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打的過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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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想過師父的魂被吞了,被祭獻了或者是被陰差帶走了,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師父的魂魄會是這個樣子,殘破不堪,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生前是遭受了多少折磨。
然而他麵前的魂魄根本就認不出他,隻是呆滯著,瞳孔甚至都是渙散的,全然無任何的焦距。
“陰差大人,我師父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小道士趴在一旁哭的不行,他看著麵前殘破的魂魄,一顆心揪起來一般疼。
這遠遠要比看到師父屍體的時候還要難受。畢竟那是一劍穿心,死的沒什麽痛苦。而這個魂魄呢?卻是受盡了折磨,就連魂魄都殘缺如此,可想而知他死前糟了多少折磨,那比死還要可怕。
“我也不知,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這個樣了。”阿大在一旁回答道。
“我是在寧遠觀大殿的後麵發現他的殘魂的,也是他最後召喚我來的,我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了,我也想過查探,但是……”說到這裏,阿大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城隍,像是在顧忌什麽。
“說吧,沒什麽不可以說的。”城隍在一旁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阿大才接著開口。
“大人,我怕打草驚蛇,所以想著先把這個魂魄養著,等他魂魄全了再給您說。”阿大看所有的一切都瞞不住了,索性也直接開口說了實話。
“所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蔣釗在一旁有點兒懵逼,完全沒搞懂這是個什麽情況。
“這道士不是今天剛死的麽?怎麽這魂魄這麽不符合?還有你說的打草驚蛇,指的是什麽?”蔣釗徹底糊塗了。
他著實沒有搞懂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麽幺蛾子,葫蘆裏賣的又是什麽藥,但是看這幾人神神秘秘的模樣,看起來他們隱藏的事情不小啊!
蔣釗有直覺,或許他們說的事,便是能夠跟這九天乾坤大陣和這寧遠觀發生的事情掛上勾了。
“還是我來說吧。”一旁的城隍這時候才算是開了口。
有些事情到了現在的確是瞞不住的了,更何況在場的這幾個人每一個都是聰明至極,隻要動點兒心思去查,就能查出問題。
與其瞞著,還不如坦誠公布,如此這般還能一起想想轍,也不用再讓他一個人頭疼,天知道他頭疼的都快禿頂了!
“屍體你們也看到了,魂魄你們也見到了,是不是發現這兩個時間根本對不上?”吳圩抬手指了指道長的頭,然後道:“我剛才探查了,他的魂魄是被人活生生撕出來的,而且時間已經很久了,約莫得有一年的時間,也就是說這一年以來,他早就不是他了,而是被人霸占了殼子,實際上裏麵的芯子早就換了,這一年他早就不是你的師父了,隻不過是別人驅使的一個傀儡罷了。”吳圩歎了一口氣。
這些手段毒辣至極,就連他們陰司也是對這種手段不屑的,無他,隻因太過陰毒,他們要的是要讓人永生永世沒有輪回。
“至於外麵的那些屍體,全是你們麵前的這個傀儡殺的。你們看他的瞳孔,最裏麵還有紅色的絲線,雖然隻是一點兒,很難被人發現,可是,這足以能夠證明他是那些人弄出來的傀儡無疑。”吳圩背過身看了看外麵的那些屍體,臉色凝重的緊。
前幾年那些人倒是畏畏縮縮不敢大動,然而這幾年卻越來越出手狠戾了。
如今更是在這寧遠觀設下九天乾坤陣,還敢以如此惡毒手段殺人,這是琢磨著祁陸已經死了所以敢猖狂了?若是他們知道如今祁陸又活了,不知還敢不敢如此動作。
想到這裏,他又抬眼看了看一旁的錢爻,畢竟這裏可是這人的道場,就是不知此刻他是什麽想法了。
“那些人,是指什麽人?”錢爻抬眼看著吳圩,一雙眸子微微眯著,看上去倒是無害,然而隻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裏麵帶著多大的風波。
吳圩打了個哆嗦,他看的出來,這人是動氣了。
他剛想開口,一旁的李孚一卻突然開口說話了:“一群打著聽天旨意的邪教者罷了!”
