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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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
    大殿之中。
    隨著安慶公主的驚呼聲,胡非也認出了盒子裏的東西,那的確是用金絲製作而成的一件軟甲。
    原本他第一眼隻認出了金子,可是經過安慶公主的提醒,他才認了出來,不由得同樣有些震驚。
    金絲軟甲,刀槍不入,跟汗血寶馬是同等珍貴的稀罕之物!
    “太子殿下,這是不是太貴重了一些?”
    胡非抬起了頭,看著朱標,忍不住問道。
    雖然他很喜歡這件禮物,可是禮物越貴重,一旦收了,就是一個大大的人情。
    一旁的安慶公主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兩個哥哥居然這麽喜歡胡非,一出手皆是大手筆。
    “隻要你喜歡,就沒有什麽貴重不貴重的,本宮自會雙手奉上。”
    朱標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道。
    “當然喜歡,隻是…”
    胡非苦著臉,欲言又止。
    “怎麽?你不會是收了四弟的禮,就不打算收本宮的禮了吧?”
    朱標看著胡非,沉聲問道。
    “太子殿下誤會了。”
    “微臣隻是覺得,這樣的寶物,應該太子殿下自己留著用才是。”
    胡非搖著頭,急忙解釋。
    “本宮常年在宮中,很少遇到凶險,但你不同,整天到處得罪人,此軟甲刀槍不入,關鍵時刻可以保你性命,送你再合適不過。”
    朱標看著胡非,認真的說道。
    “多謝太子殿下,那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胡非拱手答謝,恭敬的說道。
    他知道,今日這賀禮他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否則朱標一定會誤會!
    看到胡非終於答應收下,朱標滿意的點了點頭,神情之中那絲不滿之色也逐漸淡去。
    “既然都已經改口稱本宮為皇兄,以後私下就以皇兄相稱吧。”
    朱標擺了擺手,緩緩說道。
    “是。”
    胡非點頭答應了一聲,擠出了一絲笑容。
    “還有,本宮剛才的話句句發自肺腑,既然你現在已是官居四品,又成了駙馬,凡事應該三思而行。”
    “應該多多注意自己的形象,不可再像之前那般為所欲為,這對你以後的晉升之路必有益處。”
    朱標遲疑了一下,認真的看著胡非說道。
    “皇兄的心意,微臣自然明白了,可是如果要在意所有人的眼光,那人活著也太累了,那不是我要的活法。”
    “再說了,我本就沒有什麽形象,詩神也好,大明第一才子也罷,亦或者京師第一紈絝,對我來說,隻不過是一個稱謂,無足輕重。”
    “我在乎的,隻是自己過得開不開心,有沒有讓嫦姝開心,這就夠了。”
    “皇兄的禮物我很喜歡,也很感激皇兄一直以來的提攜,但路得我自己走,希望皇兄不要讓我活成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樣子,否則那就不是我了。”
    胡非看著朱標,極其認真的說道。
    “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本宮就不再逼你,凡事你自己定奪,本宮相信,在大是大非麵前,你知道怎麽做才是對的。”
    朱標遲疑著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又像是在釋懷,又像是在故意提醒著胡非什麽。
    “微臣明白。”
    “對了,春闈亂局一事,如果沒有太子殿下,微臣很難全身而退,微臣一直想著該怎麽向皇兄表達感激之情。”
    “剛才靈機一動,決定不如就送給皇兄一記良策,聊表謝意。”
    胡非拱了拱手,緩緩說道。
    “哦?本宮願意洗耳恭聽。”
    朱標愣了一下,緩緩說道,認真的打量著胡非。
    “陛下仁德,深知災荒給農民造成的痛苦,常常減免受災和元廷覆滅之初受戰亂影響的各地百姓的賦稅,還常常施以救濟,微臣十分欽佩。”
    “微臣之前在年宴之上已經建議陛下大搞移民,為的就是讓百姓參與屯田,恢複生產,不過這遠遠不夠。”
    “除此之外,還可以組織各地百姓興修水利;大力提倡種植桑、麻、棉等經濟作物和果木作物,”
    “與此同時,還可徒富民,抑豪強,解放奴婢,派人到全國各地丈量土地,清查戶口,掌握民生,了解民生。”
    “還有,在和平時期,也可在各地開展軍屯,讓士兵下田勞作,軍民一家。軍屯可由衛所管理,官府提供耕牛和農具。”
    “邊地軍隊三分守城,七分屯田,內地軍隊二分守城,八分屯田。屆時軍糧基本上可以做到自給自足。”
    “除了民屯和軍屯之外,還有商屯。商人可在邊境雇人屯田,就地交糧,此法可以省去販運費用,獲利更豐。商屯的實行,也可解決軍糧問題,同時也可開發邊疆。”
    “照此方法,最多十年,我大明境內田土可達最少四百萬頃!”
