沈羽涅不斷的改良下總算變得舒適些,有時天氣晴朗,他就會把赤鳶抱出來曬太陽。
食物的問題就去林子裏采摘野菜和抓小動物解決。
自從那天的雨之後,赤鳶似乎開竅般沒有抗拒的一整天都在閉眼,她會看看太虛山的景象,目光很少移動。有時候沈羽涅弄來些新奇的東西給她看,都是冷漠以對。
她的話永遠都是一兩個字,不知是故意的還是身體沒恢複起來。
時間飛逝,已經是一整個月的時間過去。
赤鳶並不願意承認,可無法否定的是,在沈羽涅不厭其煩的把自己搬來搬去後,她體內超變因子的重生速度變快了些。在她的理解中,這個男人執著到倔強的程度,自己已經把話說清楚,他還是要留在這裏。
如果最後得到的是一場空,他會露出惱怒的表情嗎?
沈羽涅已經勉強把拂雲觀的拚湊出幾麵牆體像是方塊那樣,要把整個道觀修補還需要大量的木頭,並且以他的木工技術很難達成。
夜闌入靜,石室的小窗是看不到月亮的,隻能通過光線分辨時間走向。在身體逐步恢複以後,赤鳶躺在石板床上也能聽見蟲鳴蛙叫,晚風獵獵的吹壓樹木。
視線偏轉,她發現那個男人居然還沒有入睡,躺在張木床上,黑眸帶著如星辰的光點,似乎在想些什麽事情。
同樣的察覺到赤鳶的目光,沈羽涅回過神,唇角升起弧度,“赤鳶真人,你該睡了,良好的作息習慣才能讓身體更健康。”
赤鳶沒理會他,默默的收回視線。
恍惚間來到第二天,赤鳶是被沈羽涅搖醒的,看那蝶翼般的長睫毛慢慢掀開,沈羽涅衝她笑了下,“赤鳶真人,我要出去一趟,為了防止有人來到這間石室裏,我會把門全都關上的。”
赤鳶覺得對方沒必要告訴自己,她也不歡迎沈羽涅來,這個男人想做什麽做什麽。
默不作聲的看他轉身離開,拉動石門發出巨大的聲響令其徹底閉合上,腳步聲逐漸變弱。
赤鳶視線落在交織的光線上,呆滯幾秒。一切又變得像從前那樣,可似乎有說不上來的東西已經改變了。
沈羽涅離開其實是要下山一趟,在這裏生活那麽久的時間,除了赤鳶外就沒見過別人,整天抓些動物、野菜吃也膩了。
要去山下的集市裏買點東西才行,最重要的是以他的木工技術,修築拂雲觀壓根無法完成。他要去集市裏找幾個木匠來幫忙修築,還有谘詢如何快點讓病人好轉的方法。
昨天之所以沒睡就是他在思考如何賺錢,這具身體很普通,沒有超出常人的地方,思來想去他決定把剩餘的木料全都拿去賣錢。
畢竟這座山被人們當做是靈山,彌漫在空氣裏的崩壞能處於均衡,它逐漸侵蝕一草一木,使得它們的韌性和質量都被提升不少,大概是別人眼中的上等木料。
沈羽涅挽起袖子,扛著那些木頭順著山道離開。
路過樹林時,他瞥見那些混入樹叢裏的不知名藥草,沈羽涅邊思考邊將藥草的位置記錄下來。跟以前相同,想要身體超越普通人,食用被崩壞能侵蝕的藥草是個選擇,並且也能給赤鳶喂下,有可能會促進她的身體愈合。
跟記憶中相同,數百年後山下是太虛鎮,現在它同樣是這個名字。普遍都是灰磚灰牆,房屋鱗次櫛比的排列,中間穿插著幾家店鋪,青磚鋪設的道路兩邊有不少小販,遠處是棟六層樓高,名為登月樓的寶塔狀建築。
來來往往的除去原住民,還有不少的旅客。
搬著木材的沈羽涅順利混入其中,所有人都當他是個木工,偶爾會有人被那張還有點灰塵的英俊臉龐吸引到。
沈羽涅在一位老人的攤子前停下問道:“老嬤,您知道哪裏收購木材嗎?”
“前麵的街口右轉,有家萬裏商鋪收。”和善的老人向他解釋,笑吟吟的,“你這小夥子,看著挺瘦,想不到居然有那麽大力氣。家裏是做木工?有沒有婚配?”