“聽天旨意?”錢爻咀嚼這四個字,覺得分外有意思。
“對。”吳圩點了點頭,目光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孚一,然後開口道:“他們自稱天權教,為首的教主自稱為天道之子。”
“天道之子?”錢爻笑了笑。
口氣還是真的挺大啊!
何謂天道?
天地初開,鴻蒙伊始。
父神盤古開天辟地,混沌初分,清者上升為天,濁者下沉為地。
後分六界,分別為修羅,仙,佛,鬼,妖,人六界,後父神歸於虛空,留下規則法令,是為天道。
後六界大戰,其中仙界大勝,仙,人,鬼三界統歸仙界麾下,統稱三界。修羅界避世,佛界在西方聖地,妖界自從大戰之後,折損過多,已經隱世千年休養生息。
而無論是三界,還是其他的修羅,鬼,妖等界,所聽號的法令都是這天道,六界皆以天道為規則。
所謂天道,即父神頒下的萬物的規則,一切事物皆有一定的規則,違背天道者將受天雷懲戒,那可不是普通的天雷,而是夾雜著父神之力的九天紫金玄雷,輕者重傷,折損仙法,重者則直接魂飛煙滅!
就連仙帝都不敢稱自己是天道之子,這天權教倒是猖狂至極啊!也不怕那九天紫金玄雷劈在自己的腦門上。
“天權教倒是不一般啊,沒有什麽底氣有什麽依仗誰敢把自己和天道掛鉤?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叛教者,能幹出來的事兒啊。”錢爻笑眯眯的盯著吳圩道。
“怕是你們陰司的人,也有在其中做這些勾當的吧?嗯?這裏若有若無的陰氣,他們修為低的感受不到,我可不信你城隍感受不到。”他話音猛地一重,差點兒壓的吳圩喘不過氣來。
吳圩早在來這裏的時候,就知道一切已經瞞不住了,無論是錢爻,還是李孚一這兩位都是聰明至極的,哪怕有一點兒端倪都能被這兩人發現,更何況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瞞不住的。
更何況麵前還有一位當事者呢!
想到這裏吳圩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李孚一。
“看孤做甚?”李孚一瞟了他一眼。
吳圩一噎,看了看錢爻,一副笑眼眯眯帶著莫名的笑意,然而那笑意並不達眼底。
“殿下,他們是第一次見這場景,所以感到驚訝,您可不是第一次了啊,您可得為小老兒證明啊,就算這事兒跟陰司有關係,可跟小老兒我是無關的啊。我也在查陰司到底是誰在搞鬼,這不……這不對方也不是吃素的麽?小老兒這還沒查出來嘛。”吳圩在一旁跟求助似的。
他生怕一旁的錢爻把他跟那些天權教的人一起掛上鉤,就憑這人的脾性,要是覺得他跟天權教有關係,絕對會讓他直接就灰飛煙滅,百年修為毀於一旦。
吳圩是真的慫,
如今他隻能趕緊求求李孚一,求他能夠開口說句話。
一旁的錢爻卻是抬了抬眸子,看了李孚一一眼:“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發生的慘案又是在哪些地方?”
錢爻其實有預料李孚一是知道些什麽的。
無關乎其他,隻因為這人情緒太過平靜了,一點兒起伏都沒有。
更何況,他一看到這個情況,就把吳圩給叫來了,很明顯,他是見過這種情況的,也知道吳圩是知道這裏麵事情的。
周圍的一行人此刻都默不作聲了,沒有人想到這竟然不是第一起慘案,更沒有想到那所謂的叛教組織,如今勢力竟然有這麽龐大,竟然連陰司都能滲透進去。
“這是第三起,差一點兒就是第四起了。”李孚一勾了勾唇,看了看一旁的殷黎,然後摸了摸胸前的小白花開口道:“上一次他們的目標正是你們的長公主,隻不過陰差陽錯被孤截胡了。”
此話一出,一旁的幾個人神色都是各異,就連殷黎都是忍不住變了神色,頗有些詫異的看著李孚一。
然而最先驚訝出聲的卻是吳圩:“殿下,扶虞山那九天乾坤陣不是您布下的?”
