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彧為醒來時，頭痛欲裂，腦子仿佛要炸開。

    抬手，長指撚上太陽穴。

    沒睜開眼睛，修長手臂，探了探身邊，原本睡在他懷裏的小女人已經不見。

    他的手臂搭在額頭上，沉思了半晌，雷光電閃之間，似乎記起淩晨對她所做的那些混蛋事……

    他猛然睜開眸子，起身下床，在整個楓居裏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白予鹿的身影。

    顧彧為的心，沉入穀底。

    昨晚他喝了不少酒，酒後，第二人格的顧彧為超越了他的掌控，控製住了他的行為和思維，所以，八成是對小白做什麽混蛋的事情，所以才會嚇跑她。

    顧彧為握住手機，本想打電話給方一帆，讓他派人去找，可轉念一想，隨即打了個電話給肖從。

    電話接通後，肖從躺在辦公室裏懶懶的補著覺。

    “小白是不是去你那兒了？”

    肖從的聲音帶著睡意，“沒有啊。”

    這時，外麵有人敲門，“院長，外麵有位姓白的小姐要見你，說是您朋友。”

    肖從一怔，“還真來了，你倆怎麽了，大早晨白予鹿怎麽來找我了？”

    顧彧為聲音沉沉的開口：“關於我的病情，暫時先對小白保密。”

    肖從剛想反問怎麽了，那頭便掛掉了電話，搞得他一頭霧水。

    ……

    肖從從辦公室裏出來，便見站在外麵的白予鹿彷徨不安的在走廊裏走來走去。

    “予鹿，進來吧，大早上怎麽到醫院來找我了？顧沒陪著你？”

    肖從說話滴水不漏的，絲毫沒讓白予鹿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白予鹿跟著他進了辦公室，咬唇猶豫著開口：“肖醫生，我覺得最近彧為怪怪的。”

    “怪？”肖從幫她倒了杯白開水，“來，喝點水，顧，脾氣本來就陰晴不定的，古怪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的！”白予鹿立刻反駁了，兩隻嫩白纖細的小手，握了握，皺眉道，“肖醫生，我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之，他有時候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怎麽個變法？”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顧彧為，整個人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總之，我說不清，但是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今天淩晨的時候，他……”

    肖從端起茶杯，打量著她，不動聲色的問：“他……對你做了什麽？”

    她垂著的小臉，立刻紅了下，水眸裏，卻又閃過一抹懼色，“肖醫生，我不知道該怎麽對你說，可是顧彧為不是那樣的，不會不顧我，可淩晨的時候，他喝了酒，像是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變得令我完全陌生……”

    “是不是顧……對你施暴了？”

    白予鹿怔了下，即使害羞，卻還是點了下頭。

    “而且，他還說他自己不是顧彧為，肖醫生，彧為會不會是……？”

    她恐懼的猜測著，根本不敢往下說。

    肖從喝了口茶，淡定的安慰著她，“予鹿，可能是你自己想多了，不如，你現在回去再看看他，或許隻是淩晨喝了酒才那樣的。對了，你傷的重不重？”

    白予鹿咬唇，搖了搖頭，她不過是皮外傷，也沒什麽，回去自己抹點藥膏就沒事了，她現在一心都掛在那個令她忽然陌生的顧彧為身上，難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可是，直覺又告訴她，她沒看錯，淩晨的那個顧彧為，根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

    肖從把白予鹿送到診所門口時，她還一直悶悶不樂的，眉心皺著，心中始終對顧彧為的事情有謎團。

    肖從寬慰著她，“要是還有類似的事情，記得打電話告訴我。”

    她點點頭，肖從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不放心的說：“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肖醫生，我去顧氏上班，離這裏沒多遠，剛好走走路，我想一個人靜靜。”

    “也好。”

    白予鹿走了沒幾步出去，肖從忽然叫住她，“予鹿。”

    她轉身，“肖醫生，還有什麽事嗎？”

    肖從笑著道：“就算顧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也不是他自願的，你多包容一下，他那個人，本來就脾氣不好。”

    她稀裏糊塗的點點頭，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

    走在路上，顧彧為的電話打了進來，她想接，又不想接，猶豫了好久。

    六神無主的走著，忽然，耳邊響起一道刺耳的喇叭聲。

    她慌張轉眸，隻見一輛眼熟的黑色卡宴停在了她身邊。

    她一驚，水眸裏閃過複雜的情緒，那黑色卡宴的主人，已經降下車窗，對站在外麵的她說：“小白，上車。”

