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酒店。

    西琳愣愣的凝視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沙發橫躺著已經變成人偶模樣的律者分身，上空懸浮著隻有拳頭大小的漩渦，如今房間裏隻剩她和傀儡，琪亞娜被漩渦吸附走了。

    “什麽東西？”西琳皺眉，崩壞能從掌心釋放，有關空間的能力恰好是她的強項，不可能再有比空之律者對空間有更強掌握的人。

    可惜她的崩壞能隻在漩渦周圍徘徊，幾縷崩壞能強行衝破屏障，西琳眼裏呈現出漩渦盡頭的畫麵。是個懸浮在黑暗裏的巨大舞台，建築物沒有根基躺在虛空中漂浮，隻有幾條破碎的道路最終通往漆黑的舞台。

    觀眾已經入場，它們全都是人偶模樣，沒有眼睛的臉，嘴角幾乎咧到耳廓，它們正在等待舞台劇開始，而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演員正在尋找通向舞台的道路。

    看著裏麵詭異的模樣，西琳眉頭緊縮，當她徹底回過神來時漩渦已經消失不見。

    之所以無可奈何漩渦是因為它的主人，那個人偶就躺在沙發裏。西琳感到惱怒，可她卻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殺死傀儡可能琪亞娜就再也沒有回來的可能。

    雖說她對琪亞娜無感，甚至還有點討厭，可任由對方就這樣消失大概會被媽媽責罵吧。

    西琳釋放出崩壞能將人偶包裹，隨手劃破空間邁步走入裏麵開始近距離的穿越。

    相似的情況在蘇黎世城也有發生。

    華掐著人偶的脖子使勁的晃動，漸漸的她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再怎樣晃下去，它都不可能把符華給吐出來。

    少女隨手把人偶丟到地麵，捏著下巴思索起來：“老古董被吸走了？”

    舞台需要演員，於是世界人口失蹤案件劇增，僅僅幾周的時間便抵得過一兩年，那些人仿佛人間蒸發般再也找不到痕跡。

    ……

    螺旋槳刀一般劃破空氣，風聲呼嘯，直升機緩緩降落而下。沈羽涅從其中走出，這是逆熵的私人直升機，不遠處便是鹽湖基地。

    少女連忙跟過來，如瀑的長發被陽光映照的燦爛，她垂著頭不敢四處亂看，視線裏隻剩沈羽涅的後背。

    感受著背後目光如灼，沈羽涅停下腳步，身後的幽蘭黛爾堪堪止住差點撞到他，少女摸著鼻梁，聽見聲音響起。

    “看吧，沒關係的。這裏不會有人對你抱有惡意。”

    聞言幽蘭黛爾才敢抬頭，可她依舊沒有四處打量，單純的不想辜負哥哥對她的信任。

    在今早混亂突然降臨，忽然爆發崩壞能的蘇眠帶走了麗塔。

    幽蘭黛爾感到事態已經無法控製。

    天命有很多的女武神都因此失蹤，不滅之刃第二強大的戰鬥力消失不見。身邊的隊友對律者的狀況完全不了解，幽蘭黛爾到如今沒有能夠麵對律者的盟友。

    麵對著車裏昏迷的蘇眠，少女找到那個很久都沒有聯係過的人。也許就是命運弄人，她真的要向哥哥求助了。

    沈羽涅沉默的走過通道向實驗室的方向走去，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了解到所有事情都變得混亂起來。

    琪亞娜和符華，基地裏的布洛妮婭、希兒都消失了。除此以外，還有大量的工作人員全都不見蹤影。

    沈羽涅接受幽蘭黛爾的求助，不隻是因為兩人的關係，還有的原因便是現在他太弱。需要有人暫時頂替他戰鬥的位置，幽蘭黛爾就是最好的人選。

    發生這種事情，蘇眠自然沒辦法回到原本平靜的生活，處於昏迷狀態的她被帶到鹽湖基地照看。介意對方的所作所為，她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被律者選中的事情。

    在通道裏，不少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少女已經換上私服，可耀眼的金發與姣好的麵容仍然有極高的辨識度。

    好奇歸好奇，沒人對就站在眼前的天命最強女武神提出質疑，他們相信沈羽涅，這份信任也都轉移到幽蘭黛爾身上。逆熵裏幾位和天命有仇的元老詫異的看著幽蘭黛爾，她們沒過幾分鍾就徹底適應這件事情，如火如荼的開始討論針對律者的計劃。

    見著這一幕出乎意料的和諧，沈羽涅悄無聲息的走出實驗室，以如今的實力他難以參與作戰計劃，充其量隻能擔當軍師、準備計劃一類的角色，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盡頭便是有關量子之海科研的實驗室，沈羽涅目光放的長遠，單手插兜悠悠的在通道裏前進。人影影在背後緊跟，快速的拍了他的肩膀，隨後趕忙走到身側。

