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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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茹去世後，珍茹在無意間在床下發現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她顫抖把它拿了出來。她看到上麵那些紊亂不堪的腳印。它已經是麵目全非、破碎不堪了。

    她跪在地上，一邊哭泣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去了上麵紊亂不堪的腳印。“媽——嗚嗚——”她再也忍不住了，抱著“筆記本”嗚咽起來。

    是啊！看著這破碎的筆記本，就仿佛看到母親那顆徹底破碎了的心。可以想象當時母親是多麽的憤怒、多麽的失望啊！

    她再次來到母親的墳前，把這殘破的筆記本埋在了母親的墳旁，同時也徹底地埋葬了她和誌強的愛情。

    看著母親孤零零一個躺在這荒郊野地裏，想著母親每晚要和這裏的孤魂野鬼做伴，她撲在母親的墳上哭得肝腸寸斷：

    媽啊！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也無法喚醒你！媽媽，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減輕我內心的對你的愧疚感！媽，我真的錯了！媽，我不配做你的女兒！烏鴉有反哺之孝，羚羊有跪乳之敬，可我……我雖披著一身人皮，卻用那樣極端的語言侮辱你，我不是人，我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媽媽，當你不在了時，才知道我是如此地思念你！媽媽，為什麽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媽媽，我想你！你去了哪裏？你為什麽不說話？你在這裏冷嗎？你晚上害怕嗎？媽媽——嗚嗚——

    她把臉貼在母親的墳頭上，強烈的悲痛使她的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

    “珍珍！珍珍！你怎麽又來了？”誌強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爸讓我去你家找你，我見你家門在鎖著，就知道你一定又來了……咱們回去吧！爸在家等我們回去吃飯。”誌強一邊說著一邊把珍茹扶起來。雖然他們倆的姐弟關係已經證明了，但誌強仍然叫她“珍珍”。可能是習慣了，也可能是誌強不想勾起珍茹內心的傷痛。

    “不！我媽媽一個人在這裏太可憐了，我也在這裏陪她，你先回去吧！”珍茹固執地說。

    “珍珍，你已經幾天沒吃飯了，再不吃飯你會撐不下去的。我們回家吃飯，下午我們再來好不好？”誌強哄她說。

    ……

    在誌強的安慰下，珍茹慢慢停止了哭泣。是的，珍茹有時候還像個孩子，還需要有人經常“哄哄”她。就像誌強現在這樣，哄哄她，安慰安慰她，她心裏會好受得多。

    她不是一直在誌強的這種“哄”的感情支配下，才和他發展到現在的嗎？許是她太依賴於誌強的這種“連哄帶騙”的感情了，一旦失去了這種感情，她會覺得自己就像失去了生活的精神支柱，她的生活會變得搖搖欲墜，稍有不慎，她生活的信念如一座大廈一樣轟然倒塌。

    ……

    盡管誌強有陪著，但她的仍然恍恍惚惚的。想起母親的死，她就會不自覺地陷入一種自責內疚的情緒裏，她覺得是自己把母親閉上絕路。

    今天，又拿起母親臨走時留下的那封信：

    親愛的珍珍：

    請允許我再這樣叫你一次！請原諒媽媽的自私！媽媽本該早些告訴你和誌強真相的，可媽媽怕這件事毀壞了我一生的清白，媽媽不想讓別人罵我是個壞女人，更不想讓養育你多年的王振爸爸失望，所以，媽媽一直瞞著你們。

    珍珍，你剛才罵得好，我確實不配做你的媽媽。媽媽與其這樣苟且偷生地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解脫了；死了，就不會感到累了！死，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可媽媽真的好眷戀這個世界、真的好眷戀你啊！

    珍珍，你知道嗎？為了你，媽媽活得好累、好無奈！媽媽不想再這樣累了，媽媽想好好休息！

    如果有來生，媽媽希望做你的女兒，希望能用一個女兒身心去體察一個母親的艱辛與無助……

    媽媽最後有一個要求，媽媽希望死後埋在月牙泉邊，‘絕戀花’從中，那是我和你爸爸開始的地方，也是一個美麗的天堂……

    別了！親愛的珍珍！願我們母女在下一個世紀裏，還能在陽間重逢！

    上官茹絕筆

    她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看到信上麵有很多處被水打濕的痕跡，她想，一定是母親的眼淚所致。母親那晚究竟流了多少眼淚她不知曉，但她知道，母親一定是在嫉妒傷心、嫉妒失望的心境下跳泉自盡的。

    “如果有來生，媽媽希望做你的女兒，希望能用一個女兒身心去體察一個母親的艱辛與無助……”

    這句話，她不知看了多少遍。每看一遍，她的心都如刀子完般的難受。她從這句話裏讀出了母親徹底的失望，甚至是憎恨。

    “媽媽希望做你的女兒……”

    哈哈！哈哈——這不是諷刺嗎？我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當一個媽媽？母親撫養我曆經了多少艱辛屈辱，我又能理解她多少？

    ……

    自母親去世後，珍茹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沉默寡言的，有時候神經兮兮地喃喃自語，誌強怕她有什麽意外，就天天陪在她身邊。

    但這樣終究不是常事，雖然誌強還像以前那樣愛著珍茹，但性質變了。以前是戀人，現在是姐弟，前者是愛情，後者是親情。性質變了，再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先前那種親密的關係。再加上現在臨近五一黃金周，對於改華父子來說正是農忙季節，是沒有大量的時間來陪珍茹這樣一個閑人的。

    珍茹也看出了誌強的焦慮，就善解人意地說：“小強，你回去幫忙吧，我沒事的。”

    雖然聽珍茹這樣說，但他仍然不放心地說：“姐，我們一起回去幫忙吧？爸一直想讓你搬回去住……”

    “小強，那怎麽行？你和爸的心情我理解，可我爺爺奶奶怎麽辦？他們歲數大了，需要照顧……如果我爺爺奶奶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對得起我爸爸？再說，馬上電大要考試了，我想好好在家複習一段時間……”

    誌強見珍茹說得合情合理，也不好再說什麽，臨走時說晚上再來看她，說完就匆匆忙忙回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