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林亦書從忍俊不禁的狀態緩過來，認真與蕭啟墨說關於土豆栽種的事情。

    信息的來源自然是被林亦書安給了外公一家。

    林亦書的生母阮姨娘出身在一戶富農家，遇到災年，兩個老人家沒撐過來，阮姨娘到京城投奔在林家做工的姑母。聽林夫人說，林亦書的外公當年種地很厲害，在十裏八鄉很有名，還搜集了不少務農的典籍。後來，一應書籍都被阮姨娘視若珍寶地帶到了京城，一直小心保存著。阮姨娘不在後，林夫人就將這些東西仔細收著，在林亦書識字後轉交給了她。

    “書上寫，土豆不僅可以做菜，還可以作為主食果腹。隻要種起來了，可以畝產幾千斤。好一些的土地，甚至可以達到畝產五千斤以上。而且，還不怎麽挑播種環境。如今哪怕是江南一帶，水稻畝產500斤就算豐收了。咱們好好試種，若能早些推廣到全國，以後再遇上氣候不順，百姓們也能有個其它的指望。”

    看著興高采烈地與他講述這些的林亦書，蕭啟墨不免得有些心疼。

    王妃從出生起就沒有了親娘，外祖一家也早就蒙難。幸好林夫人是個和善的嫡母，不然這麽多年不知道她要怎麽渡過。一個伯爺府的小姐，將農家的典籍翻閱得如此仔細，以至於能在集市上一眼看出書中記載的植株，又特別關心民生問題，想來還是對她母親一家的遭遇有些在意。

    “如果想盡快推到全國，在咱們莊子上不夠，還是得稟告皇兄。你方才不是說它一年能種兩次嗎？收第一批之後，就可以稟告皇兄，讓戶部也開始試種。”蕭啟墨正色道，“你放心，一定可以的。”

    林亦書不是很明白，蕭啟墨為何突然這麽鄭重其事的給她作保證，考慮再三，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左右開春才能播種，還是先別告訴陛下吧。咱們府今年太受矚目了，總得先安靜一段時間。”見他不解，林亦書解釋道，“陛下仁厚賢明，不會將安親王功高蓋主之類的小人之言放在心上，但也有忍著怒氣不能當麵駁斥的時候。王爺養傷這段時間，咱們已經給陛下添了不少麻煩了。且讓陛下清靜些時日吧。”

    聽完林亦書的話，蕭啟墨先前的困惑再次被引了出來，猶豫了一會兒，正準備問，就見林亦書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蕭啟墨輕歎一口氣，說道“我麵前也就罷了，日後無論麵對的是誰，都不許跟人妄議皇兄，說好話也不行。”隨後，又補充道，“凡事多留點心。我不會追究王妃為何會得知皇兄的困擾，也不打算再探查王妃對王府上下了如指掌是真聰慧過人，還是林府使了什麽法子。隻一點，王妃要盡快學會在外人麵前藏拙，不然真要一層層查下去，如今的林府招架不住。”

    林亦書這才驚覺，自己剛剛又飄了，沒管住嘴。“林府能有什麽法子啊。都是我自己，”上一世積累的經驗。後半句當然是沒說出口。思前想後，林亦書決定以後還是低調做人，和氣為本。再說了，官場互撕，管她p事，蕭啟墨處理這些事情比她得心應手，也比她順理成章，用不著她這個王妃衝在前麵硬抗。

    “不是責備你的意思，是讓你要懂得保護自己，不要輕易被人抓住把柄。”蕭啟墨見林亦書明顯情緒低落了下來，忙開始找補。隻是後來一直到回了王府，林亦書還是興致不高。

    之後幾日，林亦書安排了大夫住到莊子上給那個西域商人治病，又準備了大量的橙子送過去讓人看著他吃。那個西域商人多半是海上來的，有很明顯的壞血症的症狀。至於有沒有其它病症，得看大夫的診治。

    “王妃來啦。”林亦書好幾日沒到練武場，剛一進門就聽到燕棠明顯故意大聲地叫她。

    場上蕭啟墨聞言頓了一下，被對手抓住了破綻，幾招過後，雙方打成平手。這時，林亦書才發現，蕭啟墨的對手是今世還沒見過的玉梨。

    蕭啟墨走下擂台，不著聲色地瞪了燕棠一眼。

    林亦書笑著接過玉雪手上的汗巾，給蕭啟墨擦汗。“輸了就輸了，哪有王爺這樣偷偷瞪觀眾的。”林亦書故意說道。

    “沒輸，是平手！”蕭啟墨很是不服氣。

    “玉梨見過王妃。”

    “快請起。”林亦書攔住沒讓玉梨行大禮，“早就聽燕太醫說咱們府裏有一位玉梨姑娘，文武雙全，蕙質蘭心。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玉梨這個被誇的人還沒如何，燕棠一張臉紅的通透。

    “他人緣好，平日裏，一天不知道要誇幾家姑娘。王妃別聽他胡說。”玉梨略帶嫌棄地說道。

    “我沒有！”燕棠剛想反駁，就被蕭啟墨打斷了。“你今日下午要去軍中值班，這會還有功夫在這兒閑聊？”

    沒等燕棠回話，玉梨一把拽住了他，“奴婢送燕棠去上值。”之後就拉著燕棠走了。跟著林亦書一同前來的玉雪等一幹人等也識相地退了出去，隻留蕭啟墨和林亦書兩個人在演武場內。

    過於安靜的氛圍讓林亦書覺得有點尷尬，又不知道改怎麽找話題。那天從西市回來之後，兩個人就一直有點別扭。

    “王妃先前不是說想跟我學劍嗎？”蕭啟墨打破沉默，“女子與男子身形不同，劍法有不通用的地方，我特地找人改了，又讓玉梨試練了一段時日。結果你也看到了，練純熟了之後，自保是沒有問題的。”說著遞了一把劍到林亦書手上。

    劍入手的感覺比預想的要重，林亦書好奇地拿著劍仔細看了一番。

    “這個是後麵會用到的劍。王妃可以先熟悉一下重量。前期學招式還是先用木劍。”蕭啟墨帶著林亦書到一排放著木劍的架子前，木材重量硬度都不同，先從最輕的這幾種開始適應吧。”說完讓林亦書自行挑選。

    林亦書將幾把木劍都放到手裏顛了顛重量，選了一把相對合適的。

    “那我先演示一遍。”

    一套改良的女子劍法，蕭啟墨演示起來卻毫無違和感。之前林亦書見他練武，招式大都很淩厲霸道，這套劍法更加輕盈，使得他在舞劍時平添了一股少年英氣。

    秋日的練武場涼風陣陣，木劍劃破長空的聲音時不時傳過來，林亦書一時有些挪不開眼。<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