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亭昇火化後，榮羽蘭抱著白亭昇的骨灰盒，堅持要將白亭昇帶回S市安葬。

    因為一些手續上的問題，在布魯塞爾多逗留了兩天。

    白予鹿陪著榮羽蘭在家中，榮羽蘭的情緒很崩潰，白予鹿根本不敢走開。

    而顧彧為則是住在酒店裏，他陪白予鹿來比利時的目的，不僅僅是因為白亭昇，還有發出那封匿名郵件的IP地址，也在布魯塞爾。

    他端詳著手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和白予鹿的模樣長的別無二致，至於這張照片上的男人，背對著完全看不見臉，那封匿名郵件要針對的，分明是白予鹿。

    顧彧為皺了皺眉心，打了個電話給方一帆，“那封匿名郵件的具體IP查到了嗎？”

    “BOSS，我剛才讓技術部越獄查了下，發現這個IP來自於布魯塞爾的一家洲際酒店，我待會兒把那家洲際酒店的地址短信發給您。”

    ……

    顧彧為按照方一帆短信上發過來的地址，找到了那家洲際酒店。

    他走到前台，將照片亮出，用流利的英文問：“你好，照片上的女人你們見過嗎？”

    站在前台的外國女人，似乎見顧彧為長相英俊，氣質清貴優雅，笑著點頭，“這位小姐剛離開不久，在我們這裏住了好久。”

    顧彧為深眉皺了下，眸色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你確定你見到的，是照片上的女人？”

    前台服務員接過照片，仔細端詳了一番，“是的，就是她。這位先生，您認識這位小姐嗎？”

    顧彧為笑了下，“她是我的女朋友，但是我和她吵架了，所以暫時分開了，我在找她。”

    “原來如此，這位小姐應該是去了美國，她臨走前還讓我們酒店人員幫她辦理了簽證。”

    美國？

    “美國哪個城市？”

    “紐約。”

    ……

    從洲際酒店出來，顧彧為握了握掌心的照片，幾乎要捏碎。

    那一直有著隔閡的心，終於釋然。

    ……

    榮羽蘭一直守著白亭昇的骨灰盒，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

    門鈴響的時候，白予鹿正在廚房裏煲粥。

    她匆匆忙忙的去開門，拉開門，顧彧為就站在門口。

    一時間，有些怔愣，“你、你怎麽來了？”

    白予鹿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榮羽蘭，還好，她沒有注意這邊的情況。

    現在榮羽蘭的情緒崩潰，最不想見到的人，恐怕就是顧彧為了。

    “我有話問你。”

    白予鹿顧忌著榮羽蘭，“顧彧為，我們以後再說可以嗎？我媽她……”

    “不可以。”男人字句鏗鏘的打斷她。

    白予鹿咬唇，隻好站在門口問：“那你想問什麽？”

    “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白予鹿的手，顫抖了下，她苦笑著說：“我不是說過了？不是你的。”

    顧家和白家的恩怨，就此結束吧，白亭昇已經走了，這一切都兩清了，不是嗎？

    顧彧為扣著她的手腕，黑眸清冷銳利的審度著她的小臉，“白予鹿，我再問一遍，到底是不是我的？”

    她皺了下眉心，“我爸已經走了，白家欠顧家的……”

    “你以為這樣就夠了？”

    她的水眸，怔怔看向他眼底，“那你還想怎麽樣？”

    “你也不想讓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沒父親，孩子需要爸爸。”

    白予鹿翕張著唇瓣，“可我說了，這不是你的孩子……”

    “如果你非要嘴硬，我不介意去做DNA鑒定！”

    白予鹿愣住，直到榮羽蘭在客廳裏喊了她一聲，“予鹿，你在跟誰說話呀……？”

    白予鹿連忙抽回自己的手，有些慌張地說：“顧彧為，這件事以後再說，我媽現在情緒很差，她要是看見你的話……”

    顧彧為也沒怎麽為難她，隻沉了俊臉，“回S市後告訴我。”

    她匆忙點了下頭，“知道了。”

    顧彧為走掉後，白予鹿關上門，走到客廳裏，“媽，我煲了點粥，你要不要吃點？你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

    榮羽蘭握住她的手，歎氣道：“你爸爸肯定想回S市，我們把你爸爸帶回S市安葬。”

    “好，都聽媽的。”

    “你爸比我還要疼你，可他卻走了……”

    白予鹿眼圈紅紅的，白亭昇剛走的那幾天，她幾乎緩不過勁來，可她還要照顧榮羽蘭，不能讓自己倒下去。

    “媽，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榮羽蘭抱住她，母女兩抵著額頭，“現在你爸走了，你肚子裏又懷著一個孩子，予鹿，你日後有什麽打算？”