    沈羽涅回頭看去，隻見到滿臉無辜的八重櫻站在身後，這個小小的惡作劇主人是站在身邊的莉亞。

    兩人細膩的心思和無微不至的關照讓沈羽涅不由感到心裏暖暖的，他放鬆的一笑，分別牽住兩人的手，“我要去量子之海，華還沒有回來，等她回來通知她一聲吧。還有麻煩莉亞姐和櫻姐姐照顧她。”

    “好。”

    這些是兩人應當承擔起的責任，愛人總是心意相同的，她們理解沈羽涅現在的感受，所以沒有去勸阻。而是陪著他把事情給做完。

    實驗室裏，沈羽涅佩戴好格尼烏斯手環，本就和量子之海是同源體的他進行旅行不會被排斥，過去倒是件很簡單的事情，隻是他對如何在那個世界尋求力量感到不解。

    “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不是我的作風。”沈羽涅笑笑，看向莉亞和八重櫻，“等我回來吧。”

    他按動手環的按鈕，身體立即開始量子化的分解，在這之後才是實驗室的房門被敲響。

    帶著困惑神情的幽蘭黛爾走進來，見到沈羽涅的大半個身體量子化，她有點緊張，“哥，你要去量子之海？”

    “嗯。”沈羽涅平靜的仰頭看她，“沒有足夠強的力量和有而不用是兩件完全不相同的事情。安心待在這裏配合大家執行計劃，大家都很好，沒人對你抱有敵意。

    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我不會的！”幽蘭黛爾連忙上前，隻是她還沒能靠近沈羽涅，後者已經徹底量子化狀態消失。視線落在一臉無奈的莉亞和八重櫻，兩人起身走向自己。

    “相信他吧。因為我們除了相信，也沒其他辦法。”

    必須要擁有力量，否則在這個世界裏就隻能當被拯救的人，而奇跡並不是每次都會幸運的落在自己身上。總會有徹底絕望的時候，到那時究竟是無能為力，還是絕地反擊，沈羽涅現在還有的選。

    數個小時後，精神恍惚的希兒重新出現在鹽湖基地中，少女僥幸的回歸帶來更多有關於第十律者的消息。不斷推動的指針開始向終結走去。

    仿佛滿天黃沙的世界，顛倒的建築物在眼前緩緩飄過，待到它飄出去數米遠的距離，沈羽涅繼續邁步在這條寬闊的柏油馬路跋涉。他的終點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裂縫，由量子之海為他所開啟的。

    這個世界的意誌如果化身成人，應該會是個喜歡洗腦他人意識到女教皇。沈羽涅的戰鬥力極弱，連神之使徒都觸及不到，更不用說這些站在世界位麵的更高存在。

    量子之海暫時對他沒有惡意，反而寬宏大量的準備重新擁抱他這個背叛教義的聖徒。畢竟沈羽涅除了對它不尊敬，還是在按照既定的軌道前進快要麵對那個世界的意誌了。

    【孩子、聖徒，你屬於這裏，而我會擁抱你的。你該擁有更美好的生活。】

    沈羽涅周圍的景物刹那間變幻，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穿過那到裂縫，來到另一個嶄新的世界裏。清冷的空氣迎麵吹拂，腳下的城市被璀璨燈光映照如白晝，大廈間漂浮飛艇，街道上是人與機器人混雜穿梭。

    和天穹市的模樣相似，不過這裏的科技卻要高很多。沈羽涅站在街頭，他能看清那些人容光煥發，帶著笑容的臉，所有人都露出真摯的幸福感。

    沒有災難和仇恨，這裏發生的都是些調味劑般的小悲劇。所以他才會感受到那種幸福感。

    沈羽涅安靜的凝眸望著城市裏人流穿梭，量子之海出乎意料的沒有出聲打攪。白熾燈光襯的他有幾分清冷，衣角隨風而舞，沉默無聲的在街道前行，顯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並不羨慕，也不期待在這裏生活。

    這裏和現實世界並沒有太大差別，沈羽涅自然而然的在人群中行走，穿過潔淨的街道在十字路口徘徊，有個留著烏黑短發的女孩靠過來搭訕，他隻是回以毫無情緒的目光就將對方嚇的離開。

    【你不喜歡這裏？】

    量子之海察覺到他的冰冷，於是片刻過後世界重新變化。還是某座城市裏，沒有那麽多的高科技和沈羽涅平常生活的地方相似，時間已經來到白天，和煦的陽光穿過樹葉的擁抱照射在他身上，沈羽涅站在樹底，溫暖感十足。

    【你還是不喜歡？】

    於是繼續變換，沈羽涅見到很多城市的風貌，無一例外他沒有任何表情。量子之海似乎因為他的冷淡陷入沉默。

    他抬起手遮擋耀眼的光，“我需要可以對付律者的力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