“嗯……謝謝。”沈羽涅向她道謝,其餘的問題都沒回答,賣力的搬著木頭前進。
十字型的街口中央有塊巨大空地,沈羽涅靠近時才發現人們在這裏圍成圈,人群接踵而至將圈子越圍越大,談論聲嘈雜。來的大多都是年輕男人,眼裏帶著期盼盯著某處。
沈羽涅搬著木頭從邊上路過,他向圈內瞥了眼,空地上搭建一處平台,四處的邊緣都被裝飾的花團錦簇,平台上穿著朱紅色華服的年輕女人捧著繡球走動,所有人都盯著她看。
“選親?”沈羽涅感到新奇,這種方式其實新娘子私底下都已經有人選,到時候直接丟給意中人就好。之所以還讓人參加,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風光點。
順著新娘雪白的天鵝頸向上看,沈羽涅發覺那個新娘居然在看自己。隨後小小的繡球在空中飛起來,七彩色的繡球在光照下仿佛閃出光芒,它在半空中落下。
沈羽涅覺得有東西砸在胸口,順勢跌落在腳邊,“……繡球?”
新娘子把繡球拋給他了,可這東西不是該給她的意中人才對嗎?
……
日落黃昏,石室內寂靜無聲,赤鳶空洞的眸子裏沒有一絲神采,不知為何今天的時間她覺得變慢很多,晚風獵獵,蟲鳴蛙叫聲開始出現,她沒想過沈羽涅是不是真的離開。
腦海中忽然升起的隻有今天的黃昏是怎樣的?是否像昨天那樣,默默的燃燒,把周圍流動的雲彩灼成紅色。
夕陽消失,今晚的夜空烏雲似乎匯聚的很密集,把月光都遮掩住,石室的小窗沒有光亮。
恍惚間,赤鳶聽見石門處傳來轟鳴的聲音,微風把她散在石床的發絲吹起,在死寂被打破後黑暗也消失不見。橘色的燈光充斥這間小小石室的每個角落,她回過神看著門的方向。
沈羽涅正捧著油燈站在那,腳邊擺著不少東西,“抱歉,我好像回來晚了。”
“為何?”赤鳶開口說。他不是已經離開嗎,為什麽又回來。
“我去了太虛鎮一趟,生活總是要些生活用品的。”
沈羽涅把賣木頭的錢買食物又去問木匠修補拂雲觀的費用,他抹了抹臉上紅腫的地方,在放下油燈後手裏仿佛變魔術般出現幾個鈴鐺,“赤鳶真人,你看我買的風鈴。”
赤鳶把視線移開,這個人還真是頑固執著。
沈羽涅還是向她解釋,“接下來我可能經常要去鎮子,怕你自己待著無聊,所以就買了風鈴回來。每次風吹的時候它回響,我回來的時候它也會響。”
他拉直那根線,讓風鈴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沈羽涅把買來的米和麵擺好,“今天我去鎮子時還碰上別人選親了,那顆繡球砸到我身上……”
繡球不偏不倚的砸在他身上,沈羽涅回過神來後已經被人團團圍住。他不想當新郎官,於是抗著木頭撞開人群就逃,選她的新娘子在鎮上也有威望,為了不丟麵子派出家丁要把他抓住。
沈羽涅臉上的傷就是和家丁起衝突時造成的,好在最後他還是順利擺脫那群人。
赤鳶看看他臉上幾塊紅腫的地方,忽然開口,“你走吧。”
沈羽涅一愣,驚喜的望向她,“你能說三個字?太好了,我現在就去做治傷的藥草,你肯定能好的更快。”
赤鳶,“……”
這個人勸不走。她在心裏也感到驚訝,八年的時間裏超變因子都沒能把呼吸器官愈合到可以完整說話的地步,現在隻是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能勉強說出三個,甚至更多的字。
風鈴被掛在石門,微風灌入石廊使其發出悅耳的鈴聲,赤鳶瞥見木板床上放著小小的布製人偶,灰發綠眸的樣子居然和她有幾分神似,那也是沈羽涅順帶從小販手裏買來的。
碰撞的聲音不斷響起,赤鳶見到沈羽涅就地而坐,手裏攥著石杵不斷的往石臼裏塞入藥草搗碎。她嗅到空氣中彌漫的花草香氣,她緩慢跳動的心忽然猛縮一下,視線死死的盯著藥草。
那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藥草,它們全都是被崩壞能侵蝕嚴重的植物。世界上就有人大量服用這些東西,把崩壞能引入身體,最後變成死士狀態的生物,被人們稱之是走火入魔。
沈羽涅加入的劑量很多,通過濾網把雜質分離後隻剩濃鬱的綠色液體。他心滿意足的把液體倒入杯子裏,抬手就準備喝下去。
“會死,別吃。”赤鳶開了口。
那種程度的劑量很大概率會把人徹底轉化成死士,現在的科技文明光靠刀劍很難對付這種怪物,變成死士的沈羽涅大概率會屠戮太虛鎮的人,也可能把她吃掉。
無論發生哪種狀況都是她不願意見到的。
沈羽涅手中的動作停了停,“沒關係,我不會死的。”
他將汁液飲盡,崩壞能病毒迅速在身體內蔓延。
赤鳶看著沈羽涅,見他從脖頸開始生長出細長的鱗片直至臉頰,死士化開始了。(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