    白予鹿摸了摸小腹，“媽，我本來就要離開顧彧為了，這個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孩子，等把爸爸送回S市安葬後，如果你想回比利時生活，我們就回比利時生活，好不好？”

    “雖然你爸走了，但也不能因為我，阻礙了你的前途，你不是喜歡插畫嗎？你可以繼續像之前一樣，回美國做插畫師。”

    白予鹿安慰的笑了下，“媽，謝謝你。”

    雖然白亭昇走了，可是生活還在繼續著……

    回到S市後，白亭昇的喪事也沒有大操大辦，甚至連最簡單的儀式都沒有，隻是入土為安了。

    自從白家破敗後，S市的親戚朋友很少跟白家來往的，除了世交尹家知道這件事後來祭拜了一下白亭昇，也沒其他人來問津了。

    榮羽蘭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歲，因為白家別墅兩年多沒住人了，一直沒打掃，所以白予鹿先帶著榮羽蘭回了自己的靜安公寓。

    從墓地回到公寓的路上，榮羽蘭拍了拍白予鹿的手，道：“這幾天回來，尹軼為我們母女忙前忙後，改天你請他吃個飯。”

    “嗯，我知道，等尹軼把別墅打掃幹淨，媽如果想回老宅住段日子，我陪你一起回老宅休息一段時間。”

    “嗯，不過……也無所謂了。你爸爸走了，在哪裏都一樣。”

    ……

    回S市大概一周，一切都塵埃落定，白亭昇的死，給榮羽蘭和白予鹿帶來的傷痛得到暫時的緩解。

    白予鹿正準備入睡時，手機忽然震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顧彧為。

    她手指怔了下，卻還是接起了，“這麽晚，有什麽事情嗎？”

    “下來，我在你家樓下。”

    “……”

    她握著手機，走到窗邊，往樓下俯視，顧彧為果真站在一片夜色之中，被清冷的銀色路燈籠罩著周身。

    “我媽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顧彧為平靜的緩緩開腔，“白予鹿，你應該不想我找上去吧？”

    白予鹿咬唇，“我馬上下來。”

    一直以來，她都被他牽著鼻子走。

    榮羽蘭很早就睡了，她動作刻意放輕了，取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換了鞋便下樓了。

    等出了樓道裏，遙遙的便看見顧彧為靠在黑色世爵的車身邊，等著她。

    她步伐不由放慢了，“有……什麽事情嗎？”

    “我想，我們應該討論下孩子的歸屬權。”

    白予鹿小臉一白，“我說了，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顧彧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一個人怎麽懷孕的？白予鹿你是什麽物種，能自己受孕？”

    她被說的小臉一白一紅的，“我說了這不是……唔！”

    心跳和體溫，驟然上升——

    她的水眸，漸漸瞪大……

    顧彧為終於饜足的放開她，輕輕抵著她的額頭道：“白予鹿，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我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不管是不是，現在都不重要了，我已經決定等過段時間，帶我媽離開S市。”

    顧彧為沒放開她，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問：“你有什麽打算？”

    “我想，我以後永遠都不會回S市了。”

    “我不同意！”

    白予鹿輕笑一聲，“顧彧為，如果伯父伯母泉下有知，他們會允許我跟你在一起嗎？我們之間經曆了太多了傷害和仇恨，已經回不去了。”

    “但這個孩子是我顧彧為的！難不成你要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跟我爭撫養權？”

    白予鹿有些疑惑，為什麽去了比利時後，他從之前的懷疑態度，忽然轉變成一口咬定的態度？

    他不是不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嗎？

    “顧彧為，你為什麽忽然又咬定這是你的孩子？”

    顧彧為冷哼一聲，“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在外麵是不是還有個雙胞胎姐妹？”

    “你什麽意思？”

    “那張照片技術鑒定毫無合成的痕跡，但照片上的女人跟你長得一樣，既然不是你，那照片上的女人又是誰？”

    白予鹿一驚，“你是不是查出什麽了？”

    “匿名郵件的IP地址是從布魯塞爾一家洲際酒店發出的，我去問過酒店工作人員，她們見過照片上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現在去了紐約。”

    紐約？

    白予鹿不笨，自然知道顧彧為的話外音是什麽意思，“這件事不可能和葉大哥有關係的，葉大哥身邊也沒有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顧彧為，你這麽含血噴人真的有些讓人不齒。”

    顧彧為冷笑一聲，“我含血噴人？”

    他重新將她抵在懷裏，大手撫在她小腹上，“這個孩子，我要定了！”

    白予鹿仰頭，不卑不亢，“那就法庭見吧！”

    “白予鹿，你想要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沒父親？”

    白予鹿推開他，背過身，笑了笑，“我也不想，但是希望顧先生能遵守你的約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