    她愣了下，站在外麵，看著車內的男人，他好像……又正常了。

    難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顧彧為抬手剛想碰她，她下意識的避開了。

    兩人，皆是尷尬。

    他修長的大手，僵硬在那兒，而白予鹿眼底，分明有防備和害怕。

    所以，淩晨的時候，那個第二人格的顧彧為，對她做了有多混蛋的事情，她才這麽害怕？

    可該死的，他記不太清。

    “小白。”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

    她的眼眸極快的眨了眨，像是畏懼一樣，抽開了手，隻敷衍的說：“快走吧，後麵的車在按喇叭了。”

    顧彧為抿了抿薄唇，隻好放開她，踩下油門，將黑色卡宴開往顧氏大樓。

    一路上，白予鹿有好幾次想開口質問他，也有好幾次委屈的想哭，想問他怎麽可以對她那麽凶，可她愣是沒說出口。

    憋了一路，直到到了顧氏的地下停車場，顧彧為準備下車時，才發覺坐在副駕駛上的小女人不對勁。

    她垂著小臉，雙眼紅紅的，隱忍著什麽。

    顧彧為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捏碎，“小白……”

    白予鹿終於忍不住了，抬起臉兒來，水眸定定的看著他，“你現在是顧彧為嗎？”

    這個，應該是那個真實的顧彧為，否則，怎麽會用那麽柔軟的口氣，喚她小白？

    顧彧為眉心擰緊，看著她糾結的模樣，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大手，將她的身子撈了過來，薄唇隻吐出一個鏗鏘的字眼，“是。”

    白予鹿像是終於繃不住，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

    委屈的眼淚，簌簌落下。

    “彧為……”

    顧彧為這麽精明的人，大概也猜出了什麽，他的大手，在她輕顫的背上撫了撫，低啞著聲音問：“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淚眼汪汪的看著他，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淚花。

    豈止是弄疼她了，她後背被他弄出血了。

    淩晨那一次，比上次在玄關處的還要暴力。

    顧彧為吻著她的發鬢，聲音低沉磁性，“待會跟我去辦公室，今天別去上班了，嗯？”

    她這個樣子，他實在不放心，得檢查一遍，才行。

    她咬了咬唇，輕搖了搖頭，“我午休的時候再去你那裏。”

    男人歎息一聲，大手捏了捏她的臉，“好。”

    下了車，快要分別時，白予鹿再也顧不得停車場裏或許會被其他同事看見，她衝進了他懷裏，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顧彧為的心，狠狠一怔，隨即更緊的抱住她。

    她抬起紅紅的雙眼，仰視著他，“你為什麽要那麽對我？”

    他抿緊了薄唇，盯著她哭泣的小臉，長指摩挲著她晶瑩的淚珠，“小白，我昨晚喝醉了。”

    她吸了吸鼻子，扁著小嘴，“你以後不準再對我那麽凶了。”

    顧彧為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伸手攏著她單薄的小身子，“我讓方一帆買了早餐在辦公室，跟我一起去吃點？”

    她早晨跑出門的時候，根本沒吃早餐，恐怕到現在還餓著肚子。

    白予鹿沒多想了，有了肖從和顧彧為的解釋，像是顆定心丸吃了下去，應該昨晚他隻是喝醉了，所以沒了分寸。

    顧彧為半摟半抱著她，進了專用電梯。

    她早晨沒來得及化妝，小臉蒼白，方才又哭了一會兒，此刻站在電梯裏，從電梯壁上映射出來的，是一張憔悴的小臉。

    顧彧為拉著她的小手，扯到懷裏來，長指拭去她未幹的淚珠，“乖，不哭了。”

    電梯抵達八十層，顧彧為拉著她直接進了辦公室。

    早餐，果然已經放在茶幾上了。

    顧彧為拉著她坐到沙發上，“吃點墊墊肚子。”

    白予鹿也確實餓了，淩晨體力被壓榨幹淨了，又沒吃早飯，再加上折騰了這一早上，早就沒力氣了。

    用筷子夾著小籠包，慢慢吃著。

    顧彧為見她胃口還不錯，放心下來，“待會吃完了，去裏麵的休息室睡一覺。”

    昨晚，她應該被他折騰的沒怎麽睡過。

    白予鹿也沒矯情，“那誰幫我請假？”

    “我讓方一帆跟你們總監打個招呼就行了。”

    等吃完了早餐，白予鹿直接去了休息室，腦子裏亂轟轟的，又浮現起淩晨時那個不太一樣的顧彧為。

    難道，真的是她的錯覺嗎？

    她睜著眼，明明很困，卻完全沒有睡意。

    顧彧為從外麵進來，手裏拿著一隻藥膏，她認識，就是之前他幫她抹的那種藥膏……(www.101noveL.com)