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妖百脈匯 第一百一十三回 白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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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裏迢迢,從東洲之地登上跨界舟漂泊數月又橫穿中洲之地,再入西洲金兌城的儒家一行人都被易清豐突如其來的舉動搞的一懵逼,哭笑不得不說,這咋還把錯推到董墨身上了。
臉上直抽抽的董墨表情糾結滿臉黑線,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突然,高空之上烏雲密布天雷炸響,道家真人在雲上開口罵道:
「蒼雲門下弟子易清豐,不勤修戒定慧,惜兒女情長時,該罰。」
接著便一道天雷劈下,好巧不巧剛好落到一直開口大笑,忍不住滿地打滾的張懷玉身上,瞬間張懷玉的慘叫傳出開口道:
「劈錯人了~」
不想高空之上真人一怒再開口道:
「龍虎山門下張懷玉,不勤修戒定慧,惜兒女情長時,受庖廚美食惑,該罰。」
劈叭一聲,再一道天雷劈下,龍虎顏玉再次被劈,從地上爬起的張懷玉不敢再開口,靜靜站定。
瞬間清醒的易清豐趕緊鬆開了董墨,重新返回了書案之後坐定,向董墨開口道:
「請坐。」
一旁兒遭雷劈的張懷玉酸溜溜的盯著易清豐,感覺到身後一股冰涼之意的易清豐不敢回頭,看著剛剛坐定的董墨,麵色沉靜開口道:
「你不該來。」
剛剛坐好的董墨再次被易清豐搞的一懵逼開口道:
「可是我來了。」
「是,但是不該來。」
一臉認真的易清豐道。
董墨道:
「為何?」
「這個問題暫且放到一邊,董墨此行有何事兒?」
董墨直接道:
「戰,何解?」
「戰,便解。」
易清豐回道。
董墨一點頭,再次問道:
「學而時習之~何解?」
「習,便作習慣,自解。」
董墨眼睛一亮,再次問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本惡,何解?」
易清豐回道:
「人之初出,有一善,便有一惡,自解。」
董墨眼睛更亮,繼續問道:
「如何解?」
易清豐開口道:
「一陰一陽為道,天降一善,必降一惡,故,人之初,性本善,正解。人之初,性本惡,正解。」
董墨繼續問道:
「善,何解?」
易清豐道:
「天下知善為善,不善。」
董墨問道:
「何解?」
「當天下都知此事是善時,便會有惡提供給人做善的機會,故不善也。」
「惡,何解?」
「天下知惡為惡,不惡。」
「何解?」
「當天下知道此事為惡時,人人避惡,此惡便不惡,乃善也。」
董墨眼睛更亮,開口道:
「請詳解。」
「山中有一農家生有一子,子惰,每日食來張口,一日父母出遊三日,回家子死於餓,此事是善是惡?」
董墨眼睛一閃,剛欲開口,但未開口,問道:
「何解?」
易清豐道:
「子死於餓,皆於惰,此乃惡,此事遭人傳出,傳出之人亦是惡,但此子以自身為例,惡之事傳於世間,世間皆知此惡為惡,便為善。」
董墨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已然明白,久久不語。
一旁在聽的金兌城眾修皆有所悟,有家酒肆的石文縉也是點頭不斷。
過了片刻,董墨又道:
「名,何解?」
盯著董墨的易清豐歎息一聲開口道:
「名,人之所欲也。士以不得名為恥,聖以不得名動心為恥。」
董墨如遭雷擊開口道:
「故,我不該來。」
「是,但你來了。」
此時董墨的氣勢已經微微弱了三分,但心中還有數問,便繼續開口道:
「書中道理從小便誦讀,如今千年矣,但越讀書便越發現書中道理並非全對,此何解?」
易清豐道:
「君子之澤而亡,自解。」
董墨雖明白此話,但卻感尚有不同見解便問道:
「何解?」
易清豐開口道:
「你觀的書,是由何人所寫,中間被何人而改,自是不得而知。」
董墨怒道:
「焉有人敢辱先賢之言?」
易清豐道:
「非也,言一半。」
董墨道:
「何解?」
