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林亦書腦子裏嗡的一聲，心跳不自然地加快，很快她就感覺自己喉嚨也變得幹澀，“誰牽涉其中？”

    “我不方便打聽，隻能著我這裏的太監佯裝是探聽皇後的情況，要來了皇後母家的信息。名單上的那個是皇後庶出的三叔。如果我猜得不錯，陛下是拿到那份名單之後才想要給我封妃的。一個受寵的貴嬪和一個受寵的妃位在宮裏的差別其實不算大。有差別的是皇後心裏會怎麽想？陛下大約想借我試探皇後及她母家的態度。”

    麗貴嬪一臉正色地說道，“你勸皇後自立沒錯，就是時機有點太湊巧了，陛下可能會更加疑心。你最好是先查清楚，皇後母家還有沒有人牽扯進去。她本人估計是不知情，不然也不至於跟你交情這麽深。但是，一旦她被她母家連累，日後可就難過了。”

    林亦書想過麗貴嬪即將臨盆還硬是在今日特地見她，可能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與她說，卻沒有想過是這麽觸目驚心的消息。

    “確定是那個三叔本人嗎？會不會是同名的其它人？”林亦書啞著嗓子說，不是她不願意接受，隻是這有點太荒唐了？年前那次，蕭啟墨也是在陛下那裏看到名單才那樣奇怪的嗎？

    “寫奏報的人特地標注了淮陽侯府，千真萬確。”麗貴嬪理解林亦書的心情，隻是她選擇今天跟她說，也是為了趕時間。“要是安親王能介入，盡早查清楚是最好。亦書，按照現在的情形，萬一淮陽侯府有嫡係的人也參與了，陛下必定不會輕饒。那皇後和大皇子以後就難了。我不是太願意管其它人的閑事，但是也不至於看著人即將遭遇無妄之災也能無動於衷。”

    回程的馬車上，林亦書心裏始終七上八下地沒著落。麗貴嬪所說多半是真的，不然蕭啟墨也不會在她提起皇後的時候表現那麽奇怪。可是，他沒有攔著自己不讓進宮，是不是說明，其它人牽扯不深？或者說，至少皇後娘娘肯定是不知情。

    世家大族縱使嫡庶有別，但是這種動輒牽涉全家上下性命的事情，基本還是家主下達命令，其它人來實際操作。這個三叔可能隻是個負責聯絡的。而如今的淮陽侯，是皇後娘娘的父親。

    萬一淮陽侯府真的參與了，甚至是主謀之一，自然應當按罪論處。但是全然不知情的皇後娘娘和大皇子，即便不會因此被罰，日後大約也不會有平靜的日子。甚至於，萬一廢後，那整個後宮都將有大變。

    麗貴嬪大約也是不想麵臨那樣的局麵才透露消息的。

    回府之後，林亦書問過蕭吉得知蕭啟墨在書房，直接找了過去。

    蕭啟墨本來在練字，見林亦書急匆匆地從外麵走進來，還以為她在宮裏遇到了什麽麻煩，“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跟我說？”

    “都下去吧！”林亦書把氣喘勻之後，第一時間清退了屋裏的下人們。

    “王爺，麗貴嬪下午請我喝茶，向我透露了一個消息，我想向王爺求證。王爺如果不想跟我說，可以直言，不要騙我。”林亦書說著有點難過，好像他們這幾年一直都沒有多少安生日子。

    “你說。”蕭啟墨拉著林亦書坐下，拿起帕子給她擦了擦額角的汗。

    “王爺，麗貴嬪說，她看到一份名單，上麵寫的是參與刺殺王爺的人員。淮陽侯府有人牽涉其中。”林亦書始終觀察著蕭啟墨的神色，這時見他嘴角突然僵住，最後一絲僥幸也沒了。

    “是真的，對嗎？年前王爺就看到過那份名單了，對嗎？甚至，除了名單上那個人，現在還沒有確認淮陽侯府的其它人究竟有沒有參與，所以王爺今日不是很想讓我進宮見皇後娘娘，對嗎？”林亦書一邊問著，一邊覺得委屈，為自己，也為皇後，更為蕭啟墨。

    蕭啟墨沉默了好一會兒，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本來不想讓你在這個階段就知道這些事情。現在能確認皇嫂是不知情的。日後皇兄不會因為淮陽侯府的過失處罰皇嫂，隻是肯定也不能和之前一樣倚仗了。大約會培養幾個人從皇嫂手裏分權。即便是那個人的獨斷，淮陽侯依舊有不查的過失，終究還是會有影響的。”

    說完，蕭啟墨輕輕摟住林亦書，“好了，不要難過。也不要為了別人的錯讓自己難受。就像以前我說的，不管發生什麽，你依舊可以和以前以前一樣待皇嫂。”

    “皇後娘娘苦了這麽多年，最近好不容易能對自己好點了，又遇上這種事情。還有我們，好不容易過了一個平靜的新年，為什麽總是要有這樣事情出來。”林亦書將臉埋在蕭啟墨懷裏，止不住地難過。

    “沒事的。”蕭啟墨輕輕拍了拍林亦書背，“事關刺殺的一切，已經快要全部查實了。等這件事了了，咱們都能安樂了。”

    聽他這樣說，林亦書猜測可能確實是一切就快要收尾了，不然他肯定會含糊其辭地拖延時間。等到以後快要結束的時候再與她說這番話。

    “那就太好了。等結束了，我們真的去千佛寺燒香吧，總感覺我們需要去一去晦氣。”林亦書靠在他懷裏，再一次開始相信迷信的力量。

    “哈哈，好啊！”蕭啟墨順著她的話又安慰了一段時間才開口問自己好奇的問題，“你怎麽去了麗貴嬪那邊喝茶？”

    “她邀請了我好多次了。現在都懷胎八個月了，還在堅持不懈的邀請我，我就想看看她到底要與我聊什麽才這麽堅持的。”

    林亦書起身，整理了一下思緒。“之前應該是單純想請我吃點心吧，這次應該是被那個名單逼急了，想盡快找我通氣。”

    “為什麽？對皇嫂不利，對她不是正好嗎？”蕭啟墨沒想通其中的緣由

    “你這就不懂了。皇嫂那樣的胸懷哪裏是其它人能比的，她愛找麻煩是一回事，萬一換了另一個心腸黑的皇後，那她也很難平安地保住自己和孩子啊！”

    林亦書選擇性的隱瞞了麗貴嬪是故意順著陛下的意思做事的這部分，隻撿了最表麵的得失來與蕭啟墨說。

    果然，蕭啟墨思慮片刻之後想通了，然後一臉正色地對林亦書說，“也是。不過，皇兄也有些不小心，竟然讓後妃看到了那麽重要的名單，還是要提醒他以後注意。”

    “不是，別呀！”

    之後，林亦書花了整一個時辰說服蕭啟墨別去陛下麵前告狀。<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