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蓮也一臉擔憂，“葉少爺，天寒地凍的，不然等過段日子，天好了再說？您要是實在急，等大年回來，我讓他送您去。”

    “不用，我就隨便走走。”

    葉知秋眼珠轉了轉，她扯了扯張蓮的手，“娘，不然我們跟從哥哥一起去吧，正好從哥哥的藥也吃完了！”

    見女兒一臉興奮，張蓮不忍心拒絕，便答應了。

    她還發現，女兒最近好像熱衷出門，不管去哪兒，隻要出去了就好。

    張蓮雖然疑惑，但比起之前總窩在家裏戰戰兢兢的，張蓮還是喜歡閨女現在活潑可愛的模樣。

    於是，三個人穿上厚衣服出發。

    張蓮叫住葉從，給他拿了一間幹淨的棉襖讓他換上，說這樣不打眼，葉從接受了。

    路上，葉知秋還說讓張蓮別再叫葉從少爺，張蓮一開始不答應。

    葉知秋眼珠轉了轉，“娘親，你剛才還說不想太打眼，你管從哥哥叫少爺，別人不是一聽就聽出來了嗎？”

    張蓮一想，可不是嗎，隻好別別扭扭地喊葉從名字。

    三人往張大夫家裏走去。

    張大夫診治尋常病情勉強可以，但遇到葉從這種脈象奇怪的病人，他就束手無策了。

    可他又不能說自己什麽都沒看出來，閉著眼裝模作樣一會兒，才道：“小夥子氣虛身熱，這樣吧，我給你開副藥，回去後煮一碗喝下去，一天一頓即可。”

    張蓮聽得滿頭霧水，追問一句，“氣虛身熱是什麽意思？嚴重嗎？吃藥能好嗎？”

    張大夫瞪眼，“怎麽，你不信我？”

    張蓮連連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您開藥方吧。”

    作為村裏唯一的大夫，村裏人都很敬重張大夫，要是因為自己惹了張大夫生氣，不給村人看診，張蓮不成了罪人了？

    見張蓮唯唯諾諾，張大夫哼了一聲，旋身去寫藥方。

    沒多久，藥方就寫成了。

    張蓮不識字，轉手就交給了葉從。

    張大夫摸摸胡子，說：“各類藥材我這兒都有，攏共十兩銀子。”

    張蓮驚叫：“十兩？”

    村人一年到頭又是去鎮上做工，又是在地皮刨食，不吃不喝一年也存不上十兩啊！

    張蓮麵露哀愁。

    張大夫一看，拂袖大怒：“你什麽意思？你當老夫訛你的錢？”

    “不是的張大夫，隻是這藥方太過昂貴，我實在掏不出。”

    沒想到藥方這麽貴，她出門時就隻帶了幾百文錢。

    她把自己的錢都掏出來，全都給了張大夫。

    “張大夫，您看這樣，這些錢您先拿著，我再給您送來，可行？”

    張大夫又瞪眼，“你要賒賬？”

    “我會盡快還的！”

    家中目前明麵上窮得叮當響，如果她一下子拿出來十兩，還怎麽圓？

    誰知張大夫聽後，不停擺手，“吃不起藥還來看病，出去出去，這些錢就當診金了。”

    張大夫抬手轟人，見狀，張蓮急得不行。

    “張大夫，這孩子病得太重，你就發發慈悲，給點藥吧！錢我不會虧的。”

    葉從掃一眼張大夫給出的藥方，“龍膽方劑，解暴熱，化痰隔熱，清頭目，取草龍膽、白礬、天星木、半夏、烏頭、白附子、滑石、龍腦熬煮……”

    沒想到，這個赤腳醫生還有幾把刷子。

    藥方中的龍腦、草龍膽還有天星木，確實對症，但，價格也十分昂貴。

    對方說一共十兩，定是摻了假藥，單單一味天星木就要數十兩紋銀。

    “嬸嬸。”

    葉從出聲，張大夫跟張蓮也停止爭吵。

    他說：“嬸嬸，貴的藥咱們就不要了，先吃些便宜的。”

    “這怎麽行！”

    張蓮更急，她不是沒錢，隻是現在不方便拿出來。

    看出娘親深意，葉知秋勸葉從：“從哥哥，我們有錢給你治病。”

    葉從笑了笑，對張大夫開口：“刨去這幾味藥，其餘的我們要了。”

    張大夫一看，全是便宜藥，暗叫“晦氣”，到底去取了來。

    回去的路上，張蓮幾次張開嘴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她懊惱得很，卻又不知該如何告知葉從。

    葉從以為張蓮不好意思，便道：“嬸嬸，你們救我一條命，我已經很感激了。”

    “可你的病……”

    葉從發病時，張蓮見過，渾身火爐似的，比剛出鍋的飯食還要燙。

    再發病一回，人不就沒了？

    再看葉從清瘦空蕩的小身板，張蓮心裏不是滋味。

    “真沒事，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

    說著，就到了家。

    張蓮正要開口，跟他坦白家中銀錢來路，葉大年帶著三個小子回來，一臉的喜氣洋洋。

    他不知剛才在張大夫家中發生的事端，喝了一口熱水，便道：“阿蓮，我找到書院了，他們也願意收這三個皮小子。”

    張蓮暫且壓下心中擔憂，笑了一下。

    “需要多少銀錢？”

    “夫子說了，一月五十文，另外還要給夫妻準備蔬菜肉類。”

    張蓮點點頭，這些都是應該的。

    “找時間帶孩子去買筆墨紙硯。”

    葉大年應了。

    話畢，張蓮去廚房準備午飯，因為覺得對不起葉從，再加上幾個孩子要去上學，她做了一大桌菜，還難得取出一小塊臘肉，做了一道臘肉炒白菜，算是見了葷腥。

    幾個孩子哇哇直叫，過年似的。

    葉知秋吃飽喝足，慢慢悠悠地出了家門，今天天氣好，她說要出去透氣，張蓮就答應了，隻是囑咐她別瞎跑。

    葉知秋跑走以後，張蓮想了想，讓幾個大的跟著她。

    上回葉知秋割草受了傷，她心都要碎了。

    一聽可以出去玩，葉知勤幾個一蹦三尺高，帶著兩個弟弟跑得飛快，很快就追上了葉知秋。

    看見樹上有鳥窩，葉知秋喊了一聲，“大哥，你說上麵會不會有鳥蛋啊。”

    幾個小家夥不由得想到烤鳥蛋的滋味。

    “我上去看看。”

    話音剛落，葉知勤像猴一樣手腳麻利地爬上樹。

    很快，葉知勤把蛋裝進懷裏，“出溜”一下就下了樹。

    他對弟弟妹妹說：“走，我們回家烤著吃。”

    “大哥真厲害！”葉知秋笑著說，葉知樂跟葉知福跟著附和。

    幾人跑回家，悶頭鑽進灶房，趁著灶膛裏麵還有熱乎氣，把鳥蛋扔進去，埋上。

    這時，葉從出現，“等兩刻鍾。”<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