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坤騎上他的大摩托，風馳電掣一般一路飛奔到了崇光大學。
    把摩托直接停在了階梯教室外麵的甬道上，然後一溜小跑跑到了門口。
    她不僅整天黑著一張臉，臉黑心更狠。
    “行，遲總，我給你找幾個穩妥的人手，今天晚上就開棺！”
    查考勤查得特別嚴，到點就關門，三次遲到期末考試直接歇菜。
    秦子坤之前已經遲到過兩次了，這次如果再遲到，這科可就寄了。
    聽她這麽一說，村長才稍稍放心下來。
    他產生了一種劫後餘生的快感。
    從後門偷偷溜進去的時候，他看到柳乾月此刻就坐在緊挨著後門的位子上。
    柳乾月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時候，坐在前麵一排的傅斌聽到動靜一回頭，看到了秦子坤。
    趕緊朝他招了招手，用氣聲喊道：“哎，老大，這兒！”
    見傅斌旁邊的位子還空著，秦子坤走過去坐了下來。
    這時候，墨老師點名正好點到了秦子坤。
    秦子坤撇了撇嘴，大喊一聲“到”，心裏別提多得意了。
    墨老師抬眼看了看他，眼神之中有些懷疑。
    她恍惚記得，那個位置剛才還是空著的，怎麽她低頭找花名冊的工夫，就冒出個人來？
    “老大，真懸哪！”傅斌小聲說道。
    秦子坤點點頭，得意洋洋地說：“坤爺我是錦鯉體質！”
    “不過，你還得感謝人家柳乾月。”傅斌又說。
    秦子坤一扭頭，問道：“謝她？啥意思？”
    傅斌說：“是柳乾月把後門打開的。”
    秦子坤微微蹙了蹙眉，說：“真的？”
    傅斌點點頭。
    秦子坤琢磨了琢磨，說：“誒，你小子怎麽不給我開門呢？”
    傅斌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樂：“老大，抱歉啊，我沒注意到你沒來。我以為你在前頭呢！”
    秦子坤扭頭看了看柳乾月，此刻，她正在低著頭，翻看著課本。
    他發現她鏡片後麵的那雙大眼睛有些紅腫。整個人沒有了平日裏雄赳赳氣昂昂的姿態，神情十分憂鬱。
    而當他的視線落在她手腕上的時候，赫然看到她白皙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大片淤青的痕跡。
    腦子裏瞬間電光石火。
    昨晚在酒吧街後巷救下那個女孩的時候，他當時就覺得那背影有點像柳乾月。
    但是那個念頭隻一瞬就被他打消了。
    柳乾月那種四平八穩的人，怎麽會欠了高利貸的錢？
    但是此刻，結合她的種種反常，秦子坤覺得，那個女孩，就是柳乾月！
    老師發下了卷子，秦子坤匆匆都答完了。
    他有點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朝那邊張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交卷子，他走到柳乾月跟前，看了看沒人注意，他俯下身對她說：“出去聊聊？”
    柳乾月抬頭看了看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
    兩人走到教室外麵的甬道上，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柳乾月一反常態地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秦子坤兩手交疊在一起，兩手拇指緩緩地相互攪繞著，半天也沒說話。
    不過最終還是他先開口。
    “柳乾月，昨晚在酒吧街後巷裏……那個女孩，是不是你？”
    沒有得到回答。
    周圍安靜了一分鍾。
    “是我。”柳乾月幽幽地吐出兩個字。
    秦子坤扭過頭看著她，微微皺眉，問道：“真的是你啊？可是，你怎麽會……”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柳乾月才開口。
    “秦子坤，謝謝你救了我。真的很感謝。不過這件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秦子坤滿心不解，問道：“柳乾月，你怎麽會欠了那些人的錢？”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秦子坤更著急了。
    “雖說咱倆算不上朋友，可畢竟是同學，還在一起共過事，一起吃過飯。你老實說，是不是借了校園貸？”
    “柳乾月你又不傻，怎麽能幹那種事情呢？你是學生會會長，要臉麵的人，我可以替你保密，但是那些人呢？他們如果跑到校園裏來鬧怎麽辦？”
    “你到底有什麽花銷，需要找那些人借錢？你說話呀？買大牌衣服？買包？還是換手機？”
    “我沒有！”柳乾月喊了一聲，站了起來。
    秦子坤嚇了一跳。
    他剛才隻顧自己發牢騷，竟沒有發現此刻柳乾月那雙黑徹的大眼睛裏，已經漾滿了淚水。
    “我沒有！”她又喊了一句。
    “那到底是什麽情況？”秦子坤也站了起來，“你倒是說明白了啊！”
    “你讓我說什麽？說我爸爸是個爛賭鬼，把家都輸光了，欠了一屁股債然後躲起來不見人影？”
    “說我奶奶得了絕症躺在醫院等著用錢而我一分錢也拿不出來？”
    “我說了又有什麽用？讓你們嘲笑我，還是同情我？我不需要！”
    柳乾月吼了起來，情緒完全失去了控製，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
    她緩緩地蹲下身，像個孩子一般，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秦子坤呆住了。
    他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柳乾月。
    她在人前從來都是生機勃勃，光芒萬丈的。
    在人群中，周圍的人都會自動把她視為主導者。她身上那種女強人的光彩太過強烈，令人無法忽視。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他三步兩步跑到了後門外麵。
    輕輕推了一下。
    果然，後門被打開了。
    推不動。
    完犢子了！
    黑山老妖鎖門了！
    秦子坤頓時如同雙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
    不過忽然他想起來，階梯教室還有個後門，偶爾會開著。
    推了推門。
    況且今天要進行開卷考試，要是遲到，就等著毀滅吧！
    秦子坤一陣欣喜。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
    秦子坤前一晚跟禿鷹在酒吧喝了不少酒。
    當天晚上，村長找來了幾個壯漢。秦安安指揮著他們，把寶兒的骸骨挖了出來，做法把他的兩半殘魂合二為一，然後超度去了他該去地方。
    又打開了紀月妹的棺木，把母子倆合葬在一起。
    早上起床發現有點晚了，連早飯都沒吃，急急忙忙地就跑去了學校。
    他之所以著急，是因為今天早上是最後一次公選大課。任課的墨老師在係裏十分出名，人送綽號，黑山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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