易清豐回: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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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豐又道:
「父慈子孝,注意順序,父慈才有子孝,父若不茲待年老時念其子孝,若子從,委屈求全,死於愚孝。若子不從,則詆毀之,死於他人之言。故有,父慈子孝,父若不茲,子走他鄉。」
董墨再驚,開口道:
「當對,邦清則明,邦渾則昏。」
易清豐點頭道:
「善。」
董墨微微歎息一聲,再道:
「世間可有道理?」
易清豐微微搖頭道:
「無道理。」
董墨並未反駁,而是開口問道:
「何解?」
易清豐道:
「世間有道,有理,但無道理。」
董墨道:
「請指教。」
易清豐回道:
「天地運轉、日出日落、月圓月缺,此皆是道、春夏秋冬、四季運轉、包括生老病死此皆是道。但非理也~」
董墨道:
「何為理?」
易清豐道:
「先賢觀天地之道乘其正氣,體四時六氣之辯而禦之,記書而錄,此為人之書,理也。」
隨即易清豐再次開口道:
「以自身所學所知去改變他人所學所知,便是有道理也失道理,此故為,世間無道理也。」
董墨再開口道:
「請詳解。」
「魚一生生活於水中,牛一生生活於陸地之上,各便有各的道,亦是各的理,以自身認知去要求別人本就先失理,後失道也。再有,人都是單個認知的思想。你所走的道,便有此道之理。別人走的道亦有其理。如果世間隻有一個道理,便無道理。故言,世間有道,有理。但無道理。」
董墨沉思不已,易清豐繼續開口道:
「人是無法做出超過自身認知的事兒的,更無法真正的去說服一個人。」
董墨再次沉思便再開口問道:
「道家呂祖有言,順為凡,逆為仙何解?」
易清豐笑道:
「人如果隻順應人性之本能,不修持己身,為凡也。人應順天地之道,明白自己該做什麽,應該做什麽,這個才是逆中取順。故佛家八戒、道十善,儒家君子三立、四不、三戒、九思、三樂、三德
,皆是為逆而順也。」
感覺似乎是說的麻煩了點兒易清豐一轉念再次開口道:
「順天地之道,逆人之本性可以為仙也。而不是被人曲解的,順人之本性,逆天而行可以為仙也。」
董墨再道:
「江山亦換,人性難改。」
易清豐道:
「故,怎一個難字了得。」
董墨心中還有一惑又道:
「何為偽聖?」
易清豐看著董墨又道:
「董墨,你真的準備好了嘛?」
董墨沉思片刻道:
「然也。」
易清豐道:
「大道殊途同歸也,道家修一顆清淨之心,無為應事。佛家修一顆菩提之心,主莫向外求。儒家修正,養一身浩然正氣。其皆在一也,無論各法各門,都是助人去尋那一,你遲遲無法真正的邁入九境,便是因為你尚未為立心於天地,立命於眾生~」
不想隨著易清豐講道,董墨胸膛之內浩然正氣不斷翻湧久久無法突破的瓶頸有了絲絲裂痕。
察覺到董墨變化的易清豐繼續開口道:
「董墨,當一股正出現之時,世間便必有一股邪出現。你真的做好破境的準備了嗎?」
強行壓製住自己破境的董墨開口道:
「尚未~」
易清豐道:
「善。」
董墨又語:
「知行合一何解?」
易清豐道:
「知如果不是自己所悟,便是不知,自然無法知行合一。知若是自己所悟,還有可能做到知行合一。」
「你感書上之道理無用,其實並非是你的錯覺,也不是書的錯,而是每個人都在書寫自己的理,你可從中參考,卻不可直接拿來用,本就不是一人,自是無法賈道合一。不然,知行之道,終身都難達到,更言誤己,是書誤己,非也,自誤己也。」
「世間可有人達到知行合一?」
「有,田家種地的老農。生而赤子心的道種。」
此時體內浩然之氣再次翻騰不息的董墨,再次出手壓住,不敢多言。
另外一邊,忍不住直點頭的張懷玉,眼睛一閉便開口道:
「天地之心為萬物之心,我若無心便見天地萬物之心,有理,有道。」
不想隨著話出,張懷玉周身道韻翻騰不休,水、火之象,朱雀、玄武同時躍出,身體布滿雷霆欲起而直通三十三重天。
被驚的易清豐趕緊開口道:
