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犯法（四）

    他想想也對，珍珍畢竟現在還小，讓她多讀點書還是有好處的。若珍珍將來能嫁個同行老師，那是最好不過了。現在老師工資高，兩個人若都是老師，不但有共同語言，生活上也有保障。他很讚成上官茹的想法。

    可是現在……唉——珍珍出國上學是不可能的了！至於珍珍將來能不能嫁給個老師，那也是不好說的事，現在社會這麽開放，允許兩個年輕人自由戀愛，珍珍未必能照著她母親說的那樣去做。剛才聽改華說珍珍經常去他家找誌強玩兒，看來她和誌強的感情不像她媽媽說的那樣簡單。從改華的語言裏，也感覺出他們的感情現在已經發展得不像姐弟關係那樣單純了。聽改華的語氣，對珍珍這個未來的準兒媳很是看好，就是等他和茹兒點頭同意了。

    他突然想起20年前和茹兒在北京度蜜月時，那個算命先生的對他的囑咐。現在想想，那算命的人算得可真準啊！他算就珍珍三歲時有一場災難，算就他將來會當官發財，算就因為當官可能會犯錯誤……這些都應了他的話。不過，讓他感到欣慰的是，那算命人有一點沒有算對，那就是說他一生無兒無女。珍珍出生時，他整天擔心受怕的，生怕她遭遇什麽不測。也許是珍珍命大，那次沒有被大火燒死，躲過了一命。現在她終於長大成人了，他再也不用擔心她了。

    “唉——”他長長歎了口氣。又想：現在我要走了，不管珍珍和誌強將來是否能在一起，我希望女兒未來的生活能幸福、快樂！想到珍珍，他又想到了上官茹，昨晚那柔情的一幕，更加增添了他對這個家、對上官茹母女的無限眷戀……

    昨天晚上，上官茹躺在他的懷裏哭了一個晚上。她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嘮叨個不停，一會兒埋怨他早不聽她的勸告，一會兒又埋怨珍珍太自私、太沒良心，說如果珍珍當時聽她的話，能嫁給那縣委書記的兒子，也不至於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看她一個勁地哭、一個勁的埋怨，就安慰她說：“茹兒，我又不是去刑場……你就當我是走親戚，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回來的……再說，你若是想我了，可以去監獄看我……”

    誰知她聽了哭得更厲害，好像要和他生死離別似的。弄得他也眼裏啪嗒啪嗒隻掉淚。他看著這個跟了自己20多年的女人，想到她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想到她總是那樣溫柔地默默地全心全意地為他付出，想到明天就要離開她了，他心裏一陣抽搐，一種悲哀的惆悵的情緒縈滿了心頭……

    像20年前那樣，他癡癡地望著她，心裏徒然充滿了無限的柔情，突然，他像發現了什麽秘密似的驚叫道：“茹兒，白發！”

    “王振哥，什麽白發啊！”

    “別動！我給你拔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上官茹的一縷頭發，輕輕地把那根白了的頭發拔了下來。“茹兒，你什麽時候有白頭發……”他沒說完再也說不下去了，他把頭深深地埋在上官茹的懷裏嗚咽起來。

    上官茹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安慰道：“人總是要老的對不對？王振哥，你不會嫌棄我人老珠黃了吧？”

    聽到上官茹這樣說，他猛然抬起頭，驚訝地說：“茹兒，你怎麽能這樣說？我愛你還不夠，怎麽會嫌棄你？茹兒，無論時間怎樣改變，我都會愛你如初！我向你發誓，如果我王振說半點兒假話，就讓永遠不得好……”他最後一個“死”字還沒有說出來，已經被上官茹用嘴堵上了。

    上官茹癡癡地看著他喃喃地說：“王振哥，我也愛你……我也愛你啊！明天你就要離開這個家了，今晚就讓我們好好做一次吧！”

    他們似乎又回到20年前那個看電影的晚上，他們顫抖著手幫著對方脫光了衣服，含著淚相互吻著對方的肌膚。

    他們忘記了這次的事對他們的打擊，忘記了明天就是離別的日子。兩人的身體緊緊纏繞在一起，似乎都想把對方吃進肚裏。

    上官茹輕輕地淫叫，更加喚起來王振的激情，他如一隻餓極了的色狼嗅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上官茹痛苦而幸福地淫叫著，王振的每一次抽動，都讓她幸福得快要死去……

    他們一次次地做，一次次地愛，一次次地纏綿，一次次地淫叫，一次次地流淚，一次次地回憶，一次次訴說……直到第二天天亮，他們倆還赤裸著身子擁在一起……

    ……

    這時候，他耳邊響起了警官的聲音：“王振，不要再看了，我們走吧！都這麽長時間了，該來送你的人都來了！”

    他定了定眼神，感覺自己剛才像做了一場夢，夢醒了，他又回到了現實中。他又一次望了望人群，便慢慢挪動著腳步往警車走去。

    “王振哥，你再等等吧！我剛才打了電話，小強帶著珍茹馬上就趕來了。”改華拉著王振著急地說。

    王振傷心地說：“不——了！怕是珍珍不會來送我了！我……我不是個好父親，我給她丟臉了……改華，我走後，茹兒和珍珍就交給你了，你要多多隻顧她們母女……”

    “你再等等！再等等！我打電話再催促他們一下！”

    改華不滿地看著那個警察頭頭說：“警察同誌，我王振哥雖然現在是個犯人，但他有權見到他的女兒，這是人之常情！你們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你們多一點兒人情味好不好？”

    那警官聽改華這樣說，伸手看了看時間，有些不耐煩地說：“好好好！再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一個小時後，我們堅決帶走犯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