李孚一頓時臉色一黑:“你哪個眼睛看到是孤布下來的?”
不是?
吳圩嚇的不敢出聲,他又看了看一旁的錢爻,嚇得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了。
他以為那裏的大陣是太子殿下布的,所以才會跟錢爻說假話,所以才會想讓他清理門戶,阻止太子的所作所為,卻不想原來隻是一場誤會。
“既然不是你布的陣,那你為什麽要追殺殷黎?”錢爻開口,一雙狐狸眼笑眯眯的盯著李孚一,仿佛要看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孤殺人需要旁人置喙?”李孚一抬了抬眸子,看了看一旁的小道士:“想殺便殺了,需要理由?”
這小道士倒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追殺殷黎,從來不是因為旁的原因,隻是因為祁陸罷了。
畢竟那可是讓祁陸相護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對祁陸來說有多麽重要,既然對祁陸如此重要,他自然是要把人給殺了的。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他要追殺之人,竟然會是他的皇長姐,雖然他從來沒想過和殷黎相認過。
他沒有繼續動手,已經是全了他們姐弟之間的情分,畢竟在他看來,在這個世上能讓祁陸拚力相護的人都得死啊!
錢爻被他的話一噎,說不出什麽來。
不過這句話,這個語氣,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呢?
好像當年他還是祁陸的時候,經常會這麽開口說吧。
那時候他還是權力滔天的金川祭酒,隻要是他所想要殺之人,沒人能夠活到第二天,至於原因,沒有人敢過問,也沒有人敢去置喙他祁陸為何要殺人。
他殺人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隻是想殺就殺罷了。
如今想來,還真是混蛋的緊。
不過他這個徒弟,倒是真的繼承了他的衣缽,把他曾經的囂張跋扈勁兒學了個淋漓盡致,甚至可以說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殿下,小老兒當初還以為扶虞山的九天乾坤陣是您布的,所以在他們這一行人上山的時候,我撒了謊,想要借他們的手勸阻您,讓您不要繼續去跟天權教那群邪教人與虎謀皮。雖然他們手裏有你想要的東西,但是咱們也不是非得就要跟他們合作啊!可以再去想想別的辦法。”吳圩歎了一口氣,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看了看一旁的錢爻,心道今兒可能會把這些誤會給解開,這樣他也不用在這麽繼續為難了。
李孚一靜默了一下,沒有開口說話。
“殿下,您就沒有想過……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吳圩還想要繼續開口,卻被李孚一阻止了。
“城隍,你是怎麽覺得孤會跟那群人合作的?”李孚一挑了挑眼皮,眸子裏帶了一抹蔑視的情緒。
這次輪到城隍睜大了眼睛。
“殿下,您,您沒跟天權教合作?”城隍確實有點兒吃驚。
他一直以為李孚一是跟天權教是合作關係,不然當初在扶虞山也不會想讓錢爻出手阻止他的行為了。
想到這裏,吳圩趕緊說出自己的推測:“殿下,這也不怪小老兒我多想啊。您當初本就和他們天權教合作過,後來清平觀出事,恒陽寺滅門,小老兒都在現場發現有您存在的痕跡,小老兒肯定會去懷疑您啊!”
吳圩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又想了想扶虞山的一切接著開口道:“半年之前扶虞山上,您剛來過扶虞山,那群天權教的叛徒們就過來了。整個扶虞山被他們布下大陣,弄的烏煙瘴氣,小老兒我拚力壓製,也隻能壓住點兒那邪氣,讓扶虞山的生靈少受點兒災,若不是後來錢爻他們一行人上山,破了那大陣,怕是我現在還在那扶虞山壓陣呢。”吳圩一想起來這個就有點兒想哭。
天知道他是怎麽在那九天乾坤陣下壓陣眼的,說起來那都是淚啊。(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