    胡非遲疑了一下,緩緩站起了身,開始在大殿之中來回踱起了步子,娓娓道來。
    聽完胡非的話,朱標麵露震驚,不敢相信的看著胡非,心中激動不已。
    他沒想到,自己憑借一件金絲軟甲,就讓胡非獻出了如此良策。
    一旁的安慶公主更是看著閑庭信步的胡非近似癡了,雙眼之中散發著光亮,心中滿是欣慰。
    在她的眼中,此刻的胡非是那般的高大,令她神往。
    “胡非啊胡非,你不愧為我大明第一才子,本宮今日終於明白了何為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了!”
    朱標看著胡非,忍不住大聲說道,聲音激動。
    “皇兄過譽了,這隻是微臣的一點微末見解,希望對皇兄有用,希望對大明有用。”
    胡非笑了笑,認真的說道。
    “你這何止是微末見解,你太謙虛了,這是難得的治國良策啊!本宮的眼光果然沒錯!”
    “一會兒本宮就進宮親自麵見父皇,把這記良策告訴父皇!”
    朱標激動的說道,滿臉欣喜。
    “希望皇兄到時候不要告訴父皇這一良策是出自微臣之口。”
    胡非遲疑了一下,認真的看著朱標說道。
    “如此良策,父皇一定大加讚賞,為何不讓本宮實話實說?”
    朱標看著胡非,認真的問道。
    雖然嘴上這麽問,但其實他知道,胡非是想把立功的機會讓給他。
    “微臣隻想當個閑散駙馬,不想再驚動任何人。”
    胡非笑了笑,緩緩說道。
    “光憑你這股心氣,就已經足以勝過天下無數自詡才子之輩!”
    朱標看著胡非,由衷的說道。
    “皇兄的這句稱讚微臣就收下了。”
    胡非笑了笑說道。
    二人又寒暄了良久之後,胡非才抱著金絲軟甲,牽著安慶公主的手告別了朱標,緩緩離開,留下了一道雲淡風輕的背影。
    看著胡非遠去的背影,朱標的內心十分複雜,遲疑片刻之後,立刻出了東宮,直奔養心殿而去。
    …
    回去的路上。
    車廂中,安慶公主看著懷裏抱著金絲軟甲的胡非,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滿是欣賞。
    “我臉上有花嗎?”
    胡非看看抬頭看向了安慶公主,笑著問道。
    “你身上的光芒,勝過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
    安慶公主看著胡非,忍不住說道。
    聽了安慶公主的話,胡非忍不住笑出了聲。
    “想不到一向內向的你,如今也學的這麽油嘴滑舌。”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讓父皇和母後知道了,又該說是我把你帶壞了。”
    胡非一邊搖頭笑著,一邊打趣著說道。
    “這世間根本沒有絕對的紅與黑,如果有人說你是黑,那我寧願陪著你一起變黑。”
    “不管別人說什麽,在我眼裏,沒有人能比得過你!”
    安慶公主看著胡非,斬釘截鐵的說道。
    聽了安慶公主的話,胡非遲疑了一下,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會心的微笑,伸手將安慶公主摟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