「封住他的道韻,不敢讓他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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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易清豐還未開口,秀秀、羅昔勝、柳垂絮,已經各施手段,秀秀神庭天一之水飛出,強行打破張懷玉不斷上漲的道韻。羅昔勝一掌從張懷玉頭頂壓下將張懷玉周身雷霆強行壓回體內。柳垂絮銀針百出,直接封了張懷玉丹海、氣脈、神庭。
易清豐不斷的擦過額上冷汗開口道:
「真讓人不省心。」
此時,全身插滿銀針的張懷玉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才想起來之前所言的一正一邪之道。
董墨不敢再問道之事,便看著此時還在七境蹦躂的易清豐開口問道:
「奇怪,你知道,破境入道對你而言易如反掌為何還未入天仙之境。」
微微歎息一聲的易清豐開口道:
「我的神魂並不完整。」
「何解?」
也不掩飾的易清豐第一次在眾人明顯露出了神魂。隻見,三魂七魄中有一魂一魄卻是用兩卷天書所化。
董墨震驚,便再開口道:
「你本該是個傻子才對。」
易清豐道:
「然也,其實現在的我更似一個傀儡。」
董墨再道:
「什麽傀儡?」
「命運之下的提線傀儡。」
無所顧忌的易清豐淡然道。
此次的儒道之爭,一人不敢多問,一人不敢多說,一時之間場麵寂靜無比。這時蠻看著二人直接開口道:
「師尊的男人的女人應該叫什麽好?」
易清豐一時間直吸涼氣,不好開口。董墨深思不已,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
眾修莫然,一時之間居然無人能回道。
蠻看無人回答,便道:
「什麽這道,那道的聽的人直腦殼疼,算了,算了,我還是自己想吧。」
易清豐笑道:
「哪有什麽道,假言借象,為化眾生,強名曰道罷了。」
隨即再一轉念的易清豐再次開口道:
「當感覺是自己在化眾生的時候,何嚐又不是眾生在化自己呢?」
「今日,話多,不好,不好。」
說完之後,易清豐起身向著蠻開口道:
「多謝指點。」
蠻想不明白的問題過一會兒便忘了,等啥時候想起來之後才會再去想,開口回道:
「聽的我都困了,沒意思。」
此時正坐於十字街頭算麵攤前的董墨再次開口問道:
「天下各家源於何處?」
易清豐笑道:
「皆源於一人也。」
董墨笑著搖搖頭道:
「果然如此。」
這時董墨已再無疑惑,或許從來便沒有疑惑顧慮,隻是想驗證一些答案,如今已知答案的董墨開口道:
「多謝賜教,今天便先別過,後會有期。」
不想易清豐開口道:
「董墨,道在行,不在知也。」
董墨轉過頭來看著微笑帶眯看著自己的易清豐,直接伸出拳頭獨抬大拇指往下一翻開口道:
「你妹的~易青峰。」
易清豐一咳嗽正色道:
「清風的清,豐收的豐,不是青山翠峰的青峰。」
董墨疑惑道:
「有區別嘛?」
「有。」
「啥區別?」
「我不想挨整了。」
董墨看看淚汪汪的易清豐直接開口打住道:
「停,停,停,我明白,無需多言。」
看著欲走不留的董墨,易清豐感覺萬般舍不得,便又再開口道:
「董墨,道行,慎獨,卻不孤也。」
回頭再看了一眼穿黑袍的易清豐,董墨又輕佻的回了句:
「蒼雲門下弟子易清豐,不勤修戒定慧,惜兒女情長時,活該你被收拾。」
呆呆看著董墨離去的易清豐有苦不敢言。
———————————
高空之上,儒家一方的聖賢皆在場,思索了半天感覺董墨似乎也沒有輸,但也並未就此撤身離去。道家真人幾人交換了眼神,感覺易清豐也沒有多說啥不該說的,也沒輸,可以接受,同樣也沒有撤身離去。
被以訛傳訛的千年之前的儒道之爭,哪是什麽儒道之爭,不過是一個動心的小道士和一個氣盛的讀書人一場辯論罷了。
千年之後再逢的小道士和讀書人,以一問一答結束了千年的恩怨,各有所獲。
此時老爺椅上再
次癱坐下易清豐開口道:
「這一天等了好久了啊。不對,應該說,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今天。」
九天之上,儒家聖賢與道家真人皆微笑點頭算是見過。
隨即,陽光灑滿了西洲大陸,照亮了金兌城,十字街頭癱坐的小道士露出了絲絲笑容。已經做了打算的儒家讀書人也露出了絲絲笑容~
兩贏之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