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娘準備在九點出殯，現在時間尚早。上官茹等人都圍著上官娘靈柩而坐。上官茹哭得眼睛紅腫得像個桃子，她木然地坐著，早已經沒有了眼淚。

    王振見上官茹已經是一天一夜茶水不進，很是心疼。他特意讓廚子給她做了一碗麵，並親自給她端來。

    “茹兒，吃點飯吧，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王振哥，我吃不下，你吃吧！”

    “我吃過了，你快吃吧，你這樣不吃不喝會生病的。”

    這時，上官茹二姨走過來說：“是啊，快吃點吧，一會你送你娘走，你還要大哭哩！吃點飯墊墊肚子有力氣。”

    “是啊！是啊！吃一點吧，吃一點吧！”

    上官茹見大家都勸她吃，隻好接過碗喝了幾口湯，又遞給了王振。

    “茹兒，你再吃點吧！”

    “對不起，我吃不下、、、、、、”

    “王振，你喂她吃吧！”一個大嬸說。

    “對啊，你喂她吃！”幾個起哄。

    “茹兒，來！我喂你吃！”王振真的蹲下來準備喂她。

    上官茹被逼得不好意思，隻好紅著臉接過來吃了那碗麵。

    摔灰缸在當地是一種習俗。灰缸就是上官娘靈柩前燒紙的那個陶罐。摔灰缸就是在老人家死後，出殯時有老人的大兒子把灰缸摔碎，摔得越破碎標誌著自己將來的運氣越好。如果沒有把灰缸摔爛，就說明死者要帶走灰缸，同時帶走的還有摔灰缸人的人氣。所以，如果未能把灰缸摔爛的人，那一定是很不吉利的，破財、短命都是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摔灰缸”既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不過，隻是把灰缸摔碎，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都爭著想給老人摔灰缸呢？

    這雖然是迷信，但是大多數人還是很相信它的。所以，人死後盡量找一個有裂縫的、容易摔爛的陶罐來用。可是上官娘的靈柩前不知誰放著一個又厚重又結實的陶罐，上官文清擔心摔不爛，想重新換一個破舊的，卻被風水先生攔住，說既然已經在用就不能換了，這是習俗不能違背！上官文清聽了風水先生的話，也隻好作罷。

    上官娘一生沒兒子，所以，這個任務就有上官茹來承擔了。上官文清把上官茹叫去，給她講了半天怎樣摔灰缸，最後囑咐她一定要用力摔，一定要把灰缸摔碎。上官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心裏想：“爹真是迂腐，都什麽年代了還相信這個！但父命不能違抗，到時候就按照他說的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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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華雖然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衫，衣領上還特意掛著一朵花。但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很猶豫。先前的那個幽默風趣的慕容改華，隨著上官茹的結婚也永遠消失了。

    慕容家一切都按照陳惠的安排，為她買了一輛女式摩托車和一台25寸長虹牌彩電作為嫁妝。除了這些，還有組合櫃、被子被單等床上用品，裝了滿滿一車。

    與王振相比，改華家也請了樂器隊，請有幾輛小車。但與王振的相比顯然要遜色得多。

    改華和陳惠的媒人就是改華二姑和姑父，一大早，兩人早早就來到了改華家，準備與改華一起坐車去接新娘子（陳惠）。

    劈劈啪啪一陣鞭炮響起，隨之嗩呐聲響起，鑼鼓場麵響起來。隨後，幾輛車緩緩地向月牙西村陳惠家開去。

    到了陳惠家，見陳惠家大門口停了很多輛小轎車，都是車站來給陳惠捧場助威的。按照習俗，大家都要在她家喝一碗紅茶，算是禮節。

    陳惠已經化好妝、盤好頭了。她本來人就又胖又矮，穿著白色的婚紗裙，更顯得矮了些。她不自重，不知是炫耀她的美麗，還是她生性就愛說愛笑。與上官茹相比，她沒有表現得憂傷，或是哭哭啼啼的樣子。她在客廳像個田螺一樣走來走去，嘻嘻哈哈地招呼著客人，那樣子不像是她結婚，到像是她在為別人忙著結婚。

    陳惠娘把她拉到臥室，責怪地說：“惠兒，今天你是新娘子，不要嘻嘻哈哈的，你要矜持一點。招呼客人由你爹去忙吧。”

    “娘，我整天就是這麽一個人，習慣了！再說看大家都這麽忙，我心裏也挺著急的、、、、、、、”

    “你這死丫頭，你怎麽不由人說呢？你今天結婚，大家都是為你忙，你瞎忙什麽？你看哪個姑娘出嫁前不是哭哭啼啼的，哪像你像個男孩子一樣？”

    “娘，我就不懂了，結婚是好事，哭什麽呀哭？我最討厭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孩！”

    “娘不是讓你哭，是想讓你矜持溫柔一點、、、、、、、、、”

    “知道了——，你一天到晚要我溫柔溫柔討厭死了！那上官茹挺溫柔的，改華哥不是跟她分手了嗎？改華就喜歡像個這樣的、、、、、、”

    “我聽說改華與那姑娘的分手，並不像你說的那樣簡單、、、、、”

    “好了！我今天結婚，你一定要我惹我生氣嗎？”陳惠厲聲地說。

    “那隨便你了！”陳惠娘說完生氣地出去了。

    “劈劈啪啪！劈啪劈啪啪！”一陣鞭炮響起，嗩呐鑼鼓場麵響起來。改華二姑走過來說：“惠兒，咱們走吧！”

    “嗯！來了！”陳惠從房間裏走出來就往婚車去。

    二姑走過來本來是想攙扶著陳惠走的，見她自個已經走出去了。她搖了搖頭，笑了一下。

    劈劈啪啪一陣鞭炮響過後，幾輛車緩緩向月牙東村慕容家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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